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死之说,自古有之,广为流传于三界。
人本八卦,天长日久,演绎出诸多版本。
天下之高者,扶桑之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
云云众生中从来就不乏前仆后继的求长生者。渡幻生他师父飞彩道人便是这云云众生中的一个人。
渡幻生有个实在不靠谱的师父,号“飞彩道人”。师父只是个称呼,说是掌柜的更恰当,渡幻生就是他的小跟班。渡幻生他师父是个修道之士,功力修为不敢恭维,也从未和什么真正的修行人打过交手。
那一日渡幻生的师父,飞彩道人,云游路过歧崃镇。歧崃镇是个东海海外的小岛,镇子的人均为歧姓,故称歧崃镇。飞彩道人见一群乞丐欺负一个乞丐孩子,那孩子不过五六岁,趴在地上已是骨断筋折,内脏具损,奄奄一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飞彩道人感叹着人间的险恶,以及生命的脆弱,却也什么也做不了。
不料第二天起来,见那孩子竟然坐在破庙门口,正啃着他昨晚剩下的半个馊馒头。虽然昨日的外伤,仍然有些红肿,但早已结跏。看着昨日即死的生命,如今鲜活地在进食,飞彩道人觉得这个超出了他的常识。那孩子必有异于常人之处,于是他把那孩子强行纳为弟子,取名渡换生,意为渡过一劫,换了条生命再活,后来改了雅号呼为“幻生”。
后来他发现渡幻生的确有不可思议的自愈能力,不管什么伤,什么病,不肖一晚便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站在自己面前。以后渡幻生成了飞彩道人的护身符,以及生财之道,没了口粮就表演个儿童胸口碎大石什么的。再后来,他发现,除了超强的自愈能力,渡幻生身上还有一种生命力,可以使枯木复活,也可以治愈小动物。人么,小病也能治。但是不能起死回生,不能救命,不能从阎王爷那里抢人。虽没啥大用,平时变个小魔术骗点谋生的银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晃,师徒二人一起渡过了十来年的时光,飞彩道人带着渡幻生走南闯北,寻访长生之术。渡幻生却觉得生老病死乃天地循环之命术,逆天改命总归是要用同等的价值来交换的。但无论如何,和飞彩道人寻走的这些年里,渡幻生也徒增了许多见识。
关于长生之术,流传颇广的便为扶桑树一说:“桑谷有树,名曰不死,亘久长存,又名长生,长生有果,食之不死。”这个桥段出于一个民间流传的话本子,怎奈这一类的话本子,大都写是些神仙八卦,或是其他什么上古谣传,写地十分有趣,几分真假却不得而知了。
这样的话本子,给人们茶余饭后时的聊天,贡献了不少内容。人的天性原本就八卦,对于话本子里的事情,真实度揣测纷纭,更有添油加醋者。于是日子久了,居然演绎出很多不同版本的故事来。对于绝大多数的平头百姓来讲,这个成为了讲故事的人吹牛扯皮的谈资。听故事的人或是听来好玩,或是若有其事地点头称赞,觉得长了见识。然而,真正上心的却没几个。吹完牛还不得埋头干活,为了解决一家子的肚皮问题卖命。
扶桑谷和不死树的神秘,使之也成为了传说中的三界禁地。不过对于一心求长生的人们,这个禁地之说,只是来约束神仙的,况且那地方存在与否还是未知,也许只是传说罢了。既然是传说,当然这样写才显得神奇。
飞彩道人功力修为平平,只能寄希望于徒弟渡幻生。他先天就与常人不同,可以一试。
师徒二人一路游走,这一日,到了东海海外的一方小岛,瀛岛。据说瀛岛再往东应该就是住神仙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个较为清净的小渔村,岛上的村民以打渔为生。偶尔有些如渡幻生师徒一样,游走四方的方人道士,途经此地,欲出东海寻长生之术。近些年,随着寻长生之人剧增, 瀛岛各行各业也随之繁荣起来,客栈,酒楼,钱庄,典当行,甚至青楼,一应俱全。偶尔也会有些妖族和鬼族混在人群里来到此地。由于妖族和鬼族频繁现身于东海,天族也时不时会化身人形,莅临此地,暗自探查。
听说,赢岛近些日子很不太平,书生道士离奇失踪事件频传,猜测是妖魔作祟,也有许多道士听闻风声,前来捉妖的。
渡幻生师徒二人,坐在小面馆里吃面。一位一席黑衣的人走了进来,巨大的帽檐和帽檐下的黑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五官之中只有一张丹唇露在外边。看身形,该是个女子。那黑衣人环视了一周,酒馆里客人很多,高棚满座,仅剩下渡幻生师徒身边两个空位,那黑衣女子径直走向了他俩,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一席幽香扑面而来,断定是个女子。
渡幻生还没来得及思索,店门口又匆忙赶来一位道士。道士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一席白衣道骨仙风,具体年级不好揣测,修道之人的容颜,一般会定格在他们修为大有所成之时的年级。而这位修为有成的道士看上去年级如此之轻,可见其修为之早成。
道士一进门,目光锁定了师徒二人身边的黑衣女子,一建步来到他们桌边,也跟着坐在了渡幻生师徒旁边仅剩的一个空位上来。
师徒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着:“这什么情况?”
道士坐定,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黑衣女子,道:“这位姑娘,看上去很面熟,定是旧相识。”
师徒二人继续眼神交流着。(以下均为眼神交流)
渡幻生:“这就看一张嘴,就看出面熟来了?道长好眼力啊!”。
飞彩道人:“知道是个美女,来套近乎的,少管闲事,吃饭!”
渡幻生:“就看见一张嘴,你还能看出她是美女?师父你更了不起!”
飞彩道人被噎了一下,翻了渡幻生一个白眼,低头继续吃面。
黑衣女子:“道长认错人了!”说着起身便走。白衣道长手疾眼快,伸手一扯,扯下了黑衣女子罩在帽檐下的黑纱,连同帽子一并扯了下来。一席青丝滑落,果真是位美貌的女子。那女子大大的眼睛,白皙皮肤,仔细看同中原人略有不同,但差别有没有那么明显。
渡幻生:“还动手了?”
飞彩道人:“果真是个美女!眼光犀利!”他在桌子下暗暗地冲道士伸出了拇指。
师徒二人看眼前着状况,莫是非打起来不可了,琢磨着要不要出手解围。
黑衣女子见身份已经暴露,抽身想走,已为时过完,目露凶光,道:“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咄咄逼人?”
道士:“最近的失踪事件可是和你有关,你如何解释?受何人指使,又有何目的?”
黑衣女子道:“都说了,和我无关。”想继续又觉得多说无意,顺手掐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很不幸,那人便是渡幻生。女子掐住渡幻生的后脖子,把他拎了起来:“道长,你也不想伤及无辜,对吧!”
渡幻生倒也没有那么担心,常年的行走江湖让渡幻生少年却老练。只不过渡幻生也不想自己做被顺手牵的那只“羊”,道:“姐姐,你也说我无辜的,那能不能先放开我,大家坐下来,商量商量。”
黑衣女子连白眼都不舍得给渡幻生一个,直接把他的话忽略掉。更过分的是,道士也同样地忽略掉他,直接拔剑,闪电出击。
伴随着黑衣女子的暴怒,渡幻生整个人被狠狠地甩了出去,而后重重地摔在了主街上。一阵熟悉的剧痛从五脏六腑喷拥而上,一口鲜血随即喷出。不过想必是那女子并未使出全力,手下还是留着情面的,不然,渡幻生现在应该听见他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渡幻生勉强地,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挪到了角落,靠在墙角,自我恢复,顺便继续看戏,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伤后的剧痛和自我修复。
那道人已和黑衣女子战到一处。道人的修为略高一些,那女子很快落了下风,女子俯身抬头,脸部狰狞变形,变成了鸟嘴鹰眼,双手向后展开,成大鹏展翅,她现了她妖族的原型。
战争更加激烈,酒馆里乱作一团,没来得及逃跑而被误伤的人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突然,道人一剑斜劈,黑衣女子前胸至左臂,顿时多了一道血口子,女子一个踉跄,连连后退,撞在身后的柱子上,一块金灿灿的腰牌落地,一瞬间闪入道人眼帘。道人一见腰牌,愣在了原地。那女子抓到这个瞬间,腾空向上跃起,穿破屋顶,蹿了出去。道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女子,穿破屋顶追了出去。
这小酒馆本就是年久失修,被两个人把屋顶穿了两个洞,失去了平衡,瞬间坍塌。看热闹的渡幻生心道,“坏了”。他蹒跚地站了起来,挪到此刻早已抽身站在了当街看热闹的飞彩道人身边,道:“救人吧!”
飞彩道人虽然不太情愿多管闲事,但还是连同先前,腿脚灵便,早逃出来的人们一起,开始七手八脚的把废墟下的伤者挖出来。自我安慰道:“万一被救的人家会给些赏钱呢。”
渡幻生开始运用自己的灵力开始替伤者们救治,就算不能立刻痊愈,也帮他们减少了许多痛苦。他觉得最近自己灵力飙升的厉害,不知此事是喜是忧。
天庭,若玄幽看着人间突然蹿起来的灵力。灵力来处,一位少年,青丝玄衣,背影消瘦。他在及短的自我修复之后,挣扎而起。此刻,他正在一群受伤的百姓之间,用他的灵力给他们疗伤。若玄幽眉头微锁,心道,“又是他,近日,这股灵力强大的越来越不对劲了。还有那落在面馆里的金牌本时天上之物,她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