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刺客何来?
说着话,老子边叩门,边问话:“主人!徐模拟先生,有客人来了,这么晚了,让他们进来吗?”
后子与叔同二人站在那里,窘得无言以对,才想起来这老聃如今已是做了徐甲的仆人了,主仆已经易位了,而且是得到国君亲自允准的,后子尤其难堪,心里寻思,谁想到主仆之间竟然轻易就颠倒过来了,事情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老子站在门口,得不到里面的回应,规规矩矩,不急不躁,叩门,再问:“徐模拟主人,我回来了,可以进来吗?”
叔同陪着小心,问了一句话:“先生,这徐甲睡觉睡的死吗?”
老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徐甲不睡觉,哦!不睡死觉,徐甲不睡死觉。”
老子前一句话等于是不小心吐露了徐甲的机密,反应过来,又赶紧往回找补,睡觉之间加了个‘死’字。
其实老子已然知道徐甲没在家,心中亦在紧张思索,徐甲会干什么去呢?头天夜里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显然已经证明,他在和这散一做配合,欲置自己于死地,那么这个散一就是当年徐甲所说的‘朋友’?如今寻找到了徐甲?可为什么这么愚蠢?急着要活埋自己却没成功,那一柄剑,似乎有些门道,却给弄断了?徐甲对‘安息国’并未死心?散一似乎别有用心?他在利用秦国君臣之间的矛盾?子蒲遇刺是否与之有关?
老子回过身来,调侃道:“主人不在家,仆人倒也自在,我想同二位去看看子蒲,不知能行吗?”
二人忙说:“行,行,这有啥不行的,我们可是您的朋友,我们不认识徐甲,他只是徒有个名罢了,算什么主人?我们一起去看望子蒲吧!”
老子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唉!人是要还债的。”
到了子蒲家,宅院里已是很安静了,除了门外几个军士,门里几个仆人,内室中就是子蒲之妻与其老母在看守子蒲。三人不便进入内室打扰,后子嘱托仆人进去通告一声,就说后子与叔同并客人老聃来看望,不知子蒲现在如何,可否醒转,知觉如何?
仆人进去,过不多时,出来请老子进去,言子蒲将军已清醒了,闻老聃先生来,将军有请。老子说一声:“我去看看子蒲的气色如何?”随即进去。
子蒲卧于榻中,见老子进来,勉力欲起,却起不来身子,喘口气,挥手示意母亲与其妻暂且退出。
老子近前,扶住子蒲,轻声慰勉。子蒲挣扎而言:“入郢都后,我一时怀愤,曾坑杀吴军,事后心中亦觉悔恨,自思难以得善终,将军之人功罪易淆,唯凭天数了。我即死,乃知先生非同于常人,散一之来,将惑于秦,而其所借助的~~~”
说到这里,但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嚷之声,接着又闻传呼声:“秦公到了。”
原来是哀公不放心,亲自来探望子蒲。 哀公来到子蒲榻旁,见子蒲人虽然清醒,却满身创伤,血迹殷殷可见,心中大痛,抑制不住地扑到子蒲身边,也顾不得老子在一旁了,涕泣而言:“子蒲若有不测,孤如去手足也!刺客何来?孤欲生啖其肉。”
子蒲有心止住哀公,无奈力不从心,情愈急,创愈裂,本来伤势已经稳定了一些,攒了些力气与老子说话,到这会儿,又让哀公给冲散扰乱了。
老子欲劝哀公暂退,但碍于身份,不便出言。往门外张望,心说这后子与叔同此时干什么去了,何不出面,这哪里是哭子蒲的时候?
越是这要命的时候,偏来要命之人,老子往门外一望,没看见后子与叔同,却望见了子虎引着徐甲进来,徐甲手中挽着一颗人头。
子虎护卫着哀公来探望其兄子蒲,哀公先入。
子虎虽然心急,惦记着阿兄的伤势,但此时不敢不慎,先在宅外安排甲士护卫周围及道路,却见到徐甲远远地跑了过来,手中举一人头,近前来告诉子虎,刺杀子蒲的人,被徐甲赶上杀了,特来向子蒲将军奉上其仇人的首级。子虎见了,赶忙将徐甲引入宅中,直奔子蒲居处。
子虎引徐甲进入室内,子虎见子蒲已醒转了,心中高兴,不知子蒲性命轻重,跨前一步说道:“阿兄,快看,这是否你仇人的首级。”
子蒲看见子虎与徐甲进来,神色忽变,奋力地举起手来,伸向二人,喊了一声:“何来仇人?徐甲~~~”话未说完,身子向后仰去,登时气绝身亡。
子虎见了,扑上去大叫:“阿兄!你不能去啊!”奋力摇动子蒲,见子蒲已经毫无反应了,子虎大哭。
老子抑止住悲情,为子蒲阖上双目,回头瞪视徐甲,徐甲问了一句:“子蒲将军死了?”走上前来,将那人头奉上,由目中流出泪来:“子蒲将军,仇人自夫概处来。”
哀公大哭而言:“幸好孤来,得见子蒲最后一面,子蒲将军何其命薄也!”
此时内外诸人感觉这里动静不对,一齐拥了进来,子蒲的老母亲,夫人,后子,叔同,子蒲的僚佐,围在子蒲尸首前,哭送子蒲。子蒲的老父亲及家人上下得知噩耗,慌忙拥来,也围住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