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 春闺怨
第三十一章 秘密
孟云天看着饭盒里黑乎乎，不可名状的东西发了一会儿呆，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东西。
“哦，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是尽力了，你说警校里也没学过这个啊。”柳寒烟觉得每天去外面买的吃，实在是太不卫生了，已经被著名尸体研究院梁大法医给批评过了，她就用手机去查了菜谱，准备给孟队做个营养餐，却没想到弄成这个样子。
“你家的厨房还好吧？”孟云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毒，这两天他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别自己没被子弹给打死，到被自己新晋女朋友给暗杀了。
“我没有用我家厨房，我用的是你家厨房。”柳寒烟挠了挠头，笑嘻嘻地给孟云天递了一杯水。
“我家没有被你烧了吧？”孟云天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不是因为怕自己养的绿植在自己住院期间给挂了，他肯定不会把自己家门要是给她的。
“没有，这个真没有，我已经收拾过了，放心，都归位了，没有损失。孟队，我真的是不会做饭，我真的可能是没有这个天赋。”柳寒烟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撒娇，但她自从和孟云天确定心意之后，觉得这招真管用。
“小烟，来吧。”孟云天张开手臂，示意柳寒烟到他怀里来。
“孟队，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怎么样？”柳寒烟乖乖地走过去，然后拉住他的手。
“我很强，我既可以赚钱养家，也可以貌美如花。”孟云天伸手摸了摸柳寒烟的头发，她的头发很顺滑，摸着手感很好，像什么呢？他想了想。嗯，对，没有错，像自己原来摸过的警犬，而且，这姑娘的性格确实挺像警犬的。
柳寒烟可真的不知道孟云天心里把自己比作了什么，一听这话，高兴的合不拢嘴。
“哎呀我可真的是捡到宝了，你这长得又帅，还上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还打得过流氓，哪儿找这么好的男朋友啊。”
“别夸我了，我回去可是要检查我的厨房，那可是我最宝贝的地方了，你最好在我出院前啊，把我的厨房给我恢复原样了。”孟云天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是瘦了一点，捏起来手感不好，出院以后得把自己这只小‘警犬’给喂胖一点。
“好的领导，谁让你是我领导呢？我如果不答应，你会给我穿小鞋吧？”柳寒烟笑着打趣孟云天。
“你还怕穿小鞋啊？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孟云天想到前些日子，被柳寒烟争锋相对的场景，觉得有些好笑。
“谁有你胆子大啊？你连阎王爷也不怕，连子弹都敢挡，以后你再给别人挡子弹，你就让他来伺候你，给你擦身子给你做饭。”柳寒烟想起来就气，他保护了别人，救了别人，却让自己和保姆一样，鞍前马后的伺候。
“你说童卫国啊？他还在看守所拘着呢，你能让他来啊？”孟云天笑呵呵地在柳寒烟头上敲了一下。
“我可保不出来他，对了，听说童浩然那个校园霸凌案前几天已经审判了，佳佳给我发信息了，她出庭作证了。”柳寒烟知道自己做的饭却是无法下咽，于是拿出手机来，准备点个外卖。
“把小姑娘紧张坏了吧，那姑娘真的很善良，如果不是她，童浩然恐怕真的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孟云天整理饭盒里的饭，确定里面的东西真的不能吃，于是都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拿着空饭盒准备去洗。
“你干嘛去？我洗就好啦，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我会洗碗呢。”小烟赶忙拿出放在柜子里的洗洁精，这洗洁精买来就没怎么用过，平时都是买饭回来吃，用的都是一次性饭盒，根本不需要清洁。
“那我就坐享其成一回，对了，佳佳没有和你说向彬怎么判的？”孟云天看着小烟拿着饭盒正准备开门。
“大快人心，向彬判了无期，他爸爸这个公安厅厅长，也给免职了，就包括其他四个学生的家长，也或多或少受到了自己儿子的连累，或免职或罚钱。”柳寒烟说到这儿，来了兴致，转回到病床前，打算和孟队好好说说。
“这个我想到了，闹出这么大风波，谁都不敢保他们了，但是我知道，他们只是冰山一角，不过，我也不是泰坦尼克号，撞了冰山，我也不会沉。”孟云天想到了师父，师父临出事前给自己发的那条短信，还有最后自己怀里小言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放弃挖出当年的真相，即使自己是以卵击石。
“你是加强版的，我也会和你同进退的。”
“你快去洗碗吧，再不洗啊，碗都干巴住了，我可不想下次吃饭吃到残渣剩饭。”孟云天笑着推了推小烟。
“下次，你做饭，你洗碗，你来貌美如花。”柳寒烟一溜烟跑出去洗碗去了。
冬天一日冷过一日，孟云天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不用药了就可以回家休养了，但是要注意不能劳累，如果有不适，马上回来就医。
出院那天，方思远早早的就开着车来医院了，柳寒烟一遍遍地确认没有落下东西，方思远到是勤快，帮他们把东西搬到车上，柳寒烟只需要扶着病号就行了。
“哎，我没那么虚弱，我就正常走路就行。”这几天孟云天虽然和小烟在病房里你侬我侬的，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母胎单身了这么多年了，猛然间自己的下属变女友，还有些不适应。
“我只是搀着你，有什么啊？”柳寒烟看了一眼方思远。
“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秀恩爱吧，我还怕闪瞎我的眼。哎，没眼看没眼看。”方思远很夸张地闭了闭眼睛。
“走你的吧，现在没人管你了，你很逍遥啊。”孟云天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示意他快去开车。
“小云云，今年过年你还是要值班么？”方思远一边开车一边问后座的孟云天。
“那可不，要不，我能去哪儿呢？谁家不是合家欢啊，你家愿意让我一个外人去掺和着过年啊？”孟云天想到过年，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每年最发愁的就是过年了，那个家，他是实在不想回去，虽然过了这么多年。
“可以啊，你要来我举双手双脚赞同。”
“孟队，你过年不回家么？”柳寒烟看到孟队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就知道这方副队啊，一定说到了孟队的痛处。
“小柳，你不知道？”
“我没家。”孟云天没等方思远说完，就撂下这么一句话。
车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孟云天头一次这么冷着脸对自己，这让柳寒烟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但孟队不想说，自己也不再好问了，每个人都有藏在心里的秘密，自己不也是有不可告人的事儿么？
就在沉默中，方思远把车开到了他们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
“你们先上楼，一会儿我给你们把东西拿上去。”方思远看这情形，知道孟云天一定有话和小柳说，自己现在就不方便打扰了。
“好，那我先送孟队上楼。”柳寒烟很感激地冲着方思远点了点头，方思远也礼貌地回了个礼。
“孟队，嗯，今年，如果你想的话，就和我一起过年吧，我也就年三十儿下午回去看看我养父母，吃个饭我就回来了。你和我团圆，也是一样的。”柳寒烟让孟云天坐在沙发上，准备去烧个热水。
“小烟，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刚才生气也不是冲你，我只是，确实是个没有家的人。”孟云天一把拉住了小烟。
“孟队，我理解的，从十五岁开始，我也没有家了，虽然有人收养了我，但是我没有归属感，但是现在我有你了，心就落地了。”
“我爸爸是杀人犯，现在还在监狱里关着呢，我希望他被关到老，关到死。”孟云天没有看小烟，就这么盯着自己家的茶几。
“啊？”柳寒烟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他杀了我妈妈。从小我就总是看着他喝酒，喝完了回来就打我妈妈，打我，我从小就是在恐惧中长大的，当时我就立志，一定要做警察，我要把我爸亲手抓进去。”
柳寒烟看到孟云天攥紧了的拳头，她用自己的两只手包着他的手，希望可以舒缓他的情绪，现在她不需要发表什么言论，只需要默默地当一个听众就好。
“我当时看到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妈妈，而他，就拿着刀站在一旁，哭着让我给他保密，他以后会好好待我的。”
孟云天觉得自己嗓子就像被堵住一样，吞咽都有些困难了。
“我反抗，想要跑出去，他就开始打我，我用尽全力去推他，我不想被他打死，他的头撞在桌角晕了过去，我就跑去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
孟云天脸色苍白，当年的记忆仿佛像是噩梦一般，又缠上了他，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噩梦。
“十六岁的我，亲手把我爸送进了监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