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师徒
天刚蒙蒙亮，柳寒烟就听到有人在敲门，这一晚上，那条腿一直出现在自己眼前，还蹦来蹦去的，她想抓住，这可是重要的证物啊，要是丢了可怎么办？但是那腿太灵活了，来回跳跃，总是让她扑空，幸好这敲门声把她给惊醒了，不然这腿丢了可都是自己的过错了。
她伸了个懒腰，这一夜可给她累够呛，真的应该和孟队申请一下加班费。
“就怕你不吃饭，果然是吧。”孟云天把保温桶和一袋包子放在了桌子上。
“哎，我可真的没有胃口，和那腿追逐了一晚上，累死我了，恐怕是那腿的主人向我喊冤吧，才会寄到我这里。”柳寒又打了个哈欠，这一晚上，真是感觉没有睡好。
“你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那腿只是凶手抛尸，无差别地寄给你的，你先吃东西，新局长已经批了，咱们全权处理这个案子。”孟云天把保温桶里的粥盛到碗里，又拿过包子，一个个摆在盘子里，然后贴心地将老陈醋浇在上面。
“云哥哥，你还真的是记得我爱吃醋啊。”柳寒烟没想到云哥哥还记得自己吃包子饺子要蘸醋的。
“那当然，那时候我也是经常吃师娘做的饭啊，没想到，现在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后来我知道师娘也自杀了，我到处找你，却怎么也寻不到你的踪迹了。”孟云天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他到处打听，得到的答案却都是不知道，不知道韩警官的女儿去哪儿了。
“我被人收养了，过的很好，云哥哥，我们是不是该去快递站了？”柳寒烟三下五除二吃了两三个包子，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
“你就吃这么一点么？”孟云天看柳寒烟都没有喝粥，赶忙把粥碗推过去。“现在时间还有，你别急，早餐得吃好，不然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习惯了，一直都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在警校的时候，每天早上还要早起跑操，跑完就不想吃了。”柳寒烟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懒，跑完操回去还要睡个回笼觉，起来就到上课时间了，根本没有时间吃早餐。
“那就必须把这粥喝掉，我不想你年纪轻轻地就得上胃病。”
“真像我妈，我真的是，想妈妈了。”柳寒烟为了掩饰自己眼眶里的泪水，端过碗，一口一口地把粥都喝了下去。
那快递站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几个员工在里面接受着警察们的询问。
“孟队，你来了。”俊伟正在做笔录，看到孟云天过来，就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和海市那边的警察联系过了么？”孟云天接过了俊伟做的询问记录。
“联系过了，那边已经在查包裹的来源了,但是却是用了假名字和假的电话号码。”俊伟如实报告。
“那快递员不记得寄东西的人长什么样了么？还有，寄什么东西，就不询问么？”孟云天皱了皱眉头，现在这物流业发达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每天包裹太多，快递员都来不及打开包裹检查一下，如果是邮寄违禁物品，这就给了不法分子钻空子的条件。
“这个快递员到是有印象，因为确实是询问他到底寄的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人包裹的很严实，只能确定是男性。因为现在这么冷，快递员也没有在意。监控也调出来了，确实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俊伟从资料里拿出一张照片，一个戴着毛线帽，裹着一条大围巾，把整个脸挡了个严实，而且他全程低着头，根本看不出来长什么模样。
“一会儿我亲自和海市那边联络，不行过几天我们去一趟海市。”孟云天比较头疼这种跨地区作案的，因为还要涉及到两地警方的沟通，还要来回跑来跑去，经常就是连轴转。
“孟队，小妮姐说她现在比较忙，让我去拿验尸报告。”这时候小烟跑过来，示意孟云天批准。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孟云天顾不得别的，在对几个快递员询问中，却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信息，这几个快递员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排除了嫌疑，就解封这个快递站，让人家赶在春节前停止收发快递前赶紧忙完。
“思远，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孟云天觉得既然他们这边收到一条腿，那这条腿的主人如果已经死了，凶手肯定还会用相同的方式抛尸，那一定会有人在收到残肢之后报警，他就让方思远在全国范围内查找其他尸块的下落。
“太庞大了，你赶快让你小女朋友回来帮我。”方思远那边一个头两个大了，要查找全国的报案情况，还是在凶手将其他尸体寄出的前提下才会有的情况。
“好，我现在就回去帮你查，你等着我啊。”孟云天挂了电话，然后又给小烟打了个电话，让她拿到报告之后，就直接回局里。
楼建明锁上自己的办公室，终于到了吃午饭时间了，感觉已经好久都没有按时下过班了，自己都这个年纪了，真的已经可以退休了，现在把自己安排到这个位置上，也可以松口气了。
“师父。”楼建明顿时给愣住了，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他在十几年前，是有几个实习生跟过他，喊他做师父。
“哦，原来是文哲啊。”楼建明明显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嘴角的法令纹都透露着笑意。
“师父太不给我面子了，我今天第一天上任，没想到召集各部门开会，唯独没有看到师父的身影啊。”肖文哲摸了摸自己抹的油光发亮的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来叼着，却并没有点上。
“哦，文哲如今真是出息了呢，原来你就是新上任的局长啊，当时跟着我的几个孩子，就你最出息了。”楼建明依旧保持着微笑，感觉正午的阳光都没有他的笑容来的灿烂。
“您不是有个烈士徒弟么？好像是我的师哥吧？叫韩，韩什么来着？”肖文哲故意装作沉思的模样。好像一时之间真的是想不起来自己那同生共死的师兄到底是哪一个。
“你当真连你师兄都不记得了？”楼建明收敛了笑容。
“我不记得了，师父可得好好记得，我师哥。”肖文哲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了有脚步声。
“楼伯伯。”柳寒烟好像听到楼伯伯在和什么人说话，但是走近了却觉得安静了下来，她试探地喊了一声。
“小烟啊，我在这儿呢。”楼建明重新挂上了笑容，他看到肖文哲已经匆匆离去了。
“楼伯伯，这两天又遇到案子了，您被调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来看看您。”柳寒烟看到楼建明的两鬓又多了些白发，觉得有些心酸。
“你忙你的，楼伯伯身体好着呢，这后勤部多轻松啊，无非就是看管一下仓库，比起以前当局长来说，轻松多了。”楼建明拍了拍柳寒烟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些。
“嗯，楼伯伯，这是我刚买了些水果，您拿着吃，我得赶快回去了，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柳寒烟将手中的水果塞到楼建明手里。
“你看你这姑娘，刚工作，房租水电都得自己掏，还给我买这么多水果干什么啊？不缺钱。”楼建明皱了皱眉头。
“没事儿，楼伯伯，我找到我曾经的云哥哥了，就是孟队啊，您知道，怎么一直都瞒着我不告诉我呢。”柳寒烟跑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楼伯伯。
“那，可真是太好了。”楼建明的瞳孔缩了缩，这个突然僵硬的表情柳寒烟没有看到，因为她已经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孟队，我刚才去看了看楼伯伯，你不会怪我吧？”柳寒烟悄悄地附在孟云天耳边说了一句。
“没事儿，你尽快看一下尸检报告吧，死者为女性，死者确实是已经死亡之后，才把腿给切下来的，完了还得筛查全国的报案信息呢。对了，楼伯伯还好吧？”孟云天头都没有抬，现在他只想快点把案子结束了，好好的和小烟过一个春节，毕竟这是他们找回彼此，还确定心意的第一个春节，他不想就被这无名尸体给打扰了。
“挺好的，但是肯定心里还是不舒服，毕竟楼局是替你受过的，你怎么也要去看看吧？”柳寒烟想了想。
“我早就去看过了，这还用你说。”孟云天把尸检报告递给柳寒烟。
“我也看过尸检报告了，比你早。”柳寒烟朝着孟云天吐了吐舌头。
“你这丫头，还真是睚眦必报啊。”孟云天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给你的。”柳寒烟将一个苹果放在他桌子上。
“洗了么？”孟云天抬起头来，自己这是沾了楼伯伯的光吧。
“给你从楼伯伯那儿省下一个就不错了，还得伺候你洗干净啊？”柳寒烟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拿起苹果，去了洗手间。
蓝宇杰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名字是‘黑猫警长’，他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电话。
“你听我说，灰姑娘大概已经穿上了她的水晶鞋，万事小心。”
蓝宇杰没有说话，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他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