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晚上9:30,那普纳街。
昏暗的天空不时闪烁着电光,一条条闪电穿过云层,随后伴随着沉闷的雷响。
整座城市无声地躁动起来,行人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街道上车辆的鸣笛也渐渐多了起来。
人群在他身旁匆匆掠过,每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焦虑的神色。只有他抬着头望着天空,或者是在注视着某个地方。稀疏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映着城市的霓虹,散成了瑰丽的花。
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滴划过他的颚骨,最终落在地上。或许他并不是那么悲伤,他的嘴角还带着微笑。
雨滴变得密集起来,不一会儿,街上的行人就寥寥无几,突如其来的大雨使得没有带伞的人只能躲在路边店铺的屋檐下,店铺老板们不耐烦地驱赶避雨的人,生怕影响到自家生意。
那个人依然停留在街道中央,雨水倾洒在他的身上,他像个疯子,对着天空痴笑,好似这场暴雨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
原本喧哗的街道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路边避雨的人注意到了疯子,不时低头讪笑,或是时不时暗中用手指了指,有的用手机偷拍,发到了社交软件上,心中猜测着会有多少点赞。
城市被哗啦的雨声覆盖,像是天空的水闸被打开,硕大的雨滴毫不吝啬地倾落。杂乱的雨声掩盖了人群的吵闹,反而令人觉得更加清净。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把黑色的伞,遮住了他看着天空的视线,这让他吃了一惊。
疯子低下头,颇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映着微光,依稀能看见半边清瘦俊俏的脸庞,他一副日本武士的装扮,大约一米八的身高,身穿一袭长风衣,内搭白色衬衫,下搭宽松垂感的裤子,脚上还穿着木屐,他的腰间配着一把刀,刀的上半截藏在了长风衣里。
拿着黑伞的人说话了:“命运之子,就是这种货色吗?”
接着他冷笑一声,“呵,有点意思。”
他的语气中带着冷漠,凌厉的眼神闪烁着锋芒。
即使有黑伞在遮雨,疯子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他用手向上撩了撩那几乎超过鼻子的刘海,把头发梳得尽量整齐。
“哼。”疯子低下头,无奈地笑了一声。
黑伞男子的衣领被一只手揪起,一双银白色的瞳孔正怒视着他,显然黑伞男子比疯子高出了一个头,从侧面看起显得很滑稽。
他轻蔑地说:“我十分庆幸能找到你,我也知道你的能力,但是如果你不想出丑的话,哼,算了。”黑伞男子收敛了表情。
紧抓着衣领的手缓慢地松开。疯子低下了头,伴随着细细抽泣的声音。
“他不应该死,不应该为我而死,就为了这种东西。”
“我叫风间龙介,等你想通了就来这个地方,我在等你。”黑伞男子从风衣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疯子。
凭空一阵狂风呼啸,吹得疯子睁不开眼,他用右脚稳了稳,才没有被吹倒。湿透的头发又被吹乱了。狂风过后,疯子定了定神,风间龙介已经在眼前消失了。
街道和暴雨还是一样的嘈杂,似乎无人察觉刚刚那位男子的出现,唯有手中的信封令他不得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9月13日晚上9:36,兰艺有限公司大楼楼顶。
“我说,龙介,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楼顶淋雨,进屋不好吗?”
黑衣男子用余光撇了撇身后的那个人,后面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个黑衣男子似乎有着某种令人畏惧的力量,冷酷的气场震慑着身后的人。
“你先走吧。”
“不过,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听一个陌生人的话呢?”
“他一定会来的。”
9月14日凌晨 0:23,丁诺大学。
偌大的会议厅里,回荡着执行部部长的叫声,“这件事还没有头绪吗?三天之内解决不了这件事,那个疯老头肯定会把我们都杀死。”
“信息部那边已经忙疯了,他们已经两天没睡觉了!”有人回应道。
“这可是校长的孙女!”
一群人用电脑疯狂地调动各街道的摄像头,其中一个人左右手分别操纵着一台电脑,嘴里还叼着半片面包,下垂的眼袋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两片屏幕,屏幕上连串的代码在黑色背景下快速滚动,不时弹出几个某街道摄像头的影像。
会长的额头上停留着的汗珠缓缓划过脸颊,紧锁的眉头没有一丝松开的意思。一向面无表情,处事淡定的会长面对这种事情也紧张不已。因为这是校长直接点名会长接手这件事,事情十分严重,不得出半点差错。
“执行部还没回来吗!”执行部部长大声叫道,“我去给他们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风间龙介的裤袋里突然一阵震动,同时响起了海绵宝宝的片头曲,他慢悠悠地掏起手机,接听后一个字也没说。而电话的另一头如鞭炮般狂轰滥炸,没等那边的人说完,他就挂掉了通话。
“操,什么态度!”执行部部长气得想摔电话,整张脸红得像快要冒烟。
9月14日凌晨3:23。那普纳街251号,萤火虫酒馆。
店里和往常一样,昏黄的暖色灯下,唱片机播放着老板最喜欢的歌,六七十年代的黑人爵士乐是老板的最爱,陈年的唱片机被擦得一尘不染,唱片在唱片机上悠然地转动着。
张云木在一旁看着转动的黑胶唱片看出了神,他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眼皮几度想盖住银白色的瞳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硬撑着,或许他在等人。换做是在以前,旁边的椅子上应该还会坐着一个人。
桌子上摆着两个空了的酒杯,其中一个酒杯下面压着信封。
他还是没能打开风间龙介给他的信,他来酒馆的路上差点就把它扔到垃圾桶里面,但是他想了想,却没有这么做,他根本不关心里面有什么秘密,或许他只是单纯地看见信封很漂亮,所以不忍心扔掉而已。
整个信封都透露着一种浓厚的艺术气息,特质的牛皮纸张,边上有很细致的印刷勾线修饰,封口上的火漆上印着一个奇特的蛇眼图案,信封的正面还写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精美的信封似乎有一丝丝勾起了张云木想拆开信封的冲动,但是这种冲动还不至于使他的手动起来。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门铃声从身后传来,老旧的木门伴随着吱呀的声音,在无人烟的凌晨听的格外清晰。进门的是个女孩子,大概168的身高,洁白清瘦的脸,头顶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齐肩的短发微微内扣,上身穿一件露脐T恤,下身穿着一条浅蓝破洞牛仔裤,水灵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更有雪似的洁白细腻肌肤,她细长的天鹅颈上挂着一条项链,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还有她的一字肩是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
“云木啊,你不要一直盯着别人不放,万一你把我的客人吓跑了,我还用做生意吗?”老板专心地擦着一个个酒杯,若有若无地说着话。
“喂,大叔,现在可是凌晨3点半了,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还说什么大话。”张云木不耐烦地说。“再说我哪有盯着别人。”
“喂,你们尊重一下客人好不好,我都来这么久了,也不问问我要喝什么吗?”女孩一进门,直接就坐在了张云木旁边。
“店铺规矩,本酒馆只根据客人当天的心情来定制酒,没有菜单,小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吧。”老板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刚刚擦好的酒杯,似乎在挑剔着一丝丝瑕疵,又像是资深艺术家在欣赏着完美无暇的艺术品。“自从开店以来,一直都有着这个规定,所以小姑娘,你今天的心情如何?”说完,老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没什么特别的心情,来杯莫吉托吧。”女孩摆摆手。
张云木坐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桌子上的口水,整理了一下衣冠,显然平时不怎么注意形象的他,在遇见好看的女孩子面前也会稍微收敛一下。旁边的女孩子噗呲地笑了一下,斜眼瞟了一眼张云木,却不经意间察觉了酒杯下压着的信封。
这令她吃惊了一下,随后快速地从裤子里的里抽出一把军用刺刀,身法迅速。张云木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一只手卡住,刺刀正对着张云木,双手被锁得死死。
“差点就大意了,你也是我爷爷派过来要抓我回去的吧!”
”饶命啊大姐!我不认识你什么爷爷,我只是路人而已,我可没有惹你爷爷啊!喂!大叔你倒是来帮忙啊,我要死了啊!”
老板淡定地调酒,好像世界末日都与他无关。
“少废话,那个信封你怎么解释!演技真好,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什么信封?哦,你说那个,这个信封是一个奇怪的人给我的,我还没打开呢。”
“奇怪的人?“女孩慢慢把刺刀从张云木胸口撤回。
“女人真可怕,话说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刀啊。”
“要你管。”接着就把酒杯下的信封拿起来。“这是丁诺大学一个神秘部门的标志,你不知道也正常。还有,不是女人,是女生。有没有礼貌啊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说:“看你一脸傻样,我就跟你说一些秘密吧。传说中丁诺大学的地底下沉睡着一条巨蛇,之前的地震而导致塌陷的一个地方听说有人发现了巨大的金色蛇眼。学校的保密做得很好,外面没有人知道实情,但这件事是真的,巨蛇就在学校的地下二层,丁诺大学以那个眼睛作为学校暗部的特殊标志,专门处理一些特殊事情,也是有原因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白日梦。”张云木一脸茫然。
“你信不信都可以。”女孩用刺刀沿着信封的边划过一条整齐的线,把里面的一张纸拿了出来。“原来是丁诺的录取通知书,收件人是张云木。如果你叫张云木的话,那小伙子你被录取了。可是丁诺后天就开学了,你怎么现在才收到录取通知。”
一瞬间张云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信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张云木挠挠头。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