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药朋运的都了解他的水性,人在水下憋两炷香时间是没问题的,在黄门县内还没听说有谁比他水性好,就算整个南松府,水性超过他的也没几个,因此他才提出这种文斗方式。
可偏巧不巧遇上这位马捕快,马大花的水性像是从出生自带出来的,传闻小时候有一次掉进小河,河里的水没过大人脖子,谁都以为死定了,等到会水的人来救,已经过了一刻钟,结果人什么事都没有,他硬生生在水里憋了一刻多钟的气。
这次听说比憋气,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就是这个原因,他对憋气很有自信。
擂台上的两人几乎同时把头埋进木盆,之后就是等待,大概两炷香时间到了,谁的木盆也没起水泡。
能在水里面憋这么久就很不容易了,认真的看的观众忍不住喊好。
又过半柱香的时间,药朋运实在受不了了,大口呼吸几下,木盆里的水起一阵水泡,脑袋从木盆里出来,人站到台上。
他扭头看另一边,马大花还是一动不动,木盆里的水还是没起水泡。
“唉,服了;我认输。”
宣布认输后,一边的人还没起来。
又等两炷香的时间,药朋运有点慌了:“擂官,去看看,别是憋死了。”
小擂官也才反应过来,能比药朋运水性好就够瞧了,又多憋这么久,没准真得憋死。
他来到马大花身边,轻轻拍打后背,人没有反应,然后趴在耳边大喊:“马爷,您赢了,起来吧。”
马大花扬手把人推到一边,就这样,木盆里的水都没冒泡。
药朋运看见人没事,自己走下比武台。
几个小家奴看没必要再比下去,立刻拽人,可怎么拽人也不起来。
有个小家奴挺有主意,挠他的痒痒肉。
马大花大笑几声,脑袋离开木盆。
刚出来对着那个家奴就蹬一脚:“好啊,还有帮忙的!”
小擂官来到近前:“马爷,不是给您捣乱,是您真赢了。”
“真的?我还以为你们给我捣乱呢?老药呢?”
“人早就认输了。”
“是真的吗?”
“当然了,您看看台下。”
马大花往下看看,观众都在为他的水性喝彩,见到这种景象才相信。
被踹的小家奴心说自己多冤啊,可是没有办法。
小擂官轻敲铜锣,喊道:“马爷连胜三阵!”
陆丰起初没太把这人当回事,认为顶多是个跟班,现在看来自己错了,跟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人无论是暗器还是水性都真真切切的实力,可能比那些顶尖的高手要差,可要是和大多数人比,几乎没有比得上的,就说自己吧,暗器水平只停留在会扔东西的水平上,对水性更是一窍不通,这人如果是敌人,就是那种棘手的。
徐芳越看越觉得这人有意思,没想到高林身边还有这种人。
另一边的严冰越看越生气,没想到这种模样的能连下三阵,最可气的这人还是专门来调查流火萤疫的差官,倘若在这被他连下六阵,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看向跟在身边的俩人,示意一个上去。
采花蜂白平直接跳上擂台,这人一上场,引起不少人主意,一方面是南松府的差官,一方面是徐芳等人,还有一方面是孙家的人。
马大花看又有人上来,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准备再打一阵。
“你是谁?报名再战。”
“呵呵呵呵呵呵……问我?这府上不少人都知道,我就是南松府香松寨孙寨主手下头目,叫白平,听说过吗?”
马大花猛然想起什么。
闲暇时候听陆丰介绍过,这人是个采花贼。
“知道,你是臭贼!”
他话出口,观擂的百姓就议论起来了,外府来看热闹的都问怎么回事。
厉捕头琢磨一下,决定助这位外府捕快一臂之力。
他飞身跳上擂台,和底下观众见礼。
“相亲们,我说几句。”
看擂的七成都是本府百姓,对厉捕头是比较熟悉的,他上台吸引绝大部分人目光。
厉捕头再抱拳:“乡亲们,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我是咱们南松府知府衙门的捕头厉武啊;看大伙有疑问,我就跟大伙介绍介绍这位白平,这人有一小部分人知道,绝大部分人不知道,正如他本人所说,是香松寨的贼,可贼也分三六九等,这小子就是最下等的采花贼,他仗着有几分武功,仗着香松寨庇护,没少在两松为非作歹,为此人们还给他起个外号叫采花蜂;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人是专门干采花盗柳事的淫贼。”
一听是采花贼,南松府的百姓不干了,这种贼最下三滥。谁家没有姐妹?谁家没有贤妻?谁家没有长女?谁家愿意遇到这样的贼?这种贼最可恶也最可恨。
不知道是谁把早上留的半个包子扔到台上,有人出手,底下的人纷纷往上扔东西,一时间什么菜叶子、破茶碗、半个糖葫芦、刚咬几口的点心全都飞到台上,其中还有人扔石头。
人们边扔边喊:“下去,滚下去。”
一个小孩手扔的挺准,不知道从哪捡来一只破鞋也扔上擂台,破鞋正好砸在白平鼻子上。
白平闻了两下,奇臭无比。
“贼怎么了?谁规定贼不能打擂了?”
他一个人嚷哪敌的看擂的观众,他嚷一句,观众嚷十句、二十句。
严冰这个气啊,要知道他名声这么臭,决不能带他来。
白平扭头往严冰那看,严冰没理他,观众又这样,这擂台实在待不下去了。
他转身下擂,往香寨方向走。
马大花挺高兴,一下没打又赢一阵,他对厉武轻轻抱拳,表示谢意。
厉捕头又在台上说几句客气话,最后也跳下招亲擂台。
严冰看看身边,只有一个和尚了,打这样的要是亲自登擂也不光彩,他往和尚身边凑凑,问道:“广安大师,现在用谁?”
“用你们那收的人呗。山寨的人刚被轰下去,再上恐怕还得被轰。”
“嗯……那就用他吧,正好看看练的怎么样。”
擂台上有人收拾杂物,有人重新铺红毯,有人重新摆兵器架子,有人清除积雪,没过太长时间,小擂官上台宣布马捕快连胜四阵。
马大花一直都挺高兴,听说自己胜到第四阵,又开始吹嘘起来。
词还是那套,什么最红的捕快,什么红的都发紫,什么彩的都发飘,诸如此类的话来回来去说。
他在台上炫耀,一个年轻人溜溜达达走上招夫擂。
这人年纪二十往下,身穿一身常服,背后披着大氅,脸型偏圆,下巴上有几根小胡,最惹人注意的是有一双豹子眼,眼睛炯炯有神。人左手拿着铁令签,右手拿着几颗飞蝗石。
人到台上浅施一礼:“青台府郑飞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