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大漠孤烟,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人影,一夜注定不凡。将士们将山羊吃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皮毛无法示人,说不定能吃上一顿带皮羊肉火锅。
与此同时也宣泄着内心中按捺已久的苦闷,谁愿背井离乡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大漠,谁愿抛妻弃子在这陌生的地方抛洒一腔热血,无奈感叹江山破碎何以为家?
人生何尝不是这般,有人为了学业放弃了童年的欢愉,有人为了事业远走他乡工作,有人为了身后之人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可此刻眼前的人只是为了能活命,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为基本的生存拼命时,那才是悲剧的开始,果不其然,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始料未及。
在众人还在小憩的时候,周围开始围上很多人,每人手中个拿着一些布条子,隐约中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些字。
身边宿醉的众人也被周围的动静惊醒,渐渐的,我们被包围,我这才看清原来全是没有穿着甲胄的士兵。有的人眼中满是狂热,有的人眼中却是胆怯,有的则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而此刻我却隐约感受到危险正在靠近。
“尔等作甚!”李邑抬手指着周围的众人,也许昨晚酒精麻痹神经的效果还未褪去,走路有些晃悠,托着脑袋怒目而视。
这时,一个年轻士兵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跪拜礼,双手将手中布条托起,呈现在李邑面前。
李邑一脸狐疑的接过布条,士兵默默退入人群。
李邑看着布条,脸上就如脱缰的野马各种扭曲变形。
片刻后,李邑抬头看着周围的人,眼中满是忧愁,泪水缓缓流出。我走到他身边,接过布条,布条上的内容也让我浑身冷汗直流。
布条上用歪歪扭扭的写着一段话:“吾知尔等大新士兵,能活至今实属勇者,我胡单于敬重勇士,若将施天火之人献上,尔等卸甲弃器,我单于定不阻拦!”
这是匈奴人的招安状,意思就是他们胡人的单于愿意网开一面,这里胡是他们的自称,匈奴是我们汉人对他们的蔑称,就像我们称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岛国侵略者叫倭寇一样。
而他们的仁慈只是因为他们敬重勇士,现在给大家一次活命的机会,只要将发明火药的人交给他们,然后放下武器卸去盔甲离去,他们不回阻拦这边的人。
我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和李邑无可奈何的表情,看来他们选择了相信,而我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然亲眼见证了兵变。
李邑的反应我想我应该可以理解,这些人跟随他南征北战那么多年,还没有享受几年,现如今被逼迫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还被匈奴人包了饺子,要是他心中无愧于这些士兵那肯定是假的。
胖子在一旁推着我,因为“不识字”的缘故,此刻的他还蒙在鼓里。
“嘿,说话呀,咋滴了,胖爷我咋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呢?”胖子小声的在一旁问着。
“耗子,我有个办法可以扛很长时间,足够咱们帮巨君修完墓,还可以带皓月回家。”
胖子有些兴奋,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你小子是不是有啥子鬼点子了,我就说这吃草的羊鬼点子多。快说!啥办法?”
“把我交给匈奴人,可保所有人不死!”我淡淡的回答。
一旁的皓月听到我们的对话满是惊讶之色,对她来说这种事她也是束手无策,终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胖子表情凝固,接着目光转向周围的人群,最后停留在满眼泪光的李邑身上。
“卧槽!你们这群白眼狼,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想拿我兄弟的命先问过胖爷我!”胖子撸起袖子作势要干架。
听到胖子的怒骂李邑连同周围人皆是低头不语,我知道其实在这个军队里李邑才是他们的领袖,皓月是他奉最后一道王命要保护的女人,而我和胖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义务保护、也不是他责任、更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外人不顾自己士兵的危险。
将我交出去他不仅可以完成巨君交给他最后的任务,还可以让自己的士兵活命,何乐而不为?此刻他唯一的芥蒂并不是曾经我是他的家主,而是现在他是我的女婿,也算是他名正言顺的爸爸。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兵变最不能动硬的,否则死得更快。
我拱手朝着周围一礼:“各位弟兄!今日如若我一人能保住所有人,我李某死而无憾,但匈奴诡计多端,各位可想过此中恐有诈?”
这种事他们不会不知,只是在生存本能的驱使下他们只能将理智暂且放到一边,我不能让一帮自知将死的人去理智思考,但我得让他们内心埋下怀疑的种子,即使这颗种子不会发芽。
此刻周围一片喧哗,开始对匈奴人的信用进行交头接耳式的评估,但也只是评估,最终肯定是没有任何结果。
我朝着李邑小声说道:“我有一法可试出其中虚实!”
李邑好奇的问道:“爷可有良策?”
我心中暗骂,这真他娘的是个白眼狼,他没有阻止眼前这些狂热的人,转头问他爸爸怎么去试探敌人,不过想到他的身份心中还是坦然了。
我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接着又与皓月和胖子说了几句,我心中模拟了一个超前版的《无间道》即将是上演。
“卧槽李邑你个白眼狼,他是你爷!你这样做就是大逆不道!”
听到胖子的吼叫周围人群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我为了我的士兵而活!我的兵就是我的命,其他皆不重要!”
其实李邑这样说也是为了稳住现在的人心,既然出现兵变,人心必定涣散,心乱则事乱,必须得恢复原有的秩序,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还有个领袖在。
接着胖子被李邑的亲信五花大绑起来,周围士兵一片欢呼,其实说是兵变也不是完全,大多数人心中还是不敢闹事的,只是有了出头鸟,他们才会跟着起哄,现在我们要干的就是枪打出头鸟。
中午吃完饭以后李邑安排了人群中的十几人押着我朝匈奴的营地走去。别说这断头饭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以前在电视里见过还以为是意淫的,什么鸡腿没有骨头是为了犯人提前用骨头自尽。
我吃的这一顿就是这种情况,别说鸡骨头,炖排骨去骨都是常规操作,连双筷子都没有,活脱脱的吃了炖跨国手抓饭,周围还有围观的。
押送我的人是兵营里的百夫长和千夫长,算是军队里中级骨干人物了,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都是怎么培训士兵思想教育的,在这种关头居然叛变了,想想就很无奈。人家匈奴人都看出了我们的火药牛逼,他们倒好,刚有点希望就投降,还真把我当筹码了。
“兄弟,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性质?”我朝着身边押送我的士兵问道。
“军师,您就别费口舌了,说什么我们也不能放了你,兄弟们还在军营等我们的消息呢。”
我苦笑道:“我不是让你们放了我,我只是单纯的想采访一下你们作为叛军的思想活动。就算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好奇还不行吗?”
“不知军师所谓采访是何意,不过军师您也是有过家室的,我们这些人背井离乡,踏上这块陌生的土地,可家里的婆姨和小孩不能没有我啊!”
“如今中原到处开战,家里还有没有人都不一定,就算你们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就算找到人你们有能力保护他们吗?”
听到我说的话,身边的士兵没再说下去,我朝着另一边的士兵接着问:“那你呢兄弟?你家是有年迈的老母还是有老婆孩子?”
士兵缓缓回答道:“我家就剩我大爷!”
“你大爷!”
...
一路上无趣,但我总结出一个道理,自私的人有一万种自私的理由为自己,而无私的人只有一个理由为他人!
突然,在我们前方出现一队马队,马背上是穿着皮草的匈奴士兵,领头的是一个扎着草原脏辫的魁梧男人。
男人和我四目相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哈哈...长生天!你来了。”笑容中带有戏谑,仿佛看着猎物般玩味。
“看来你们那个托尼并未让给你们描述得清晰呢,这就起疑了?”
我还是小瞧了这些古代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和那个托尼一样的。
“不!我们信了!我可不想去你们那个草都不长的地儿,可舆就想见见真正的长生天!冒顿单于未曾见,而我能见!你说我与冒顿孰更甚之?”
从匈奴男人的话中我知道,眼前这个身穿华丽花皮草,满头脏辫的人就是那个疯子,舆单于。我想他在乎的并不是我是否是真的长生天,他要的是他的士兵知道他能让长生天臣服于他,好一个将计就计!
“当然舆单于更厉害,冒顿单于不可比肩!”
“哈哈...大巫医说得没错,你确非常人,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松绑!”
话音刚落,身边押送我的士兵将我解绑。
“你是自己走还是...”
言外之意就是我自不自觉,否则他们就用强了。
我咧嘴一笑:“舆单于,今天我就是来打个照面,日后战场上遇见了怕杀错了人!”
说着我抬起右手,转而挥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一些催促的叫喊。
“别耍花招!走快些!”
我扭头一看,心中咯噔一下,之前安排李邑和胖子在后面伺机而动,心想来招反间计,假意投降,一方面让士兵们看清匈奴的面目,顺便搞定对方领导,没想到我们的人却提前遭遇了埋伏。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胖子和李邑,此刻我的心中慌得一匹,脑子疯狂转着。
突然,身边押送我的十几人朝着舆单于挥手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嚷着:“单于,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埋伏,我们是真心实意降服贵军的...”
很明显,他们是想和我们划清界限,说明并没有和我们沆瀣一气,就在我还在骂娘时,场中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影,但很快又跳入对面人群里消失不见。
而场上血洒大地,漫天头颅飞起,冲出去的十几人五一幸免,全都身首异处。
我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这种突然无声无息取人项上头颅的人太恐怖了,让我感到震惊的同时还有后怕。
这是对方的威慑,让我知道,我的脑袋只是暂时存放在我的肩膀上,小命早被他捏在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