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江柳一路招摇来至伏牛县,却见这里与别处不同,人口稀少,所见百姓皆破衣烂衫,神情麻木,街上商铺半数关门,极为冷清。
江柳不由心下感叹,莫非这是土匪成患?害得百姓如此,也算是罪大恶极,我在大楚的事业,就从这次开始吧,一定要把这伙土匪铲除,也算保百姓平安。
“大人,下官张百年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江柳端坐马上,看着下边所跪之人,只见此人身材瘦弱,面目清秀,眼神清正,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看上去很是温和。
“张大人请起,本官为治匪而来,还需要张大人多多支持。”
“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而为,一定一定。今日略备薄酒,还望大人赏面。”
“好好,江某一路劳顿,正盼美酒解乏,张大人做的好呀。”江柳拍拍张百年的肩。他还得按着江柳原有的性格走下去呀。
酒宴定在一个叫鸣脆阁的地方,一个小县城弄个小饭店竟然还叫这么雅的名字,看着街上挺萧条的,会有人来吃?
一行人来至鸣脆阁,却见此处建筑华贵,布置富丽,就像现代在某穷乡僻野之处藏着一大酒店,吸引各路朋友开着豪车闻名而来一样。
江柳曾经跟着黑帮老大干过,那些看似普通甚至贫穷的地方,往往有超过富裕县市的消金窟,背后,要么有大款,要么有政客。
然而,这鸣脆阁既然开在张百年的眼皮底下,想来和他有些干系。然而此人面相看上去实在清正,恐怕一时不好下结论。
这里今天不见什么人来,大约是专门用来接待江柳。几个乡绅作陪,一个个点头哈腰。此间掌柜出来给江柳行了礼,又送了两道名菜过来,言谈间像是本县镇里的富户。
张百年在席间频频劝酒,神色间倒是有些拘谨,似乎并不经常到这样的场合来。
席间,一女子素手弹筝,歌喉婉转,声若黄鹂,着实让人惊艳。原来鸣脆阁之名由此而来。
又见有三两女子,姿容出众,身材窈窕,倒也并不是浓妆艳抹,似乎在走清新路线,让人见了生不出排斥来。
那张百年脸色微红,推拒了女子,一个人端正坐着,不敢斜视。
江柳暗叹,难道这人竟然是个柳下惠?
也不言语,只是做出浪荡酒醉的样子来。
酒毕,张百年想要安排江柳住在县衙,江柳道:“江某生性随意,不受拘束,已命人包下客栈,不再到县衙烦劳,只需要明日商议讨匪事宜就行。”
张百年诺诺称是,倒也未加多劝,与众人告了退,又招呼人先行到客栈检查有没有疏漏。
第二日,江柳面色严整和张百年商议讨匪一事。
“大人,那些匪徒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个个该死,小人建议遇到格杀不留活口。”张百年义正言辞,面容端肃。
“非也非也,此等穷凶极恶之徒自然是能活捉的活捉,我来到这里,只因为此间事件影响很大,若是能抓住贼首公审,定能明正天下以安民心。”
张百年点头唯唯:“大人,下官愿意一同前往,听大人调遣。”
“张大人还是留在县衙坐镇,若有需要,我会遣人来。待江某擒了匪首,与张大人举杯共贺。张大人,衙内现在有多少衙差?”
张百年脸上露出一丝羞窘:“大人咱们这里穷山恶水,衙差也不多,也就是二十人。”
“嗯,你点出来十个身强体壮的跟过去,毕竟是熟悉情况。”
“是,李捕头,快些集合人去。”旁边一人应声而去,半刻钟后,果然有十人前来。精神头很是好,个个高大威武,倒是令江柳十分诧异,这二十人挑出来十个,竟然个个这么出挑。当下也不说什么,点齐兵士就要出发。
“大人,我让齐六为大人带路,此人曾经去过匪寨。”张百年一挥手,上来一人。
“小人齐六参见大人。”
“你为何知晓去匪寨之路?”
“禀大人,小人与那匪首本是乡亲,当初我跟着乡民上山,待了十余天,本来以为是上山求条活路,不料竟然开始打家劫舍,小人无法容忍,提出不同意见,就被赶下山来,之后再也没有去过。”
“那,你可知道山寨上的情形?”
“我去的时候大家还在半腰处住着,到处凌乱,这都几年了,恐怕是大变样了。”
“好,带路吧,若能擒得匪首,记你一功。”齐六面露欣喜之色,颠颠地去了。
“站住,不要跑,小兔崽子,敢偷我的包子,看我不揍死你。”
只见一个小乞丐左晃右晃地窜过来,被当头军士一把抓住,小脸上一片惊慌:“军爷,放了小的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军爷,别放他,这小子可不是第一次偷我的包子了。”后边追赶的大胖子跑得气喘吁吁,一手扶着腰,站都站不住了。
“一个小乞儿,也够可怜的,你这么较真干什么?”军士挺同情乞儿。
“哎哟,我的军爷哎,这样的乞儿可不是一个两个呀,你往南市北市看看,到处都是,生活艰难,我这生意也不好做呀,赚不上仨瓜俩枣的,勉强吃个温饱。”
“老乡,我们将军是去剿匪的,等剿了匪,你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剿匪?哪里有匪?哼,最大的土匪恐怕你们不敢剿。”
“小子,以后别再往我那去了啊,我也不容易,今天就先放了你。”说完,那胖子大步离开了。
江柳不由奇怪他的话了,最大的土匪?怎么回事?
“小乞丐,你是本地人么?”
“是。”
“你家里人呢?”
“都死了,娘是饿死的,爹是被打死的。”
“谁把你爹打死了?”
“衙门里的官差,让我爹交钱,我爹交不上,就……”
小乞儿的眼里射出仇恨来。
“官差?”
古先生道:“将军,你看那张百年如何?”
“外表倒是清正。”
“属下有一疑惑之处,这伏牛县城看起来百业萧条,百姓似乎都蔫头蔫脑,那鸣翠阁却布置豪华,各种用具高档,都有哪些人会到那里花钱?”
“就是本地的乡绅?若是经常有外地人来此,而能到鸣脆阁消费或是被请到此地的恐怕都是有身份的人。那些有身份的外地人又为何来到这小县城?”
“先生所说有道理,既然这鸣脆阁有名堂,张百年即便是再端方,也脱不了干系,他是这里的县令,这来来往往的定然瞒不过他的耳目,只是咱们来到这里,接受的是剿匪的任务,那鸣脆阁如何,还是先放放吧。”
“可是,万一和山上匪徒有关呢?”
江柳蹙了蹙眉,难道竟然会官匪勾结?
“青槐,你和古先生留下,调查一下注意隐藏行迹行事。”
“是。”青槐奉命而去。
青槐和青杨是江柳的两大卫士。
江柳率领五百军士,加上地方上的衙差,继续向伏牛山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