“你不认识我!”若耶气得脸发白,拳头情不自禁得紧握起来(大汉疼得嘴巴一瘪,流出了眼泪),“我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干嘛要记得!”姿落哼了一声。是啊,阿卡那,圣杯,骑士。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呀。他当她是弱智吗?
“警告你啊,别跟着我!”她掉头向车厢的另一个方向跑去,他那幅愤懑的表情更加明显了:“你又想去哪?”
若耶大步上前,手像铁钳一样抓牢了她:“喂,不想死的话就乖一点!”这人!姿落简直都要气晕了,她猛一挥手想摔开他的手:“你听不懂话吗?离我远点……”没摔掉他的手,他的手似乎被胶水粘到了她的胳膊上似的,再摔、再摔、再再再摔……
姿落余光看到大汉大汉趁着若耶不备,居然从后面偷袭,她正要提醒若耶,男孩一把将偷袭者扔到车厢尽头!整个车厢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来,沉默的人们长吁一口气,大家热烈地交谈起来。
这时,火车突然停了,窗外电闪雷鸣。
过了几分钟,火车还是没有任何恢复启动的迹象,乘客们开始骚动起来,一个谣言在车厢传递:“一个女孩!”
“是个小孩!她拦住了火车!”大家都兴奋起来。
议论声充斥着车厢,姿落把头伸出车窗,她吃惊地看见火车头的前方正站着一个女孩。女孩身穿暗紫色的衣服,一只手伸向天空,做了一个类似收伞的动作——雨停了。
千真万确,姿落吃惊得张大了双眼,刚才还沸沸扬扬下个不停的雨突然停下了。车厢顿时一片哗然。
“姿落!”有人在呼唤她,那个声音似乎距离很远,却很清晰。
她情不自禁地地答应着,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她的身体,她跌跌撞撞地在车厢里穿行,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她竟然下了火车,来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
火车却在这时重新启动了,姿落急得大喊:“等等我!”她却无法挪动脚步,车越开越远。
“姿落,好久不见。”紫衣女孩说,她的袍子上绣满了白色细长的藤蔓,修长的脚踝上戴着一只银闪闪的脚镯。她手持雪白的手杖,手杖一端是纠结的树根状,另一端是锋利的弯刀,她目光炯炯地盯着姿落。
她认识她?姿落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冷气:“你是谁?”
紫衣女孩看上去瘦弱而纤细,一头长长的金色卷发,像阳光般灿烂的颜色。
“我,是圣杯。”紫衣女孩用做梦般的声音说着,她的手优雅地伸向姿落。那只手纤长雪白,仿佛一朵刚绽放的兰花。女孩的手明明没有碰到她,可姿落却像被人猛打了一拳似的,人跌了出去,溅了一身的泥水。
“不堪——一击。”紫衣女孩用悦耳的声音评论着,她仿佛看不惯她跌倒的狼狈样,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噘起、手指一抓,姿落整个人竟从地上“竖”了起来。姿落方才明白过来对方刚才是向自己发出了攻击,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生气反而有些兴奋:“你是怎么做到的?是魔术?”
“还没有蠢到极点。”紫衣女孩发现自己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她好像立刻忘记了姿落的存在,很仔细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在她打扮自己的过程中姿落就那么张着嘴傻看着她,当女孩再度注视她时,她发现对方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你叫什么?”姿落问她,雨缓缓地又下起来了,雨水打在脸上,凉丝丝的。
“你可以叫我——阁下。”这位“阁下”敏锐地捕捉到姿落神色的变化,她像枯树枝般细瘦的胳膊突然指向天空:“我,圣杯屋爱萝,命令你立即停止……”
屋爱萝,好美的名字啊……
屋爱萝的四只手指猛地一抓,雨立即停下了,然后她的胳膊迅速收了回来手掌朝姿落推开,暴风骤雨顿时将姿落淋成了落汤鸡。
姿落莫名其妙,屋爱萝却一脸的孤傲:“呆头呆脑,真不明白‘他’喜欢你什么。”
姿落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了人,也许她要找的是另外一个叫“姿落”的人呢?她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屋爱萝的手抓住了姿落的衣领,毫不夸张地说,姿落被她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里:“……选个死法吧?想尝尝淹死的滋味吗?”
“放、下、她!”若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一脸的愤怒。
姿落心说你也出现得太迟了点吧?她憧憬地看着若耶,他也许会像对付那个壮汉一样吓跑这个奇怪的女孩呢。
屋爱萝并没有听命于他的意思,反而笑了起来:“宝剑骑士,你忘记了吗?你的职责是保护圣杯。”她叫他什么?宝剑骑士?!
若耶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的手紧紧抓着自己背上的一样东西,姿落一直以为他背着一把雨伞,现在才发现,他竟然以看不见的快动作从背后拔出了一把剑。这剑看上去是个真家伙,剑锋上闪着吓人的寒光。
屋爱萝的动作比他更快,席卷而来的风雨将若耶瞬间击倒在地。
“我,宝剑骑士若耶,呼唤魔尘!”若耶猛地跳起大叫起来,他的头发几乎全部竖了起来,衣服里似乎藏了无尽的风。
屋爱萝哈哈大笑:“魔尘?你在展现你作为随从的初级功课吗?太低级了!”她笑得太早了,天空中飘来一缕缕黑色烟雾似的东西,它们又多又密,瞬间将屋爱萝笼罩住,仿佛给她穿了件黑色的长袄。
若耶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法器归位!”宝剑“嗖”地一声回归到他的手中,他再度叫道,“我,宝剑骑士若耶,缠绕!”黑色烟雾状东西更加稠密了,将屋爱萝层层束缚住。
若耶回头对姿落说:“别傻愣着,离开这里!”
屋爱萝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就这些本领,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你复活后法力大减啊!”
“魔障!”若耶怒吼着,他的声音沙哑,明显惊慌起来,“魔障!魔障!”他一口气说了几十个魔障,却见屋爱萝仿佛时装模特一般优雅地扯下了身上缠绕的黑色物体。她不慌不忙地朝他们步步逼近,一路上不停传来什么的东西破碎的声音,如同穿过无数层透明的玻璃。
“快,快走!”若耶的惊慌到了顶点,姿落醒悟过来,他绝对不是那小女孩的对手!姿落赶紧向后逃跑,却发现不知何时她的身后站着两个身穿白袍的女孩。她们俩都是十几岁,长得一模一样,打扮也一模一样,都梳着可爱的麻花辫,辫子上点缀着好看的水晶饰物。她们俩笑眯眯地拦住了姿落的去路。
一个对另一个说:“是一下割破她的喉咙,还是用绳子慢慢勒死?”
另外一个叹口气,说:“都不好,把她从高空扔下来比较有特色……”
她们居然有商有量的,热切得如同在评判一件衣服的式样,姿落听得毛骨悚然。
“无耻!你们不能杀死一个没有任何法力的人!”若耶的怒吼声瞬即变成惨叫——他被对方狠狠打倒在地。她的手杖顶端那无数纠缠的树枝如同一个鸟笼,它们赫然延伸起来将若耶整个人禁锢,让他动弹不得。若耶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起来。
对于他的漫骂,屋爱萝倒是见怪不怪,她慢悠悠地说:“我们可是奉皇帝陛下的命令来处置阿卡那的叛徒的!”
两个白袍女孩突然飞了起来,真的是飞!姿落张口结舌。
她们身后瞬间拍打着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翅膀拍打时产生的气流卷起了地上细小的杂物,她们一人扯着姿落的一条胳膊陡然升空。姿落还没明白过来人已经到了离地面几十米,风在耳边呼号,地下的一切都变得像玩具一样渺小。她觉得头晕,心脏“突突突”地跳到了嗓子眼,恐惧地直想吐。
屋爱萝笑眯眯地看着若耶:“不想看她死在你面前,就跪下来宣誓效忠我!”后面一句她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的。
若耶哼了一声:“我,只能效忠于一个圣杯。”
屋爱萝咯咯笑得花枝乱颤:“可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位骑士向她宣誓效忠!”
若耶脸上忽然出现了神秘的笑:“你以为效忠只需要宣誓就能真的达到吗?”
屋爱萝脸上的笑全收起,她噘起嘴吹了声口哨,天空中的白袍女孩会意地松开了手!
姿落大吃一惊,口里惨叫着:“若耶——”人像秤砣一样迅速坠落,她会被摔得粉碎!
“若耶!”尖叫声刺痛耳膜。
“求你!”在她落下前的刹那,若耶扑倒在屋爱萝面前,他跪下了!他的头抵到了地面,“我,宝剑骑士若耶,宣誓效忠圣杯屋爱萝!”他的面部扭曲着。
“收伏了最为忠心的宝剑骑士,我想我距离树妖的森林已经前进了一大步吧?”屋爱萝顿时得意地大笑起来,她打了个响指,两个白袍女孩像拎小鸡一样及时拎住了姿落,这时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一米。姿落呕吐起来。
若耶依旧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睛紧闭。
风雨骤然消失,天边蓦然出现了一道彩虹。在彩虹出现的同时他们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天完全黑下来,夜色浓得像漆,站台上只剩下姿落一个人,噢,不只她,还有三个人。他们出现得很突然,三人都身穿阔大的黑袍子,用风帽遮住了脸。
其中一人不满地嘀咕着:“还真比其他人先找到,我们确定要这么做吗?”
另一个人的声音尖锐:“这可是教皇的命令!还犹豫什么——上吧。”姿落想自己没听错吧,屋爱萝是奉“皇帝”的命令来杀她,这几个又是奉“教皇”的命令来杀她,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前一个人不满地:“你怎么不上。”虽然磨磨蹭蹭的,三个人还是将姿落给包围住了。
姿落觉得脊背发麻,喊救命吧,这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可喊给谁听呀?
“退后!退后!”一个细细的声音大叫着,站台上突然出现了第四个人。那是个比姿落大一点的女孩,她怒气冲冲地对着三个黑衣人吼叫着,“大胆!你们想对圣杯做什么!”
“女祭师?!”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大感意外,“你竟然违抗皇帝的命令来到地球!”
“砰”地一声,姿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女孩就“飞”向了她,要不是她躲得快两个人没准就撞到一起了。
女孩脸朝下跌得不轻,她的嘴巴几乎碰到姿落的鞋,背包里的东西也散了一地。
她仰起脸冲她挥挥右手:“好久不见,姿落。”她满头乱七八糟的发辫让人印象深刻,每个发辫上都挂着不同颜色的饰物,这令她那小脑袋看上去像株绚烂的圣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