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地摊儿

<14>最失败的一批货以及内疚惭愧的事

我们在学校里一直卖三四十元的帆布鞋，卖的不愠不火，后来我们想试试贵的。为什么有了这个想法？第一是认为学生讲究品质，舍得花钱。第二是品质高的卖贵一点毛利高，卖一双顶普通的三四双。第三是我们有一阵子在天大摆摊遇到一个卖高仿李宁的大哥，那大哥的李宁卖100一双，生意也还不错。出于这些考虑，我们拿了一批贵的货，进货价八九十，我们准备卖一百六到两百一双。

这批鞋子牌子叫保罗，批发商是一对夫妇，我记得是安徽人，我和攀峰叫他们保罗大叔。保罗大叔家的鞋子质量非常好。我们经常去他家坐坐，但因为价格高我们一直没有拿他家的货（我和攀峰每人按批发价买了一双自己穿，质量确实好，我穿了三四年也没有坏）。保罗大叔有个儿子，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他们夫妇经常会聊聊他们的儿子，保罗大婶说：你们多好，大学生，我家儿子不好好学习，只能跟着我们做生意，现在生意也不好做……

他们夫妇人很好，可能再加上我们和他们的儿子年龄差不多的缘故，两位和我俩说的都是关照我俩的真心话。他们是真心的对我俩挺好，不是为了忽悠我俩拿他家的货，这一点我们还是能看出来的。

再后来就是从保罗大叔家拿了那批贵的货。三十双，有85元一双的，有90元一双的，货款共两千多块，我们只支付了零头，欠了两千元。

这批鞋子质量确实好，但卖的不好！150-200元的价格没有人愿意花在地摊上。我们只卖出去了屈指可数的几双。后来不赚钱了100元一双也卖不动。就这样，这批货砸手里了。

那会我和攀峰穷的叮当响。夏天赚的钱都做生活费花了。秋天生意不好了，房租能交上就不错了。所以我俩一直没有去还保罗大叔的钱。保罗大叔打电话催了几次，我俩也觉得过意不去，终于凑了一千块钱去还给了保罗大叔。还欠一千。这一千怎么也还不上了。就一直欠着。

再后来，我来了北京，攀峰回了山东，我们的这一千元也没有还上。不过我们还有一批没卖出去的鞋子寄存在朋友家。2012年五一放假，我从北京回天津，又把那批鞋（非贵的，贵的大部分送家人了，剩的其他鞋子）拿出去甩卖，十元一双，二十元三双，后来五元也卖三元也卖，最后不给钱也可以，就这么搞了大半天，卖了四百多元，我凑成五百元，问保罗大叔要了个银行卡号，打给了保罗大叔，我实在没脸去大胡同当面还给他，就这样，还是欠他五百元，至今未还！

每每想起这笔债，就万分自责与内疚，觉得对不起保罗大叔。剩下的那五百元，起初保罗大叔还给我打电话要过几次，后来再也没有打电话。想来，保罗大叔得多么的失望！或许朋友们会说，不就五百块钱吗，发了工资还上呗，但就是没还上。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穷的时光，比我上学的时候还穷。出于贫穷，出于自私，那五百元就是没有还上。后来有能力还了，也找不到保罗大叔的联系方式了。这就是我在前面说的那件令人惭愧内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