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的中午,苏韵吃过饭回到宿舍去,发现宿舍里只有一个人,就是赵书雪。
最奇怪的是,赵书雪躺在自己床上,大声的哭泣,哭得非常伤心。
苏韵第一次看见赵书雪哭泣,赵书雪是一个性格相对强势的人,从不表露弱势的感情。现在居然哭成这样,一定是遇到很大很大的事。
苏韵立即上前询问:“书雪,出什么事了?”
可是问了她好一阵,赵书雪只是哭泣,不回答。
“你是信不过我,不方便跟我说吗?要是这样,那我不问了。不过,你要是需要我做点什么,你可以尽管说的。”苏韵退开,回到自己床上去。
赵书雪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抹着眼泪说:“不是的,苏韵,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这件事,真的太丢脸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苏韵同情的眼神看着她。莫非……她想起一些令女生羞于启齿的事,以为赵书雪是不是怀了孕什么的,所以还忍不住注意了一下她的肚子,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你知道我参加过芭蕾舞剧团的选拔赛吗?”赵书雪说。
“哦,知道一点,不太多。”苏韵说。
赵书雪于是慢慢讲述起她的奇特遭遇。
赵书雪参加的芭蕾舞剧团的选拔大赛,是过去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她在那次大赛中,通过服用兴奋剂药丸的手段,一举击败舞蹈女王沈丽萍,夺得大赛的冠军奖杯。
上个礼拜,她终于收到芭蕾舞剧团的录取信函,告诉她,她已经被聘请为那家著名芭蕾舞剧团的演员。并将担当剧团新剧目的主舞一角。
收到信函,她开心得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她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的父亲。她最渴望把这样的荣誉跟严厉的父亲一同分享。她希望父亲为她骄傲,为她自豪。她想告诉父亲,她是他最优秀的女儿。
她的父亲接到电话,确实很高兴。说他感谢女儿在学业上付出的艰辛和努力,为他们整个家族赢得了巨大的荣誉。
她还趁这个机会,跟父亲多要了一万块生活费。要是往常,父亲肯定不会给,但是现在不一样啊,父亲非常爽快的把钱打给了她。
她拿着钱,马上逛了一天大型商场,买了一大堆从前一直想买没敢买的奢侈物品。
赵书雪第二天就来到那家芭蕾舞剧团报到,剧团工作人员似乎早就听闻了她的大名,非常殷勤客气的接待了她。
随后,剧团团长也跟她见了面,告诉她,她还有一个礼拜的试用期。试用期一结束,就签订聘用合同。
结果,她就在试用期出了问题。
她第一天到了排练室,指导老师要她试跳。她因为忘了带兴奋剂,跳几次,都表现不佳。指导老师非常失望,说她怎么搞的,怎么才几个月,退步这么快,完全不是比赛时那种水平了。
她第二天就早做了准备,带上了兴奋剂。可是她又麻痹大意,吃药的时候,被指导老师注意到了。老师突然上来,把她的药丸抢走了,逼问她,这是什么药。她讲不出来,老师已经猜到这是禁药,因此没收了她的药。
她没吃药,跳舞仍然跳不出成绩,表现非常平庸。她只好去求指导老师,跟老师坦白了这是兴奋剂,就让她服药跳,反正能把舞跳好就行,服药的一切后果,由她本人全部承担。反正观众什么都不知道,没谁会去追究她有没有服药。
偏偏那个指导老师很有正义感。他一听说是违禁药品兴奋剂,把赵书雪怒斥一顿,说赵书雪靠吃药赢得的比赛,根本不是真正的本领,剧团不能要她这样的虚假天才。
随后她的情况上报到了团长那里,团长闻讯震怒,剧团很快宣布了取消录用赵书雪的决定。赵书雪又重新回到学校,退回原点。
关键是,她父亲还在家里亲友面前,每天夸耀女儿。而她多要的那一万块生活费也花光了,怎么向父亲交待啊。
她今天从剧团回来,就是一路哭着到回宿舍的。
苏韵听完讲述,心想又是兴奋剂,可把412宿舍这些姑娘们害惨了。
“你必须从武学速成班退出来了,书雪。”苏韵说。“你知道那不是正道武功,对不对?”
“我知道啊,我知道那种武功有点邪气,心地正直善良的人不应该去学。可我不在乎有什么副作用,我只要它对我的事业有帮助就好。”
“它不会对你有帮助的,那种帮助只是假象,对你造成的伤害才是真相。你知道应聘这件事,你最终失败的根本问题出在哪里吗?”
“我知道啊,因为我不小心,吃药的时候,被指导老师发现了。”
“不是的。根本问题是,你跳舞太依赖兴奋剂了。其实你有跳舞天赋,单凭努力和汗水,你一样可以取得傲人的成绩,假如你不对兴奋剂依赖,你的真才实学一定进步很远很远了。但是,你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兴奋剂上面,却忽略了真正的刻苦和努力。所以,你必然会遭遇今天这样的结果。”苏韵说。
一席话,终于让赵书雪有一种如梦方醒的冲击,她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好一阵才轻轻点头说:“好吧,苏韵,我听你的,再也不会去武学速成班了。”
过一会儿,谢念春与徐梦萍回到宿舍来。苏韵对她们说:“我们宿舍又多了一个兴奋剂的受害者。我在想,你们两个人,不应该再沉默下去了。”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希望你们自愿公布自己的隐私,去唤醒更多的受害者。”
“可是我们还没有想好……。”
“我没有说强迫你们,全凭你们自愿。”苏韵说:“我跟张欣谈过了,觉得你们应该跟你们的男友坦诚相见,把真相早点告诉他们。真心的感情,就应该坦诚相见。”
“我就是担心我那位,接受不了,会发疯打人。”徐梦萍说。
“别怕他,他不敢打你,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不是打我,是打他自己。”
“也不会的,我同样保证。”
“我主要是怕我那位,接受不了,马上跟我分手。”谢念春说。
“我知道你爱他,害怕失去他。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跟段守假学武,也在服用兴奋剂,你就不担心他身体也出问题吗?”
两个人最终点头,答应去跟男友们解释清楚。苏韵鼓励她们不要害怕,她和张欣会做她们的后盾。同时会做那两个男人的工作,让男友们更多一点体谅自己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