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禄山所料,契丹果无防备,见幽州兵骤至,大惊。
安禄山命大将何思德为先锋,何思德膀大腰圆,契丹人以其为安禄山,争相击之,既取其首级,以为已得安禄山,勇气倍增。
奚人闻安禄山率兵攻打契丹,知唇亡齿寒之理,便出兵相助契丹。奚族公输门亦派出江湖人称“两仪琴客”的大弟子鲁伯德带着公输门建造的奚车百辆前来助阵。
会安禄山率军正与奚、契丹军作战。奚族军中“两仪琴客” 鲁伯德手持奚琴缓缓而出。
双方将士见鲁伯德不披盔甲,不带武器,缓缓步行而出,左手持琴,右手持弓,皆以为鲁伯德是军中乐师。
幽州将士哈哈笑道:“奚狗、契丹奴,行军打仗还带乐师,这是要缴械投降了么?”
鲁伯德也同样哈哈笑道:“安禄山自称光明之子,在下近来正好学得一首新曲《光明曲》。此曲乃为光明而作,真正光明的一方听后可精神大振,请双方一同鉴赏。”
言毕便席地而坐,手持奚琴演奏。只见鲁伯德先以内弦空弦演奏了一段引子,引子中仿佛听到大军步伐整齐坚定地行进;然后转为羯鼓似敲击与昂扬之音调。
奚、契丹军闻之忽觉勇气倍增;随即是宽阔有力之分弓演奏,奚、契丹士卒闻之情绪愈发激扬;后又移至外弦演奏,奚、契丹长期被唐军压制之情绪得以迸发;尾声用颤弓演奏,奚、契丹军进而所向披靡,仿佛抵达光明之彼岸。奚、契丹军听着奚琴声,喊声大震,大败安禄山大军。
鲁伯德奏毕《光明曲》,收起奚琴,弯弓搭箭,一箭射中安禄山马鞍,马受惊,将安禄山颠下马来,安禄山摔折了帽上发簪,狼狈逃窜,继又失其一履,独与麾下二十骑得脱,趁夜黑逃入师州。
平卢兵马使史思明惧,逃入山谷二十余日,收散卒,得七百人。平卢守将安定方率精兵至师州救安禄山,契丹军才退去。史思明遂出谷见安禄山,禄山喜,执其手云:“俺有兄弟你,还怕甚!”
南诏向吐蕃称臣后,玄宗命杨国忠为剑南节度使,大募两京及河南、河北兵以击南诏,中原人传闻云南多瘴疠,未战士卒死者十之八九,皆莫肯应募。杨国忠只好派御史四处抓人,以枷锁牵连,送至军营,百姓愁苦怨恨、父母妻儿送行时,哭声震野。
杨国忠募得大军七万,玄宗又命云南都督兼侍御史李宓为主帅,兵分两路,一路由长安南下,一路从安南北上,浩浩荡荡,开赴云南,直取南诏腹地。
李宓何许人也?李宓并非东宫待诏翰林李泌,此李宓另有其人。
李宓乃云南都督兼侍御史,于云南为将多年,素与阁罗凤交厚。接到征南诏的圣旨后,李宓痛苦不堪,叹道:“南诏受圣朝册封,称臣纳贡,不违不悖,岂有风云突变之理?自古征战无情,知交对垒,弟兄仇杀,血染沙场,天理良心何在?”
李宓长子李贞元劝道:“为将者当禀忠于国,如今君命难违,纵然洞悉事态原委,也无回天之力,何苦伤精费神!”
李贞元之女李巧珠不忍见爷爷满腔悲苦,欲陪爷爷出征,李宓道:“万万不可,吾家子孙,今后当戒之,慎勿为将。”说着取出一把宝剑交给巧珠:“此乃当年阁罗凤赠我之南诏铎鞘宝剑,若一年后爷不回来,我孙女可持此剑进见南诏王,后事自有分晓。”
李宓带着五个儿子,分三路进军。派副帅何履光率水师欲从下河口渡洱海正面进攻,派长子李贞元为副总兵从江尾攻打龙首关,本人自率中军攻打龙尾关。
李宓从洱海东岸、龙尾关、龙首关三面对南诏都城太和城形成包围之势。南诏军队被唐军围困在苍山洱海之间的大理坝子之中,形势万分危急。
南诏面临大军压境,阁罗凤也已早作准备:与吐蕃约为兄弟之国求得吐蕃派兵增援;封原点苍派掌门段俭魏为兵马大元帅统领南诏兵马;重筑龙首龙尾两关,在龙尾关前开挖子河,再筑玉龙关为前沿阵地;层层设防,欲采取诱敌深入之策略,以疲劳消耗战术,只巴望李将军会因久攻不克,粮饷耗尽而自行退兵。
李宓设中军帐于洱海东岸之陇坪,统辖全军。以水陆并进之法,一面命士卒日夜赶造战船,以备自洱海东岸渡海作战,一面指挥军队猛攻龙尾、龙首二关。
段俭魏运筹帷幄,密令军将王乐宽趁夜偷袭唐军水师,捣毁唐军造船厂,船只悉数被南诏抢获,杀得唐军尸横遍野,溃不成军。唐军水军受重创,水陆俱进之策受阻。
李贞元副总兵引军自江尾攻打龙首关,阁罗凤长子凤伽异率南诏精锐“罗苴子”坚守龙尾关,罗苴子身披犀牛革,手执铜盾,走险如飞,唐军不得进。
适吐蕃援军又已行至邓川,吐蕃军与南诏军两面夹击李贞元部,唐军腹背受敌,溃不成军。
李宓亲率中军欲攻龙尾关,宓手提三尺龙泉宝剑,跨骑雪白宝马正欲踏上通往玉龙关的木板吊桥。此时宝马却止步不行,以马蹄踢打桥头,双目流泪回头望着主人。原来,此吊桥木板事先已被南诏军换成朽木,不堪负重。
玉龙关上的守将吼道:“马不前行、惧我南诏神威,何不就此退兵,免遭灭顶之灾!”一句话却激怒了李将军,宓策马登桥,刚到桥心,“轰隆”一声人马皆坠入河心淤泥之中。元帅沉江,士兵不战而乱,南诏军趁胜追击,打得唐军流血成川,积尸壅水。
待战毕,阁罗凤对段俭魏道:“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下令收唐军阵亡将士尸首葬于西洱河南岸和旧铺,刻碑勒石题为“大唐天宝战士冢”。大碑落成之日,阁罗凤率军民前往祭奠,亲致悼词曰:“君不正而朝纲乱,奸佞起而害忠良。呜呼悲哉!唐师阵亡兄弟!”
阁罗凤感念昔日与李宓大将军的旧情,痛哭涕零!命南诏军民将李将军遗体打捞起来葬于苍山斜阳峰麓的仙鹤塘,并建李将军祠,供奉神位。
阁罗凤重赏有功将士,段俭魏居首功,赐名段忠国,拔擢为南诏清平官(相当于唐之宰相)。从弟段全葛、郎将王乐宽等皆有重赏。经此一役,南诏括疆千里,东接矩州(今贵州)、邕州(今广西),北抵大渡河,南至骠国、真腊边界(今越南、缅甸),西与天竺为邻。
次年清明,李将军夫人带孙女巧珠至南诏太和城祭拜李宓。李巧珠以祖父留下之南诏铎鞘剑呈献阁罗凤,举座潸然泪下。
阁罗凤陪同李宓夫人及巧珠到李将军祠祭奠,亲笔题写一联:“父忠子孝,留下英魂警后世;节义两全,磷火万点洱河咽。”让巧珠焚化给爷爷。事后,巧珠愿世居南中,阁罗凤为其择配郑回三公子,封公子为阳瓜州司文郎。
话分两头,柳承渊在儒溪村随端木孝研习儒门武功与骑射之术半年有余,一日,端木孝对柳承渊说道:“他日渊儿征战沙场,不可无兵器,村口张打铁,当年乃陕郡第一铸剑师,不肯受李林甫之子将作监李岫征辟,携家小隐居于此。可求其为渊儿打造儒门王道之兵----屈伸棍。”
柳承渊问道:“敢问师傅,何为屈伸棍?”
端木孝言:“《易·系辞下》载: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屈伸棍取大丈夫能屈能伸之意,为儒家王道神兵利器。自古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二者不可得兼,而我儒门屈伸棍能屈能伸,长而强、短而险,进可攻,退可守,二者兼得。”
师徒二人边说边往村口去寻张打铁铸造屈伸棍。多年来张打铁之子张彖随端木孝学四书五经,张打铁感念端木先生教导之恩,便点头答应了。
张打铁设炉于洪湖畔,取锡于赤壁之上,致铜于九岭之山,以无根之雨水粹之,锻造三月而棍成,棍成之日,精光贯天。仰观棍身,飘渺深邃仿若龙跃在渊。
“神兵既成,汝亦习练儒家入门功夫半年有余,自今日起,为师就传授你儒家上乘内功《仁心诀》。仁心诀共有仁、义、礼、智、信、忠、孝七重,渊儿便从第一重孝字诀练起吧。”端木孝凝视着屈伸棍,神情极其恭敬。
柳承渊点了点头,目光一直注视着飘渺深邃的屈伸棍,内心赞叹不已。
端木孝问柳承渊:“为师的名字就是一个孝字,然而何为孝?渊儿你试说与为师听听?”
柳承渊低头沉思了半晌,疑惑地道:“孔夫子对各弟子言‘孝’皆有不同。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而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柳承渊顿了顿,一脸茫然地望着端木孝,摇摇头道:“弟子糊涂了,孔夫子莫衷一是,到底何为孝?还请师傅解惑?”
端木孝道:“孔子因材施教,故而言孝有所不同。渊儿不是曾问为师能文能武,儒家讲求积极入世,为师为何不致仕么?为师今日便答你,何为吾之孝。‘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此即吾之孝也。”
柳承渊道:“还请师傅明示!”
端木孝说:“为师乃子贡第三十五代孙,世代经商。自古重农抑商,为师乃市籍(商籍),除科举高中外,不得做官,为师屡试不中,又不擅经商,故而隐居此地,以教书为生。”柳承渊点了点头。
欲知端木孝要传柳承渊的《仁心诀》是何武功,如何修炼?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