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首领,人已带到。”
二人除下眼布,适应光线后,睁开双目,只见眼前一座大殿,初看像是一座高大农舍,细看却见造型古朴,布置精致,虽然不华贵,却极有品味。
房前绿柳成行,迎风摇动,柳下有花圃,圃中种着各色花朵,姹紫嫣红。再往殿内细看,只见大厅正对的甬道乃是木板铺成,看着极有天然之美,这在现代的话可以称得上是时尚了,不过在这里可能也就是就地取材罢了。
甬道两侧摆有座椅,椅上皆有红布遮盖,估计平日山上众人议事就在此地。正对大门,有一高台,高台上设有一座位,高高在上,估计就是首领之座。
江柳迈步进殿,却并不见一人,他向带路的壮汉示意。
壮汉道:“稍等片刻,首领每日此时会小睡片刻。”
小睡?这是吃过午饭了,可我二人还饿着肚子呢。江柳揉了揉肚子,希望那人看到主动给他们上饭,却不料人家只是咧嘴一笑,别过头去。不由心下暗恼,这真是虎落平阳啊。
等了有一刻钟,人还没到,这谱摆得真大,起来拍拍屁股过来不就得了,江湖匪类还穷讲究,还叫老子饿着肚子好等。
江柳正想出声询问,却只见从大厅侧门进来一队女护卫,之所以说是护卫,主要是因为这些人的着装类似于江湖武师。
护卫们簇拥着一人,想来定是女子,看来伏牛山匪首是女子这说法竟是十分准确。
“烦劳大人久等,请上座。”
这声音?莫不是?再观女子身形,与那日所见女子极为相似,此时她并未蒙面,剪水双眸,看似柔情无限,却又带着一丝凌厉,鼻梁挺直而秀气,红唇饱满,面上稍染风霜,却又让她多了些成熟的风情。
她一看到江柳,并未露出惊异之色,拱手道:“原来是故人到了,莫不是来讨酒吃么?”
“哈哈哈,”江柳豪爽大笑,“正是如此,闻听伏牛山好酒传世,故来至此地,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是我们的首领雪夫人。”那一旁壮汉道。
雪夫人?称之夫人却不见其夫,莫不是寡居之人?江柳心下暗揣。
“既是故人,理应款待,来呀,备菜。”
“江大人,请。”
看来,对方应该也是派人了解了我呀,先填饱肚子再说。
也不怪江柳能如此放松,只是想着对方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想来不会随意处置朝廷一品大员。
山寨之上饭食并不讲究,都是大腕大盆,三四个硬菜上来,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江柳和李铁风卷残云般地吃将起来。
等到填个半饱,忽见佳人妙目含笑,似有戏谑之意,不由讪讪,老脸微红,真是失态了,于是放慢速度,端起架子,可是越是这样,佳人越是促狭。
索性不管不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朝佳人拱手道:“粗野之人,让夫人见笑了。”
“只是,江某心中有惑,还请夫人解疑。”
“大人请讲。”
“我看夫人气质不俗,不知为何上山为匪?”
“请问大人,何为匪?”女子眼神凌厉,语气却甚是委婉。
“这,匪,自然是打家劫舍,为非作歹,危害百姓了。”
“不知大人可曾调查,我伏牛山人众可曾做过这等恶事?”
这,江柳看着对方,心道,自己是朝廷委派而来,来的不清不楚,心里糊里糊涂,看来还是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
这女子所言,似乎是内有隐情。当下没有言语,却听对方又说道:
“大人,我听闻大人随皇上打天下,一片赤胆忠心,想必定会善恶分明,为民做主。”
“那是自然,若是你这山寨做出为恶之事,江某也不会放过。”
“大人好胆色,听奴家讲来。”
每个朝代其实都有武林高手,大楚武林同道最为尊崇的有两人,南圣女北铁鹰。
据闻铁鹰为人正直坦荡,且急公好义,一身硬功夫无人能敌,门下弟子无数。年过半百方得一女,起名雪莲儿,从小将她捧在手心,虽不忍其吃苦,却又怕溺爱成伤,于是将她千里迢迢交给圣女代为教养。
原来圣女和铁鹰年轻时颇有渊源,有这一番难言的情谊,自然对雪莲儿视如己出,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
雪莲儿在圣女身边呆了十年,在她十六岁那年受师命下山返乡见亲。雪莲儿正值青春年华,长得水葱一样鲜嫩,又是初行江湖,就不断有宵小之人骚扰。
江湖之大,什么人都有,好 色之人自然也多,特别是那些自以为有几分本事的好色之徒,看到娇嫩嫩的小姑娘就抬不动脚。
只是这雪莲儿受圣女教养,哪里会吃亏,虽然那些人都未占上便宜,但雪莲儿游玩江湖之兴尽失,直到……
金秀才是名副其实的秀才,文质彬彬,才华横溢,相貌更是出众。
大楚科举制初步形成,许多学富五车的举子也未见得考过第一道门槛,但这金秀才却是在十六岁那年就考中秀才,被家族送到南方有名的书院正德书院。
夏初日丽,学院休假,正遇上小城盛事,金秀才就邀了三五好友,相携观景。
谁料当日出游人太多,几个人竟被人流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