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的头颅,气氛显然有些紧张,我喉咙干涩得都快冒烟了,场中用落针可闻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卧槽你大爷!有本事弄死老子呀!”
后面的胖子不知何时突然暴起骂人,我心中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这胖子他妈平时刚就算了,也不瞧瞧咱们这是啥处境,我现在只想一个屁崩出去捂住他的嘴。
“呕!老子喜欢你的脾气!快!给这位兄弟松绑”舆单于眼中露出欣赏的目光。
胖子被绳子解后,跑到我身边,环顾四周,做了个躬身战斗的姿态。
看着舆单于的表情,我心想此事还有转机,鼓起勇气用尽此生最低下的素质尽情的发挥着糟糠污秽的词汇指着舆单于骂道:“卧槽你祖宗十八代!有本事打死我呀!”
显然胖子也没想到我会突然骂人,扭头盯着我。
话音刚落,身后袭来一阵风,随后我只感觉屁股一疼,整个人以一个“优雅”的姿态凌空飞起,朝着前方扑去,落地铿锵有力,卷起一地风沙。
我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没想到会被人从后面偷袭,这些匈奴人根本不按套路走,后面的胖子见状都没敢坑声。
“尔等可还有什么想说的?”舆单于一脸平静的看着我们。
“有胆把老子放了,我定带我一万大军踏平你匈奴草原!”
说话的是李邑,此刻他怒目而视,毫无作为阶下囚的素养。
“哈哈哈....”
舆单于发出痴狂的笑容,声音回想整个山谷,此刻周围的虫鸣鸟叫皆是黯然失色,从他的笑声中我听到了不屑、听到了兴奋、听到了对生命的漠视和对战争的痴狂。
看来眼前这个胡人领导自比冒顿单于并不是史书上夸大其词,活脱脱一个战争暴徒。
片刻后,舆单于收起了笑容,目光变得冷峻:“好!我你这个机会,我会让你们这帮汉狗知道什么是绝望!放他走!”
押送李邑的匈奴人将他解绑,李邑看着我们,眼中满是复杂,我知道他肯定会放下我自己离去,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
何况军中只有皓月和一堆女眷,肯定是无法镇场子的,征战多年的他知道何为大局为重。
李邑朝我和胖子微微一礼,扭头消失在茫茫的山谷中,我给了胖子一个眼神,示意他也走。然而他可不会顾什么大局,无奈我也只有作罢。
我躺在地上回想刚才的操作,的确有些过头了,这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骂人千万别带上对方的直系亲属,也不能要求别人打自己,这不是逞英雄,而是“作”英雄。
“请吧,长生天!”
我知道寄人篱下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现在再装就不是装逼,而是傻逼了。
胖子扶着我跟着舆单于一行人朝远处走去,这次的计划落败虽然测试出对方诏安的虚伪面目,但却搭上了我和胖子,回想起来也并无不值,轻视敌人就是活该被别人算计,昨晚还想着托尼回去能扰乱对方军心,现在回想还是太幼稚了。
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单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聪明,两军交战轻视敌人是大忌,我才吃了他的瘪,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除非他放李邑是假,暗杀是真。我可还记得场中突然闪现的黑衣人,心中不免为李邑捏了把汗。
一路上队伍行进得特别的慢,转眼间就到了下午。我一路穿越山谷,最后走上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零星的会遇到一些帐篷,帐篷顶冒着寥寥炊烟,不得不说这北方早晚温差确实很大,一天之内体验了春夏秋冬四季变换。
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一旁的胖子鼻涕挂了一脸,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人生第一次当战俘,说不怕肯定是假的,脑海中回放着电视里战俘的下场,此刻的蓝天白云青草地也变得死寂。
我想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军队会像现代我军那样有钢铁般的纪律,说白了除了现代我军,其他军队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骨子里就漠视所有的生命。
我这才体会到,能预知却未至的危险才是最让人窒息的,就像人总归要死,所有人天生就惧怕死亡以及和死相关的事物一样。
这是一种令人抓狂的感受,不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
这种感觉比读书时寒假最后一天赶作业的心情沉重无数倍,心中一直祈祷老师会手下留情,但手不得不一刻不得闲的写写画画。
渐渐的,周围的帐篷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我知道已经到了敌方的军营了,最后我们来到一处演武台前,周围站着穿皮草的匈奴男人,人们的脸上有严肃、有胆怯、有狰狞,人生百态尽情展现。我知道他们惧怕的是昨夜的冲天火光和托尼带回的资讯,开玩笑,长生天降临,不让他们当中一些人信了这个邪,胖子的菊花不就白白被羊拱了。
舆单于坐在演武台高台的王座上,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着黑纱,手拄羊骨拐杖的人,身子佝偻着,看身影估计得是七老八十。没猜错这就是舆单于之前说的大巫医。
这种巫医我电视上看过,就是现代那种跳大神的神棍,在这个科技并不发达的时代,这种人肯定算是金领,一切无法解释的事在他们那里就会变成魑魅魍魉或飞神地仙。
总而言之,这个封建时代,他们就算是掌握核心科技的高级知识分子。
舆单于缓缓说道:“长生天!你可有话要说?”
周围人一片哗然,看来他们也没想到眼前站着的人就是托尼传说中的长生天,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着。
“天呐!这就是长生天吗?”
“长生天和我们一样有两条腿吗...”
"诶?那个胖玩意儿是不是长生天的坐骑呢?"
"可能那胖东西是长生天的巫侍,你看我们单于不也是大巫医的巫侍嘛..."
听到这里我倒也没觉得什么,胖子则忍不住了:“说谁他妈的胖玩意儿?你们说话都注意点!”
果然,作为胖子的张昊也有所有胖子的倔强,我胖自己怎么调侃都可以,但千万别将胖和一些不雅的词汇放在一起,否则胖子怒起来,地球都得抖三抖。胖子的自尊不容践踏!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我微微一笑朝着高台上的单于问道:“不知单于请我等来此有何贵干呢?”
舆单于咧起嘴角眯着双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看到了森冷的杀意,其实我是长生天与否不重要,他要的是火药和长生天的臣服。我知道这种狂躁的人不能与之打太极,否则就真是作死了。
我想了想道:“单于可是想要昨夜降下的天罚?”
“天罚?”
舆单于伏身朝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周围人也是人声鼎沸,有的人开始叫嚣着上天为何对他们降下天罚,难道自己得罪了上天...
“正是天罚!单于可知为何人们会用火吗?”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人类第一把火就是上天所赐!而昨夜的火光也是上天所降!”
舆单于眉头紧皱,似乎在回想什么。
“单于可是想不通为何这天罚会降临匈奴?”
舆单于抬头注视着我,但并未说话,目光如炬,盯得人头皮发麻。
我吞咽着口水,生怕措辞不对被他给杀了,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尔等胡人自冒顿以来皆是挑战比肩自己的劲敌,大汉刘邦都差点被冒顿所困,再反观单于你呢?”
“我?”舆单于扬起眉头,看来他并未想到会被突然问问题。
我言外之意但凡他不是傻子就应该知道我说他持强凌弱。
片刻后舆单于眯起双眼缓缓说道:“你意思说我欺负那帮汉狗?”
我毫不示弱的回到“难道,不是吗?”
“你们十几万大军,却对一万人咬着不放,如若不是持强凌弱难不成另有隐情?”
我赌的就是他企图强暴皓月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虽然理论上皓月也是他的财产,但用强的,在这个以母系为尊的草原社会肯定能会让人不耻。
果然,舆单于接下来的回答证明我赌对了。
舆单于清了清嗓子说:“我打他们不过是见不惯而已,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东胡勇士岂是欺软怕硬之辈。”
我借破上驴应和着:“单于自比冒顿自然不是!”
“好!如今长生天伴我,我当胜于冒顿!长生天,从即刻起,你将代替我,成为我军大巫侍,望你常佑我东胡马蹄踏平这天下!”
这单于够猖狂的,让他们的神做巫医的巫侍,一方面不给我实权,一方面还将他们的实权人物大巫医捧上了天。
“啥?咱啥时候同意跟你干了!”
胖子有些懵逼,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些懵,没想到拍马屁还拍成了事业编制,这就走上仕途了?
舆单于不管不顾的笑着:“今夜全军同庆!长生天降临,东胡必胜!”
“东胡必胜...”
漫天回响起众人慷慨激昂的叫喊,我现在都是懵的,莫名其妙的混了个官职,虽然数千年后,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可心中总有种当汉奸的感觉。
胖子在一旁问道:“你说这大巫侍是个啥职位?”
“字面意思应该是巫医的侍卫,或者是侍奉巫医的人。总之应该是个服务行业的。咋滴了,有兴趣?”我朝着台上的手持羊骨拐杖的黑纱人扬了扬眉毛。
胖子看了看台上佝偻的身影,摇晃着脑袋忙不迭的回答着:“没有没有...你知道的,胖哥我喜欢自由。”
现在我整个人都是在剧情外的,根本不知道这个是啥剧情发展,前面才经历了漫天头颅血溅长空,后来做了别人的战俘,现在突然又成了敌人的大巫侍,过山车也没这么曲折的轨道吧?
不过好在暂时解决了皓月那边的困扰,至少舆单于明面上不好意思调动大军去进攻大新的残余的军队,也算是给了皓月喘息的时间,就算舆单于不死心,私下派探子去骚扰,那些储备的夜壶地雷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