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风凉,二人也睡不着,便骑上马,沿着鸣沙山往北而行。
走了一程,翻过几个山头,忽然听到刀剑碰撞之声。在寂静夜空中显得特别刺耳。
情知有异,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又翻过几座沙丘。极目远眺,朦胧的月光下,远处隐隐约约是一座高山。沙丘下面,一块宽阔的沙地上,几十个人正在捉对厮杀。y
二人走下沙丘,站在远处观看。见这些厮杀的人中有僧侣、有喇嘛、有身着各色衣装的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还有七八个黄发碧眼的罗刹人。
在这群人的附近停着四辆马车,车上装载着几个大箱子。
只听一个年纪大约在七十余岁的白须僧人大声道:“你凉州八怪助纣为虐,抢夺我佛经典籍。难道不怕被众人唾骂吗?”
一个老年喇嘛道:“这些佛经典籍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宝物,怎能拿给毫不相干的外人?”
“这些佛经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你们已经研究够了,人家罗刹人不过想借去看看,你慎明禅师又何必阻拦呢?”老年僧人和喇嘛才把话说完,一个五十余岁的汉子反驳道。
这汉子话音才落,另外一名四十余岁的汉子则嚣张的叫道:“老大别和这些秃驴罗嗦,早点把他们打法了好上路。”
听了这名汉子的话,一个中年女子叫道:“大哥二哥你们几个挡住他们,我和库德里什、乌里扬夫和别尔夫什卡先赶车走,否则天亮了就麻烦了。”
“好,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先走,待我们打发了这批秃驴,再来追赶你们,货物很重要,要小心。”那名五十余岁的汉子吆喝道。
中年女子于是抽身出来,挥手招呼那几个罗刹人跟她走。
老年喇嘛见女子和罗刹人想走,出掌如风,很快将与其对阵的两人逼开几步,返身一跃,脚下如蜻蜓点水,几个起落,挡在了几辆马车的前面。
女子见状,舞动长剑向喇嘛刺来,一边大声说道:“我凉州八怪与你桑巴大法师也算熟人,如今我们和你师弟格桑法师同在纳哈出王爷麾下效力,这些佛经是王爷安排的,王爷与罗刹国立有盟约,必须将这批经卷送到罗刹国。你桑巴法师何必苦苦阻拦呢?况且这佛经是千佛洞的,并非你白塔寺的东西。”
那叫桑巴的法师道:“不错,以前看在你凉州八怪也没有做什么恶事,我白塔寺与你凉州八怪算是熟人,还能交往。但如今你们要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我白塔寺怎能和你凉州八怪交往?没得污了我白塔寺的清名。这批经卷虽然是千佛洞的藏经。但追根溯源,汉传佛教和藏传佛教本是一家,均来自大乘佛教。大乘佛经自唐三藏法师带入中土,便是我中土佛界的共同财富。如今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将其抢走?”
见中年女子长剑袭来,桑巴法师双手时抓时点,奋力迎敌。
那几个罗刹人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大大的拳头朝桑巴法师身上招呼,由于罗刹人身高手长,身材魁梧,力气较大。虽然其武术招式与中国武术大相径庭。但斗大的拳头挥舞起来带着劲风。其力道并不容小觑。桑巴大法师一双肉掌左支又挡。一会儿功夫,在几人的围攻下便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已见密密的汗珠。
苏牧风和兰菁听了他们的对话,已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兰菁俏脸含怒道:“苏牧风哥,这凉州八怪居然也是那纳哈出王爷的走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吃里扒外,帮助罗刹人抢夺千佛洞的佛经,你看那大喇嘛好像支持不住了,我去帮帮他,你看怎样?”
苏牧风笑道:“菁妹手痒了?想管闲事了?不怕人家骂你狗拿耗子?”兰菁眉毛一扬,小嘴一嘟,嗔怒道:“谁狗拿耗子了?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黄毛鬼把我们的东西抢走?” 苏牧风看着她俏丽的脸色,哈哈笑道:“当然不能了,你一个小女子都有如此侠义之心,难道我苏大侠能袖手旁观?”
说完朝大喇嘛那边一指道:“你去帮助那桑巴法师,我来帮助这慎明禅师。那女子和几个黄毛鬼武功不弱,你要小心!”说完脚尖一点,几个飞跃,落到了凉州八怪老大的对面,一招横推五岳,双掌向其击去。而兰菁望着苏牧风的背影,嫣然一笑,也飞身加入桑巴法师的阵列。
那凉州八怪本是八个兄妹,姓秦,老大叫秦连山,擅长下棋,外号“将你军”,其随身武器是一枚枚棋子; 老二秦连明,曾经当过账房先生,性格绵里藏针,算盘打得很响,专事出谋划策。外号“算你狠”,是凉州八怪中的核心人物。大小事务一般由他说了算。武器是一把铁算盘。 老三秦连虎,以前是个卖油郎,由于所卖菜油价钱总比别人高出很多,只要你到了他的摊前,他卖的油再贵,你也得买,否则手中一根铁扁担就朝你劈头盖脸的抡来。因此外号“油你贵”,武器是一根铁扁担。 老四秦连方,原本是一个修房造屋的,若你不小心惹了他,便提着一把尖尖的锄头,大声嚷道:“敢来惹老子,看老子不挖了你家墙角。”于是外号“挖你墙”,武器是一把锋利的锄头,锄把是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棒,可见其臂力了得。 老五秦连英,曾是一个裁缝,若有人与其吵架,也不多说,两步上来按住你,就用缝衣针将你嘴给缝上,于是得了个“缝你嘴”的外号。武器是两只两尺来长的缝衣针,专门点穴。 老六秦连翠,因是卖鱼的,擅长刮鱼鳞,与人争斗,则叫嚷:“看老娘刮了你的皮。”于是得了个“剥你皮”的外号。武器是一把剑。 老七秦连木,是个樵夫,与人争斗,最喜说的是:“你脖子可没树桩硬,看老子不砍了你的狗头。”因此外号“砍你头”,武器是两把精铁打造的斧子。 老八秦连才,是个屠户,擅长剁猪脚。与人争斗,则喜欢砍杀别人的双手,因此外号“剁你手”,武器是一把屠刀。
凉州八怪只是杀鸡屠狗之辈,只因唯利是图,做事不讲原则,且下手凶狠,因此也混得了八怪的名号。但平素只要你不惹他,他也不与你为难。对那“将你军”正和慎明禅师斗得紧,突觉背后劲风袭来,忙一个鹞子翻身,跃开丈外。虽然反应够快,但也免不得背上一阵火辣。回头一看,见一个年轻人看着自己,嘴角挂着冷笑。“将你军”明白是遭了此人的偷袭,张嘴大骂道:“你奶奶的,那里来的野种,敢偷袭你老子,你知道我是谁么?”
苏牧风道:“我可不知道你这野种是谁,但见你帮黄毛鬼抢东西,就觉得手痒,想揍你。”
“将你军”一听,仰头大笑道:“看你嘴上毛都没长齐,还想教训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现在告诉你,老子可是大名鼎鼎的凉州八怪中的老大‘将你军’
苏牧风也哈哈笑道:“原来是什么凉州八怪‘将你军’啊,我确实没听说过,失敬失敬!那你知道小爷我是谁么?”
“将你军”又上上下下将苏牧风打量一番,摇摇头道:“我可不知道你是谁,看你手上还有些功力,是少林寺的么?不对,少林寺的大都是和尚,那是武当派的?也不对,武当派大都是道士。哦,是峨眉派的吧?不对不对,峨眉派都是些女子,这可有点难猜了,要么就是什么华山派的,或者是衡山派的也未可知。”
苏牧风冷笑道:“小爷我无门无派,外号‘要我滚’,记住了吗。” “将你军”听得有些迷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下,喃喃自语道:“‘要我滚’江湖上好像没听说过这号人嘛。”正在沉思,忽听苏牧风喝道:“既然知道我的外号,还不快滚!”
这时正在酣斗的老二“算你狠”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大声提醒道:“老大,这小子在捉弄你呢,怎么还不明白?”
“将你军”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吆喝着说道:“你小子敢戏弄你老爷,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也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话音落地,手指连弹,一枚枚棋子连珠般射向苏牧风全身要害。
苏牧风身子一跃,躲过射向下盘的几枚棋子,长剑一挥,只听叮叮当当几声响,已将射向上身的几枚棋子挡了回去。“将你军”见一击不中,马上发起第二波攻击,只见其双腿一蹬,身体凭空飞起丈高,又是几枚棋子自上而下往苏牧风头、胸、腹几个部位击来。
苏牧风头一歪,躲过头部的棋子,长剑瞬间划起一道弧线。以强大的内力将其他几枚棋子反射回去,“将你军”身在半空。想要躲闪已不及。只见其伸手连抓,抓住了其中几枚,但射向其面门的棋子无法躲闪,嘴一张,便想将其咬住。
但这几枚棋子在苏牧风强劲的内力作用下,劲力非常之大。只听“啊”的一声,棋子已把“将你军”几枚牙齿打落,“将你军”痛得脸色大变。“呸”的一声将满嘴鲜血和牙齿吐掉,伸手捂嘴,才发现两掌也是鲜血淋漓,原来手掌也被反弹的棋子击伤。
“将你军”自出道以来,已参加过数不清的争斗,会过不少豪杰之士,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大亏。看着苏牧风轻松自如的样子,不禁心生畏惧。几个飞跃,闪到一边,撕扯衣襟包扎手上伤口。
老二“算你狠”见状,大声问道:“老大怎么样?” “将你军”回道:“不会死,这小子厉害,你们小心了!”
“算你狠”大声道:“兄弟们加油啊,快把这老秃驴解决掉。”
说完便发起猛攻。慎明禅师早已感到不敌。还好几个年轻僧人及时加入,才得以勉强支撑。苏牧风击退“将你军”,转身便来对付“算你狠”
这“算里狠”虽然工于心计,阴险狡诈,但手上功夫却并不怎么样。与三个兄弟一起围攻慎明禅师,久久不能取胜,已自心烦。
看到苏牧风几招便将老大“将你军”打伤,也心存畏惧。而此时,见这煞神向自己走来,怎不心慌?于是先发制人,摇着算盘向苏牧风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