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心结
在宫里的婉澄听说祖母病了急得不得了。三番五次派人去探望。又把太医院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都派去诊治。
老人家是心病加实病，一直未见好转。婉澄实在等不得宫人天天向自己汇报情况，便求了柴荣去探望。
崔氏听闻婉澄要回府，也想去看看姨母，她不敢再去求柴荣，便来求婉澄。
“妹妹既然愿意去，那就随本宫同去吧！皇上那本宫自会讲明。”
崔氏谢恩，两人便同去了王府。此时符家三个儿子已各自回到任上。符彦卿因老母病了，告了假，还在家中。
皇后与贵妃同时回来，符家上下都来迎候。连久病的老夫人也被人搀扶着来了。君臣之礼不可废，众人跪倒迎驾。
婉澄忙让人扶着祖母送回房去。进了房间，老夫人便躺在床上。
“祖母，孙女不孝，您病了这么久，才来看您！”
“无妨，我老了，身子不行了，难免会有病痛，萱儿别难过。”
“老夫人，本宫带了支上好的山参，给老夫人补养身体。”崔氏道。
“老身多谢贵妃娘娘！萱儿，你母亲身子也不好，不如让她回房吧！”
“正是呢！贵妃妺妹，不如你陪着王妃回房歇歇吧！”
两人正想找机会一起叙体己话，听到婉澄如此吩咐，马上告退出来了。
婉澄陪着老夫人说了许多话，又侍奉了汤药，看着她睡下，方从老夫人房中出来。符彦卿和两个侧室等在外边。
“父亲，女儿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说。”
符彦卿命众人退下。婉澄又让绿屏守在门外，这才问起崔氏的身世。
“杨氏娘家确有几门远亲，之前还有来往，后来因为我们常常换驻地，就少了联络。我记得她的姨表妹仿佛是嫁给了崔姓人家，这个锦铃应该就是她姨表妹的女儿。”
“父亲确定吗？”
“应该没错，那妹夫我见过一次，好像叫崔忠礼，是个贩茶叶的商人。不过当时他们只生了个儿子，这女儿应该是后来生的。因为后来没了联系，后边的事我就不清楚了。锦铃来投奔时，说是父母都亡故了！”
“她不是还有个哥哥吗？父亲可曾听她提起？”
“这倒没有。”
“女儿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她哥哥还在，没有理由让妹妹来投奔远亲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如我去问问王妃。”
“不必了！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王妃病着，不要烦她了。父亲告了多久的假？什么时候去驻地？”
“看看你祖母的情况吧！兰懿就这么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父亲节哀，四妹不在了，我和六妹会好好孝顺您！今日怎不见六妹？”
“兰馨这丫头别扭的很。今天一早便在佛堂，一直不肯出来。”
“我去看看她。我们姐妹间有些心结，我来试试打开它。”
“她不懂事，娘娘千万别怪她！”
“父亲放心吧，我们这份姐妹情，还有符家这份亲情，女儿都十分珍视。”
婉澄让其他人都去前厅等候，自已只带了绿屏前往佛堂。
兰馨如一尊木雕般跪在佛前。婉澄让绿屏守在外边，自己迈步进了佛堂，跪在兰馨旁边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兰馨感觉到有人跪在身旁，可他并未睁眼，也不曾说话。
“六妹还在生姐姐的气吗？”
“臣女怎敢生皇后娘娘的气？”
“六妹，在这个家，你和祖母是对我最好的人。姐姐是不忍心把你的一生都断送掉！”
“我的一生，别人怎么能随便决定！即使是火坑，也是我自己要跳的，我愿意！为什么你们做决定之前不问问我？为我好，就可以胡乱下旨为我选婿吗？为我好就可以不顾及我的想法和感受吗？我知道，有些事不是皇后娘娘的主意，但凭着皇上对娘娘的爱，娘娘真的不能阻止吗？为什么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呢？现在家里人都知道我的事，连丫头都笑我不如一个什么远房的表妹！”兰馨边说着边伤心哽咽起来。
“妹妹，是姐姐错了！”婉澄听兰馨如此说心里也有些自责，问问自己，她的确是存了私心的，兰馨说的没错，如果她执意劝说柴荣，柴荣会同意的。可是她没有尽全力。自然了，她觉得自己是为兰馨打算，不想让她一生痛苦。但正如兰馨所说，她枉顾了兰馨的意愿。
“妹妹，对不起，你说的对，是姐姐考虑不周，姐姐知道错了！我们姐妹三人如今只剩下你我，难道你真的再也不要大姐姐了吗？”
“我……”
婉澄将身子靠近兰馨，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兰馨并未拒绝她。婉澄道：“佛祖啊，信女在此立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做让兰馨难过的事，要保护她一生，让她快乐一生。若是食言……”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完，兰馨便打断了她。她们终归是感情极好的姐妹，兰馨不想让她发什么毒誓，不想让她头上时时刻刻仿佛悬着一把利剑。婉澄知道，兰馨原谅了她。
“六妹，我们去你房间说说话，好不好？”
兰馨点头，两人离了佛堂，去了兰馨房里。
“大姐姐，你过的好吗？大姐夫还像从前那样待你吗？”
“好与不好，都是我自己选的。皇上待我很好。只是毕竟要与人分享同一个丈夫，我的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有些不平。”
“后宫的争斗从来没有断过，亲姐妹在一起也可能会反目成仇。姐姐，我虽然有些怨你，但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只是我自己还难以面对这种失败。”
“馨儿，姐姐不求你会马上打开心结，姐姐只求你给姐姐机会，不要疏离姐姐。”
“好。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姐姐。我已经没了四姐姐，连最后一面边未见到。大姐姐，四姐姐临终是什么样子，你说与我听听！”
“她牵挂你，牵挂家里所有的人，更牵挂小柔。我答应她会照顾小柔，我想把她接到宫里，和训儿做个伴。”
“赵家会愿意吗？”
“四妹生前赵光义也没有对她们母女多好。”婉澄便把绿屏所见所闻之事告诉兰馨。
“可是我听说他每日思念四姐姐，呼酒买醉，痛苦不堪。我去接小柔的时候，见四姐夫人都瘦了两圈。他对四姐是有情的。”
“人去才知情深，晚了。一切都晚了。兰懿的心结再也无法打开了。她带着遗憾离开，临终都不肯看他一眼。”
“是啊，四姐姐再也不知道姐夫其实是爱着她的。大姐姐，我刚刚已想明白了，我会珍惜我们姐妹的情谊。”
“小妹，你这样说，姐姐太高兴了！”婉澄拉着兰馨的手说。
“大姐姐，小柔与我在一起很好，我也舍不得她，不如就让她给我做个伴吧。祖母看着她，也当个安慰。况且宫中规矩多，人杂，姐姐要顾着训儿，还要应对诸多嫔妃，事一定少不了。”
“也好，你要常带她去看我。”
两姐妹心里的结总算打开了，和从前一样，两人手挽着手去见了老夫人。老太太见两个孙女亲厚如初，自是欢喜。
至申时三刻，婉澄和崔氏方回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