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敷在黑色的天，与在微光中微薄的树影层层相叠，夜色便是如此简单的就成就了一幅美景。
罗一却是无心欣赏，紧紧闭着眼睛，半晌之后听到怀素的脚步声，是向他走过来的，眉头更紧了，却只感觉头顶上几下温柔的轻抚，于是便睁开眼，只看见她眼中湿润，却是在淡淡笑着。
他以为会是一阵责骂，但却没想到是这样，怔怔出神，“素姨……你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怀素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呢喃出声，“终归是留不住……毁了就毁了吧。”
罗一听到细微声音，眉头一皱，“嗯？素姨你说什么？”
怀素看着他，手在他的脸颊一摸，忽然勾起手指在他头顶一敲，笑说，“一些竹子而已，看你之前那紧张的样子，我又不会吃了你，我给你做了一些莲花酥，收拾收拾之后就来吃吧。”
“莲花酥！”罗一眼睛一瞪，身体一侧直勾勾的望着屋内木桌上一盘白玉瓷盘上摆放着几颗紫白色状如莲花般的炸物，瞬间一切烦恼都忘了干净，直接奔进屋内。
一口口水吞下，连筷子都顾不上拿，直接捏起一朵莲花直接送进嘴里。
怀素站他身旁，眼看他大嚼特嚼，笑叹一口气，“这莲花酥你都吃了十八年了，不嫌腻？”
罗一笑着，口齿不清地说，“素姨做的莲花酥是我在剑宗里吃过最好吃的食物，别说十八年，要是哪天我突然死了，临终之前能吃上这么一块，怎么死都是心安理得的。”
怀素面色一僵，坐在桌旁的圆凳上，拿起杯子倒下杯水放在他面前说，“莫要胡说！生死事并非可以随意打趣。”
罗一摸着脑袋，也没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还是闷声应了一声“哦。”随手拿起莲花酥继续吃着。
怀素沉默半晌，忽然说，“今天你和宗主提出要离开宗门了？”
罗一口齿一僵，呆滞了一会，无神的坐在腿边的圆凳上，忽然觉得嘴里的莲花酥没了味道，便将手里咬了一半的莲花酥放下，说，“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他看向怀素接着说，“素姨，我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的，对吧。”
他眼中的凄色，怀素看的一清二楚，有心想告诉他，却并不知如何开口，只说，“你只需要知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罗一低下头说，“又是为了我好，我都听了十几年了。”
看着他落寞的样子，怀素心疼不已，便是问他，“小一，剑宗对你来说是么地方呢？”
罗一说，“自然是我的家。”
怀素问，“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难道这里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罗一说，“不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你们都待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开心，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更要离开！”
眼见怀素神色露着不解，罗一便叹下一口气，说，“我只是想长大而已，你们对我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是……我不想要那个样子，那样的话我永远也不会长大的……”
“我见过四季常青的青屿山，见过无边际的东海，还有这诺大的剑宗城，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其他了，我想知道外面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知道“文矣”所在的帝国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去看一下我没见过的山川，想知道冬雪融化后的春水会流向哪里，想去很多你们说过的地方……”
“我想去想去喝一口雾隐香，想去尝尝外面做的莲花酥和素姨你做的有什么不一样，还想去尝尝老爷子最喜欢的南镇红枣糕是酸的还是甜的……”
罗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溢于言表，怀素听着他说，她在想或许自己不应该纠结于当年，世事难料，或许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
罗一看向怀素，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她的眼中早已湿润，便急忙上前，伸手拭去她面庞上的泪水。
怀素却是直接抓他的手，自己把泪水擦干，然后笑着说，“既如此，明日我会和宗主说，放你离开。”
罗一听此自然欣喜，高声直呼，“真的吗？”
但见她点头，两步凑了过去，两条长臂直接抱住她，怀素噙着眼泪笑说，“怎么了？臭小子开心了就开始占你素姨的便宜了？不怕再挨上我一指头？”
罗一两手一松，没皮没脸一般嘿嘿一笑，“素姨要是愿意，就是嫁给我也不吃亏啊。”
“没大没小的……”怀素转过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还剩下的三块莲花糕，又看到罗一床边上的一颗水蓝铃铛，笑说，“呵！还说要娶我呢，你这心不上不下的，留着这几块莲花酥可不是给我吃的吧。”
“嘿嘿”罗一咧嘴一笑，将之前剩下半个吃干抹净，便看着剩下的那几块，嘴唇一抿，忍着口水没有继续下手。
怀素没好气的看着他说，“瞧你，还说要长大呢，脸上这几道抓痕也不知道好好处理一下，明天怎么见人家？”
罗一听着，当下便是一气，“还不都怪小虎，没轻没重的挠了我这么一下。”
怀素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药盒，边走边说，“你自己在外面野了一天，把他自己放在这里饿了一天，我若不知还以为你在虐待他呢，你是没看见我来时小虎那副模样有多可怜。”
罗一咂舌，四下一看不见小虎身影说，“哎呀，我光记着去找老爷子了，忘给他留食了，难怪要偷袭我。”
怀素略带嫌弃的看着他，取出药瓶给他涂抹伤口，说，“你这个样子，我又怎么放心你离开呢？”
罗一咧嘴一笑说，“素姨你要是不放我离开，我可就一辈子都这个样子了。”
之后两人交谈了几句，怀素便离开了，罗一看着放在食盒中的几块莲花酥，想到自己终于能够离开剑宗去面对花花世界，心中雀跃不已，脑海中不禁闪过了许多幻想出来的画面。
脸上的伤口上过药之后，疼痛感更加明显了，但他依旧忍不住笑意，迫切的想要和谁分享这个好消息，而小虎恰好在此时回来，他便是上前一把将其抓起，惹那小虎一阵惊怕。
罗一说，“小虎，小虎，我能出去了！我能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小虎几下挣脱未果，只好任他肆意蹂躏自己，又见到他欣喜若狂的样子，听得他的话瞪大了眼睛，想的是他该不会疯了吧？便趁着他安静下来的时刻两个爪子对他的脸一拍，满是担忧。
罗一却是下意识一躲，以为他又要抓自己，急着说，“小虎你干嘛？又想打我？”
小虎见他如此反应，松了一口气，却又疑惑他为何好好的要说一些疯话，便干脆不理他，从他手里挣脱，两下跳到床上，盘成一团呼呼大睡起来。
“嘿！”罗一看它这样，心里几分不满，但想到小虎连一句人话也不会讲，便放过了它，坐在床边，忍受着内心的躁动，一抬头看见那水蓝铃铛，指间轻轻一触，惹那铃铛轻声鸣动，散出一层淡淡蓝光。
“晴瑶……”
他的目光忽然一柔，语气也轻柔许多，看到放在桌上的餐盒，轻轻抚摸着小虎那柔顺的白毛，不多时也沉沉睡下。
……
漆黑的高台上，粗重的黑色铁链将那满身写满不堪的人捆绑在黑色柱子上。
透过杂乱的头发，罗一看清那个人的面貌，瞳孔一颤，“这是……我？！”
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他一双满是死寂的瞳孔里，他听见三个字，如芒刺背般钻进他的耳中。
“我不甘……”
忽然烈火燃起，将他整个身躯蚕食殆尽……
罗一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后紧紧抓着凌乱的薄被说，“又是那个梦……”
逐渐清醒后，正要下床，却是发现小虎正一脸警惕的瞧着自己。
罗一不解问，“小虎，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小虎眯起眼睛，对着他上下好几分打量，而后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罗一边整理着被子，一边说，“神经兮兮的，你也做噩梦了？快进起来精神精神，一会还要去见晴瑶呢。”
小虎听到“晴瑶”立马打起精神，当下直接跳下床，伸着舌头打理着自己的毛发。
罗一无奈一笑说，“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个小老虎还想吃龙肉啊？”
小虎白了他一眼，心想他这一个好端端的人还和自己一只小猫咪吃醋，实在是有失风度，这样的人自然是配不上晴瑶那个美好的人的，还是自己这样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更适合她的，想到此更是害羞的将头埋进怀里，直接缩成了一团毛球。
罗一自然想不到那个小家伙都在浮想联翩些什么，整理好衣衫后，将那铃铛悬挂腰间，一把抓起桌上的食盒，对小虎招呼，“小虎，别傻呆着了，走了。”
……
这个世界的太阳早已陨落，世界曾有一刻被黑暗笼罩，曾有一个与光同存的生命登上天际，化成光辉照亮世界，除了没有温度，几乎与太阳完全一样。
东边而升的流光醍醐灌顶般敲打着大地，黑夜带走了宁静而销声匿迹。
光穿透着薄雾，淡淡的照在那少女的脸上，一袭墨发，一袭白纱，薄雾中共风而舞，朦胧间便像是一副不夹杂色的水墨，只需几笔勾勒便是人世难见的景色。
有风吹到岸边，一不小心吹开了她面庞上的发丝，海面开始安静了。
若百花争艳，她便是其中最为淡雅的一支。
若黑夜无边，她便是照亮世间迷途的一盏明灯。
此刻，她一双清透无尘的眼眸望着海面，似在等着谁，却并没有丝毫焦急神色，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是她颈间的一颗水滴样式的晶石透着锋芒，与其格格不入。
手指轻轻一拨，那海面上的雾随其散去，这才看清了只被一线分隔的天与海，她轻轻摸起项上的晶石，露出惬意的笑容，“来了。”声音极轻，却很好听。
……
罗一与小虎一前一后，奔着步子，走过青翠长林，惊走一片鸟兽。
他腰间的天蓝铃铛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滴答作响，水滴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极是悦耳。
眼看着小虎步伐似箭，他摇晃着食盒，呼喊说，“小虎，你慢着点，跑这么快干什么？”
小虎听到了，跑得更快了。
“你！”罗一有些无奈，自己也加快了脚步，你追我赶，没由来的就开始了一场赛跑。
大半的路程跑过去了，罗一已是大汗淋漓，正好看到一块平石横躺在一旁便直接坐在上面，看着小虎上蹿下跳的嘲讽着自己，嗓子却干到一个字也吐不出。
小虎甩了甩尾巴，自是不再管他，直接跑走了，罗一瞪着眼，嘀咕说，“白虎了不起啊，我要是有四个脚，肯定比你快！”
又喘了两口气，他一起身正要追上前，却突然被地上一颗树枝险些绊倒，几步踉跄才稳住身体，他正想生气，一低头看见那根歪曲的树枝，忽然想起什么，神情怅然，半分钟的时间后，他回过神，吸了一口气。
“我一定要离开剑宗！”
……
罗一拨开几寸树枝，一阵微风拂面，恰好那站在海边的少女微微回首看到了他，淡红的唇轻弯，“小一哥哥，你终于到了。”
“晴瑶……”罗一面颊一红，但转瞬看到那伏在一旁自顾得意的小虎，脸色陡然变白。
晴瑶笑意灭掉，担忧说，“小一哥哥，你怎么这个表情？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罗一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都怪……”他指了指小虎，却见到晴瑶向着自己靠近，眼里满是困惑的凝望着自己，便就眼里都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待她走近后，抬起了食盒挡在自己眼前说，“我给你带了莲花酥……你快尝尝。”
晴瑶笑着，把那抬高的食盒轻轻按下，挽起袖子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珠。
罗一低下头说，“等很久了吧，是我约的你，结果我还迟到了，你没有……怪我吧？”
晴瑶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到。”她放下手，眼中柔情，继续说，“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你。”
罗一脸一下子红了，连忙打开食盒说，“这莲花酥素姨很少做的，你快吃，吃完我和你说件事情。”
晴瑶知道他会告诉自己，所以也不好奇，取出一块莲花酥后，又感受到小虎那一双琥珀瞳里炙热的视线，便笑着分给它一块。
罗一心中抱怨着这没心肝的小混蛋，干脆饿死得了，又看晴瑶细口吃下莲花酥，竟开始发呆起来，直到她吃完便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晴瑶笑着，微微点头。
此刻即便是不安分的小虎在后面乱跑乱跳，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线全部汇聚在晴瑶的身上。
不过一会，两块莲花酥直接吃了干净，晴瑶擦下唇边上的几许残渣后问，“小一哥哥，你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罗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将自己昨日种种，再到最后怀素答应可以帮他说情离开剑宗的事情讲了遍。
晴瑶听着，神色凝重起来。
罗一瞧出她的不对，“怎么了？”
晴瑶微微颌首，将目光移到大海上，眉头皱的更紧了，还不等罗一再问，她问，“小一哥哥，可不可以先不要出去？”
罗一不解问，“以前的时候你不是很希望我能出去的吗？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晴瑶望着海面，眉头微皱，“小一哥哥，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样都被困守在这里无法离开，你能离开我当然会为你开心的，只是……”
她忽然伸出手指着海面，“小一哥哥，你看。”
罗一看着海面“怎么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晴瑶微微摇头后说，“用你的精神力看。”
罗一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两眼抹过光，再看海面竟然瞧见平静的海面上竟升起淡淡的黑气，让他感觉十分不安，惊愕说，“这是什么？”
晴瑶说，“小一哥哥，你知道我居在深海，是海中最深的地方，但是深海之下另有天地……”
罗一接过话，“阴世吗？我知道，你和我说过的，在深海中有一个黑池，名为冥河泉，乃是吸纳世间灵魂的所在，亦是阴世的入口，但是那又怎么了？”
晴瑶叹息一声，“灵魂宿在生灵内，一旦生灵的生命停止，灵魂就会脱离肉体，所以每个坠入冥河泉的灵魂或多或少都带着怨气……”
罗一清楚她说的什么，继续听她说，“小一哥哥，你看到的那些黑气，就是冥河泉所流出的怨气。”
“什么！”罗一震惊的看着海面，“以前我也看过，但是并没有什么黑气啊。”
晴瑶说，“这就是我不想让你现在离开的原因了……”瞧见罗一复杂的脸色，继续说，“灵魂虽然途径海水，但是已经是隔世的存在，除非突破禁锢，否则不会对阳世任何事物产生影响，但是就在半个月前的那段时间，数以万计的灵魂一同涌入海底，而且怨念极深，冥河泉无法收纳如此庞大的怨气，竟然崩坏，怨气已经涌入整片海域，就连深海也被影响了。”
罗一紧张说，“怎么会这样，你没有事吧？”
晴瑶面色微苦，眼神里满是悲凉与哀色，“我没事，虽然怨念庞大，但伤不到神袛，只是……海中的生灵多多少少被影响到……”眼中望着海面，瞳孔不自觉地一颤，“小一哥哥，你刚才看到的那些怨念，只不过是原来怨气的十分之一的量，我们神龙一脉虽然出手，但也只能降至如此，只能等着冥河守护“忘川”将泉修复好，再将剩下的这些怨气吸入阴世中。”
罗一不明白的问，“晴瑶，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了，可是这和我离开剑宗又有什么关系呢？”
晴瑶说，“我父亲说过，这样的景象除了千年之前魔族侵世那次，这千年间冥河泉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出现这种事情只能说明人世现有大乱。”
罗一说，“你是担心，人世有乱，我会……死……对不对？”他看着她默默点头，眼中温柔，语气却很坚定，“晴瑶，我还是决定要去！”
“为什么？”晴瑶淡淡的问道。
罗一道：“我能感受到，你在为他们难过。”
晴瑶默不作声，看着他望着海的远方，“尽管我没有亲生感受过怨念汇集海中的感受，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你，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
罗一的语气很平静，也很柔软，像是在诉说一个温情一些的故事，晴瑶看到他眼眸闪烁出明亮的光彩，就像是天上飘动的流光，让人拥有希望。
晴瑶看向他，“小一哥哥，我们神龙一脉自千年前神族陨灭就立下规矩永远不离开属于自己的神地，不触碰它界，这也是我无法离开东海的原因……我不知道人世现在有什么灾乱，但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再过一段时间，等到冥河泉修复之后，在离开好吗？”
罗一看到她眼角滑落的眼泪，轻轻地擦下，“我八岁那年，珏的母亲重病不治而亡，那个时候我陪他守了一夜的灵堂，当时我并不理解死亡是什么意思，后来，几个师兄为了保护山中的居民而被妖兽残害，我看到他们的身体鲜血淋漓的躺在大堂里，那个时候我明白了，死亡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晴瑶听着，没有说话。
罗一似笑非笑的叹息，“昨天晚上，珏的样子很吓人，他问我了我很多，但在我听来都是很荒唐，所以我也记不清他都问了些什么。”
晴瑶淡淡问，“那……你有没有回答他？”
罗一笑着，语气却有几分颤抖，“有啊，我当时告诉他哪里有那么多的倘若如何呢？我想做便就做了，仅此而已……”
晴瑶呢喃着，“想做便做了……仅此而已……”
罗一说，“晴瑶，不要再露出那样难过的神情了，我答应你，出去以后会尽我所能，救不了十万人，我就救一万人，救不到一万人，那我就救一千人，救不了一千人就救一百人，救不了一百人，那就救一个人。”
罗一面对晴瑶，这一番豪言壮语多少也像是一番情话了。但这并不是凭空就来的抱负，早在见到那几位师兄的尸体的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身边的所有人。
晴瑶心里还是不想让他离开，但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心里告诉她，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
八年前，便是眼前这个人保护着自己，即便是他自己身处险境，可还是要保护她，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
可是无论是罗一，还是晴瑶，甚至于说早已安静下来的小虎，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一个人可以有信念，但如果没有见识到真正的景象，那么一切慷慨激昂如同宣誓一般的话语都是如此苍白。
英雄之所以被称为英雄，是因为他们踏过绝境，经历过血与泪的磨难才可被称为英雄。
而攀爬不过血与泪的高峰，只会是尸骨一具，永远埋葬在历史的尘埃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