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还跟着我?”蓬头人冷冷地道。
“我的……命……是……你的!”
“狼母已去,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你走吧!”
“她……?”
“风干在这里!”
“……”黑甲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就像这偌大洞穴从未有过他一样。
蓬头人静坐棺前如一座雕塑。
……
他又缓缓睁开眼睛,因为有人惊扰到他了。洞内峭壁上站着三个人——黑甲“四”、黑甲“十一”、黑甲“十”。
“你们打扰了我狼母的清静,但我不想杀你们,请你们走。”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轰隆!”
一块巨石砸在蓬头人和棺椁的地方,砸出一个大坑,顿时飞沙走石,而那个大坑处的人、棺椁和四匹狼在巨石落下的前一刻迅速地闪到了旁边。“四”号黑甲人异常高大,宛如顶天立地的霸王金刚般扔下石头的同时单手拖出一把巨大的斧头向蓬头人劈了下来,蓬头人不敢硬接,肩扛棺椁向后一跃,轻松避开巨斧,顺势一推将棺椁推入一个洞穴,洞穴口落下一块石门堵住洞口。两侧破空声响,原来“十”号和“十一”号同时攻到,剑锋直刺蓬头人软肋,剑未到剑气已到,蓬头人双手一拍,硬生生将双剑荡开,双手成爪,石台上飞来两把微弧形的兵刃,霍然是“孤狼刃”,那孤狼刃虽名为孤狼,但却成双。那两把兵刃飞旋着裹缠在双剑上,那二人使劲握稳手中剑,避免被强大的拉扯力吸走。蓬头人立即变爪为掌,打向二人,掌风直逼二人心口,二人急从飞刃的裹缠中拔出剑来,挡住蓬头人的掌力,但依然被掌风打得后移半步,脚下的石块被巨大的推力踩碎。三人过了数十招后,堪堪将二人挡住,突觉前方一股疾风直袭天灵盖,一把大斧已掼了过来,使的一招“盘古辟地”。左右二人又刺出十几剑,身体完全被剑网罩住,退无可退,那巨斧携千斤之势重压下来,不被砸成肉饼也性命难保,他接住空中旋转的飞刃,借旋转之力左右各挡了一圈,就在巨斧砸下的那一瞬间,将左右二剑阻挡在外圈,此时要想避开巨斧是不可能了,他双刃上挡,千斤之力顿时震得双臂发麻,他的兵刃与那巨斧相比显得瘦小了太多,但敢硬挡“四”号的恐怕只他一人。巨斧为双刃一阻,“四”号也大为惊骇,蓬头人噔噔噔噔止不住往后退,直到重重地撞在岩壁上,他开始愤怒起来,两眼杀气突现,全身真气暴涨,吹得长发乱舞,破衣“啪啪啪”响。
那四匹狼看清洞里的打斗,纷纷向“四”号黑甲人进攻,“四”号高大魁梧的身躯挥动巨斧,砍向攻击他的四头狼,那四狼一一避开,“四”号也一一避开众狼的攻击,他虽然身材高大,但动作却很灵活,速度也很快。蓬头人倒握双刃猛地飞身向前,激起的风浪吹开了洞顶落下的道道水线。目标锁定“十”号和“十一”号,之后才是“四”号。“咻咻咻”他手中兵刃像一团花一样压向那二人,少了“四”号的相助,顿时像虎入羊群般的,打得二人渐渐没有招架之力,尽管有黑甲护体,但十一号手臂上、胸前、后背、腿上、脸上、腹部一道道寒光划过,甲胄被划开许多口子,慢慢渗出血来,但黑甲人有极其坚韧的战斗意志,二人依然挺立着,准备拼死。
蓬头人知道,只要黑甲人不死,他们会拼至最后一滴血,哪怕是一个奄奄一息的黑甲人,他都会让一支军队为之胆寒。
杀意已决!
“是你们自找的!”蓬头人目光冷冷地盯着“十一”号,这是狼的眼神,猎食的眼神。
一道影子掠过“十一”号,没有任何反抗和抵挡。
他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又盯上“十”号,“十”号虽然身受重伤,但毫不退缩,随时迎战,那些伤像没有感觉一样。
这,是黑甲人唯一的尊严!
接着,又一道影子掠过“十”号,呼一下人影只到半途便消失了,但“十”号并未倒下,奇怪的是,突然间蓬头人消失了,四狼迅速地朝洞穴另一方向窜了出去。
洞内剩下茫然四顾的“四”号和准备最后战斗的“十”号。
……
“风豹!又是他!”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四”号和“十”号听到声音后,马上立在原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像没了生命的石像一样。
尔后相继离开了这里。
就在蓬头人杀向“十”号时,他被什么力量突然牵住了,这个力量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害怕的东西,他感到死亡的临近。猛然间又有另一股力量重重地推着他,逃离了那里,进入了洞穴的另一个藏身之处。这一系列动作快得连“四”号和“十”号都没察觉出来。
蓬头人明白,又是他!
“风豹十二”。
……
不久后,洞穴中的一切又恢复了寂静,石柱旁悄悄的有几个人探头探脑的,见没有动静后又悄悄走了出来,先走出的一人看见木架上绑着的人时,不管乱七八糟的战场如何惊心动魄,着急喊道:“唤姑娘!唤姑娘!唤姑娘!”这人却是胡天震,另外走出八个人来,其中四人分别是华纵、步笑冲、楚云中、陈将军,陈将军名叫陈无疆。另外四人中,一人头发花白,气度不凡,江湖人称刀宗,一人许平忠,一人许平义,还有一个女子,名叫颜素。
见洞内并无异常后,许平忠首先开口道:“颜素姑娘,你用的什么灵丹妙药?狼群居然躲得远远的?”
颜素笑笑,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香炉来,递给许平忠闻闻。
许平忠将鼻子凑在香炉口旁使劲嗅了嗅,鼻头像浑圆的珠子一样滚来滚去,又看了看,笑眯眯的看着颜素说道:“不就点焦糊味吗?没啥奇特处。”说罢看着香炉摇摇头。
颜素笑道:“就你这破鼻子,也就能闻闻屎臭味,狼那鼻子可比狗还灵,这东西叫‘狗拐道’,我师父研究出来的,味道很轻微,但猫猫狗狗的最怕它,闻着味就远远的绕开了,所以叫‘狗拐道’”
、
“何不如叫‘狼拐道’?那‘狗拐道’跟狼有啥关系?”
“狼跟狗那是亲戚,那是几万年修来的福,就比如你,若在远古时代,你得管猪叫哥哥。”
“哟!那不现成的有一个吗?不过我叫他弟。”说罢指了指许平义。
“啪”又一耳光打得他瘦小的身体偏去好远,许平义愤愤的看着他。其他人呵呵一笑。
他摸摸脸暗骂道:“死胖子,我俩是怎么投胎在一起的?我才不要那几万年修的福呢!”
颜素则忙给许平义赔不是。
“哟!该死该死,忘了天震兄弟的事了。”许平忠对被弟弟打耳光搧头已经习以为常,他在拌嘴时也不忘胡天震。
早有步笑冲和胡天震将唤水怡解救下来,胡天震看着奄奄一息的唤水怡心像流血一样难受,保护欲猛然升起,他追赶了那么久,这是第三次见到她了,但好像已经相熟,又感觉度过漫漫时光,三秋未见。不过还好,她还活着!他将她抱在怀里,他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这个曾经能杀死恶狼,将她吓得不行的人怎么会这么娇弱可人,“若有人再欺负你,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突然很惊讶自己怎么会冒出这种可怕的想法,这万万不可取!
颜素摸摸脉门,取出一粒药丸给她服下,久久才见恢复一点气色。
许平忠赶紧问:“唤姑娘看起来很严重啊,你要怎么给她治疗?”
“稍作休息,吃饭!”
“……”
陈无疆、楚云中、华纵三人进到洞室内后便布防到各个位置警戒起来,只有刀宗独自站在中央四周看了看,气定神闲,不慌不忙。见地上躺着一人时便招集众人过来。
一地的乱石,血迹斑斑,到处都是打斗痕迹,楚云中和华纵见此人一身黑甲,急忙狂奔过去,一把将尸体翻将过来,一看背心处“十一”二字。两人瞠目结舌,他们记得天震说的那个黑甲人是“五”。
“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华纵问刀宗。
“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天震提醒大家,他依然和颜素一起照看着唤水怡。
刀宗摆摆手道:“不着急,现在这里不会有危险,所有的狼都分批离开了,因此主人也离开了。”
刀宗看了看周围,在“四”号扔下的巨石旁踱来踱去,又到棺椁入口处看了看,行到石阶处又蹲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接着对众人道:“这里除了水怡外有十二人先后来过,有四个死了,八个走了。”
众人敬佩不已,问是如何判断的。
刀宗指了指那块巨石一笑:“能扔下这块巨石的是个力大无穷之人,我们这儿所有人一起都动弹不了它,从地上的痕迹看,使得一柄巨斧,另外有三种兵器的痕迹,所以有四个人,这是其中一个——”说着指指地上的“十一”号,“——再看这边。”
大家一起走到刀宗所指的台阶下,可是都察觉不出什么异样来。
“你们仔细看看地面上。”
“看到了!”许平义最先发现,“有极细小的血滴!”
其余人再细看时确实有,只是洞内光线较暗,很难发现。紧挨着在地面岩石上一共找到三个血滴,这血滴细得如用针尖点上去的一样,即使在洞外的阳光下也很难发现。
“这血滴有可能是打斗时溅到这儿的啊?”楚云中质疑道。
刀宗借楚云中的匕首一用,用刀尖顺着血滴处往上一挑,众人借着反光看到了一条极细的丝线,丝光直入血滴处的岩石中,再看另外两个血滴处也一样。
他解释道:“这是三个人。”
“为什么是三个人?快说说!快说说!”许平忠亟待刀宗的解释,他实在等不及慢慢探索的过程。
“不急!再看这儿。”
“这什么都没有啊!”
“是呀!”
“对对!”
众人显得有些着急,刀宗看着一群江湖好汉趴做一堆,犹如群童游戏,心中不禁发笑,于是用匕首在不同的位置分别挑出四条丝线来,但这四条丝线没有血滴,这丝线细微到眼睛都看不见,只能借助反光知道它的存在。大伙皆惊呆了,这老前辈是如何发现的。
华纵好奇地用手去摸,不料立刻出现了一道伤口,细到流不出血来。
刀宗知道大家的疑惑,便解释道:“这里有七条丝线,三条有血滴,四条无血滴,这就是七个人,三人已死,四人存活。丝线极细,穿体而过后不沾血,带出的残血会流出线外。没有血印的丝线是没有杀人的。”
“七条丝线就是七个人吗?那四条没有血迹的也许是放空的,就像发出暗器时可以比目标多。”步笑冲说道,余人点点头。
“还有,这丝线是何物?这般坚韧锋利?”
刀宗仿佛回忆道:“不久前,我见过这种丝线,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条,谁生谁死就像等着被死神审判一样,仿佛生命是掌控在他的手里。此物为何,我查了很久,没有结果。”接着他总结到道:“所以死者四人:被丝线杀死的有三人,这个‘十一’号是战死的,另外,丝线之下有四人有幸逃过,战斗者还有四人。”
大伙惊呼一声,真是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
“前辈,使用丝线的人是谁?”一直静听的胡天震问道,丝线让他想起了哭狼人的啸声。
“风豹十二!”
众人还在默念着这个名字时,刀宗接着道:“这个‘十一’号,还有洗马镇的‘五’号,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江湖上几乎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又有什么人,就连我,也只知道风豹十二。”
“那前辈可知哭狼人?他可是风豹十二?”天震急切地问道,在来时他曾给刀宗描述过哭狼人。
“我,一无所知。”
但刀宗不知道,他少算了一个人!那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人。
刀宗等人是如何来的,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