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悲惨记事》
我是谁,其实并不那么重要。我一直有这样一个认知,从出生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命好不好。我无疑自觉命不算太好,父不疼母不爱,父母为了生弟弟防止被计生办查到,他们是城市工人被发现惩处严格,那一笔罚款便足以倾家荡产,故自出生我便被送到乡下外公外婆家,可以说至今我还是这片国土上的黑户,这些事也不过外公外婆揪我耳朵斥骂我“小白眼狼”时所知。而对于外公外婆来说我就是个外人,没扔去大山沟喂野狼、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这怎算不得一份恩情。我每天背个竹篓上山打猪草,捡些野果,放学回家洗衣烧柴做饭。我能上学也得益于国家义务教育政策和好心人的爱心工程资助,此时还无无需户口即可入学,亦不会建立学籍,更不用说档案。不过在此地女孩子也念不得几年书,十五六岁如花年纪便送去寻个人家嫁了,盲婚哑嫁哪知好坏全凭隔壁王婆一张巧嘴,用我外婆的话来说嫁的是好是坏全凭命,我在外公外婆眼里就是那烂蒜头褔薄的命上不得台面,更嫁不得什么好人家,说是如此,外公外婆也想替我寻个给钱多的好去填补给表弟作彩礼以替他寻得一门好亲事,这种事也算十之八九常见之事。
我在家被表弟们欺负,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就连周围的熊孩子都要喊一句“没爸没妈的野孩子”。我有时也不得不去认可他们说的对,没有见过爸也没有见过妈,天生天长,自我到这里以后从没被父母问候过一句,未问过我好不好可有吃饱穿暖,没收到过一件他们寄来的东西,所以我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家里没有一张照片,有时又不得不想我当真没有父母。
有时被欺负的狠了,我就抄起一根棍子朝着他们们打了过去,奈何寡不敌众,又被欺负了,回到家后那群熊孩子父母就会找上门指责我的不是,“你看你们家这野丫头把我孩子打的,真是有爹生没娘教”。紧接着不问缘由我的屁股就是朵朵花开,外公外婆每每亮出那根皮鞭必让我那颗小心脏一颤一颤又一颤,那根鞭子是家中病逝的老黄牛尾巴而成,它去的那天我哭了好久,心事也只愿对它说上几分。我小心翼翼去讨得生活,若真的说起苦倒也不觉得过苦,或许是不知甜为何味,只觉日子一般,胸中也无鸿鹄大志,也只一天天囫囵过着,等着嫁了人生了崽。
不幸的开端必然会展开不幸的过程最终导致不幸的结果,我的霉运似乎从未断过。
一次夜路未看清一脚踩进了泥塘里,越挣扎下坠得越快。我想我的生命应该是结束了,想来走后也不会有人惦念我一分或是去为我留下一滴泪,这般去了到也好。可我却有了一次新的生命,可惜却又是另一个悲催的开始。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一切变得不一样了,从我的身体到我对这个世界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更为准确来说是我忘掉了。
我感觉身体被人拉了出来,浑身粘腻看不清一切事物,周围人说了什么我竟一句也听不懂,是哪里的方言还是……不知是谁开始替我清洗身上的粘腻,只觉清爽。我惴惴不安去感知周围的一切事物,仍是看不清太远的地方,抱着我的那人也只初初判断是女,样貌难以辨别,会是我的妈妈吗?恐惧害怕自然而生,在屁股上着了一巴掌后,无措感得以释放,婴儿的啼哭声来自何处,细闻原来是我的声音,这一声啼哭贯通了我与空气的连接。这一刻我有些期待,期待自己现在的爸爸妈妈,期待如梦中一般,我能够被珍爱被呵护被捧在手掌心上,不知这算不算过于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