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丽花和李德明分别走进谈判大营帐。
两个人一南一北,分坐在对面两张桌席上,夏丽花的身后插上了拜庸门派的乌鸦旗帜;李德明的身后插上了尊雅门派的凤凰旗帜。
雷米西蒙和孙魁分立夏丽花左右,宋子文和陈浩,分立李德明左右。其他所有护卫都在帐外站立,两派谈判正式开始。
李德明首先说话:“早听说教主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度不凡。”他们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掌门也不算老,我大哥若是活着,大概跟你年纪差不多。”夏丽花说。心里却骂了自己一句,怎么突然想起那个死鬼来。
有仆人先端上来葡萄、梨子之类的水果,又倒了酒,分别放在两张桌席上。
李德明看一看,半开玩笑说:“教主,这些水果真的没有下毒吗?”
“没有,放心吃吧,我要杀死你,也不会想这么笨的办法。”夏丽花说着,自己摘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李德明正要吃,陈浩还是上前阻拦,先抢了一颗丢进自己嘴里。他咽下去过了几分钟以后,才准李德明吃。
不管有没有毒,预防措施还是必要的。
“我说掌门,你这么小心谨慎,是不是猜到我刺杀你的方法了?”夏丽花说。
“没有,我没有那么厉害。不过,我相信我的护卫,有能力保护我。”李德明说。
“是吗,那很不错。”夏丽花哈哈大笑。“放松吧,掌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是啊,说的好,我先敬教主一杯。”李德明端了端酒杯,喝一口。
“好,干。”夏丽花也举一下酒杯,喝一口。
“教主,我一看你是个爽快人,我很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请你先把人质放了,我们再慢慢聊。”
“别急嘛,掌门,性急吃不了热豆腐。人都带过来了,肯定会放的。”
“我不得不要说一句,你们太不讲信用了,说好的释放三名人质,你们怎么可以出尔反尔,随意就杀了一个,只剩下两名。”
“这件事,我深表歉意。也是事出偶然,说是从你们雅派叛变过来的李小龙,参与审讯的时候,一时激动下了重手,把人给杀了。我们都没想到,他那么心狠手辣。”夏丽花说时,仔细盯着李德明的脸。
李德明心知夏丽花在诬陷苏腾,他相信人质不可能是苏腾杀的,即使真是他杀的,也一定是身处复杂环境,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不过,他必须在夏丽花面前演戏,所以表示愤慨说:“原来是这个叛徒干的,那就容易理解了。”
宋子文听了,更加咬牙切齿。她不明真相啊,心里想,好你个苏腾,还把名字都改了,改了名字,也改变不了你一个叛徒的嘴脸。
“掌门对这个叛变的弟子,有什么想法呢?”夏丽花抓住这个话题不放。
“我不想谈论他,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到。”李德明说。
“哈哈,看样子,他的叛变把你气坏了。被人背叛确实不好受,我明白。”
宋子文听着,紧闭的嘴唇都开始打起了哆嗦。
李德明假意说:“教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这个叛徒,交还给我们,我要亲自处死他。”他这是为了让夏丽花更加信任苏腾是真叛变。
“那怎么行呢?我要这么做了,以后谁还敢叛变我们。我是非常欢迎你们的人都叛变过来的。我对你们这个李小龙至所以这么优待和重用,也就是要树立一个你方叛徒的榜样,让你们的人都看到,勇敢叛变过来,是多么前途光明的一件事。”夏丽花得意说。
教主说话时,雷米西蒙又盯着宋子文,还朝宋子文眨眼睛。意思是,鼓励宋子文马上叛变,他们一定会厚加优待。
“我说句真心话,掌门,要是你肯叛变过来,我愿意把半个城市的财富都送给你,你可以考虑一下。”夏丽花露着无耻的微笑。
李德明哈哈一笑说:“教主厚意心领了,可惜我对财富不感兴趣。”
“那你说,你对什么有兴趣?你需要什么,我一定满足你。”
李德明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于是岔开话题说:“教主,我希望你先把人质放了,我想要看到一点教主谈判的诚意。”
“我怎么没有诚意呢?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布置的,你现在吃的美食都是我带来的,我如此大费周章,难道还不够诚意吗?我倒觉得,你处处这么小心谨慎,生怕我时刻都会加害于你,才是真的缺乏诚意。”
“你真的能让我放心吗?真的没有害我的想法吗?我们可以象老朋友一样,不必戒备吗?”
“他们都说你武功很高,能入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我还没担心你杀了我呢,是不是?”
“别说我没有那么神乎其神,就是有那能力,我也不会那么做。既然我们有言在先,要和平谈判,不许相互埋伏偷袭,我就一定信守承诺。”
“所以说,你今天敢来,敢跟我面对面坐在这里,也是带着足够信任来的,是不是?既然已经来了,那又何必惴惴不安呢?正所谓,既来之,即安之嘛,对不对?”
“好,说得好,我再敬教主一杯。”
“我们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还是聊点正事吧,掌门。”
“好啊,你想谈点什么,请说。”
“请问你平常都做些什么事?不说工作,就说休闲娱乐,你都喜欢些什么事?”
“这个嘛,读小说啊、听音乐啊、看戏剧啊,很多。”
“都是艺术内容啊,你觉得,艺术这东西,对人真的有用吗?”
“起码比起你们文化节目里,表演大吃大喝、相亲找老婆、卖疯搞笑之类要有意义一点吧。”
“吃吃喝喝,找老婆,这都是人生最基本的需要;你说那些音乐、小说、戏剧,吃又不能吃,穿又不能穿,到底有什么用?”
“你是拜庸门派,说出这些话也不奇怪,要是在尊雅门派,说出这么无脑的话,会让人笑话。”
“有什么好笑,到底有什么好笑?我就是不明白。”
“因为我们是人,不是简单动物,人有人类文明,智慧也需要发展进步。整天象猪一样的光惦记吃吃喝喝,还谈什么智慧进步?”
“难道唱歌跳舞读小说,对智慧就有用吗?”
“那是肯定的,因为那都与人的灵魂有关。我来举个例子,爱恩斯坦,你知道吗?”
“爱恩斯坦是谁?不认识,我只认识肯德基。”
“爱恩斯坦是大家公认的,世界上最聪明的科学家。有人问过他一句话,问他死亡意味着什么?人家以为他会说出一番非常深奥难懂的科学理论,什么时间啊、量子啊、扭曲空间啊。谁知他的回答出乎意料,他说,死亡意味着再也听不到莫扎特。”
“莫扎特又是谁?怎么都是些无名小卒?从来没听说过。”
“莫扎特是一位旷世稀有的音乐天才,他的音乐充满了独具特色的智慧。”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爱恩斯坦说他死亡最害怕听不到莫扎特,这表示他平生最爱听莫扎特的音乐。我们也可以猜测,莫扎特的音乐,一定滋养或者启发过爱恩斯坦的伟大智慧。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一切艺术是有益于人的智慧的。换句话,不重视艺术、让艺术变得平庸,也会引导人们的心智逐渐趋向平庸。在艺术高度发达的地方,人们的精神境界才会高度的提升。”
“区区音乐有这么神奇吗?”夏丽花撇嘴一笑,极轻蔑的表情。
“那是当然,我告诉你一个很少人知道的事情,连花草植物都喜欢音乐,在有音乐的花园里,花草会长势更旺一些。这证明花花草草都向往艺术。”
“我还是没听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你平时不读书、不听音乐,不看戏剧,只知道吃吃喝喝,所以你永远只能停留在什么都不懂的层次。”
“我觉得,就吃吃喝喝的一辈子挺好的,要懂那么多有什么用?”
“那就跟你谈不下去了,你要选择猪一样的生活,没谁能把你怎么样。”
“好好好,不谈了,吃东西,来,干杯。”教主举起了酒杯,朝空中一端。
“好,干杯。”李德明举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