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受伤
“孟队，我已经和吴昊谈好了，你那边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过去。”柳寒烟掏出手机，给孟云天发了一条信息，她不知道孟队能不能看到这条信息，但她现在想快点去水族馆，快点结束这个噩梦般的案子。
“你们要去水族馆那边？”俊伟叫来的出租车司机一听他们要去的地方，和他们再次确认。
“对，没错，我们就是要去水族馆。”柳寒烟看了看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那边听说出事儿了，警察都清场了，车恐怕开不到水族馆门口。”司机有些犹豫，在想如果把这几个人放下，会不会被投诉。
“我们是警察，您尽管放心。”坐在副驾的俊伟掏出了证件给那司机看。
“好。”司机赶忙发动了车子。
柳寒烟一会儿打开手机看看，确定孟队到底有没有回信息，但是始终没有消息弹出，她还关了一次手机，看看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出问题了，但是想听到的提示音始终没有响起。
“有自己在乎的人真好。”一旁的吴昊看到柳寒烟这一通操作。
“孟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所有我有些担心。”柳寒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赶忙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你真是有些粗神经呢。”吴昊笑了笑。
“你不紧张么？一会儿要面对什么你不知道么？”柳寒烟没想到吴昊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我当然知道，我姐夫绑架了向彬，听佳佳说，他是那几个孩子的老大，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他喜欢王佳佳，所以他恨透了浩然，就想着那样治他于死地。”吴昊看上去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谈论天气。
“这些孩子，真的是在最好的年纪，做了世界上最恶毒的事儿，管它什么权贵，当时佳佳就应该报警，什么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柳寒烟捏紧了拳头，她那天和孟队去见的蓝子明的爸爸，那个名叫蓝宇杰的人，她分明见过他，他也是杀害自己爸爸的刽子手之一，现在，她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但终将有一天，她会亲手将所有害过她爸爸的人，一个一个地送进监狱里。
“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始终是害怕的，害怕被报复，害怕永世不得翻身，那些权贵，碾压我们这些最底层的百姓，就像是碾压蚂蚁一样轻松啊。”吴昊调整了一下姿势，他没有再去看柳寒烟，而是把头扭向了窗外，他知道，今天过后，自己恐怕再也不能好好看一看这个美好的世界了。但自己付出的代价值得，那些害死浩然的凶手，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惨死，最后的这个，如果幸运，也是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答应你，一定会帮助检方搜寻证据，不管向彬是不是公安厅长的儿子，他杀了人，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妈和我姐姐。”吴昊想起这两个自己最亲的人，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你放心，她们我会照顾的，能为你做的，我一定都做到。”柳寒烟拍了拍吴昊的肩膀。
“谢谢你，我那天真的没有救错人，我就知道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儿，因为你眼神里，和我有着同样的东西。”吴昊盯着柳寒烟的眼睛。
柳寒烟愣住了，她不知道吴昊究竟看出了什么，什么和他一样的东西。
“警察同志，车子没办法往前开了，警察在这儿设了警戒线。”司机停下了车，指了指前面的警戒线，他可真的多一分钟都不想停留在这里，他听新闻说了，这里面有个疯子，绑着炸弹要把水族馆炸掉。
“好，谢谢师傅。”俊伟把钱付给了司机师父，然后打开后座车门，和柳寒烟一起把吴昊带了出来。
“什么人？”警戒线旁边的小警察拦住了他们。
“我们是市刑警队的。”俊伟掏出了工作证。
“好，进吧。”那警察撩起警戒线，让他们过去。
“吴昊，你有把握劝说你姐夫么？”警戒线拉的距离水族馆还有一段距离，柳寒烟以前只有演习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场景，真没想到，自己还在实习期，就碰到了真刀真枪的一次。
“我姐夫今天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让我逃跑，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天之骄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想让我出人头地，但是现在却和我一起杀了人。”吴昊的脚步很坚定，他没有再看柳寒烟，而是一直盯着水族馆的方向。
“童卫国，你这么做，只是徒劳，如果你现在放掉人质，我会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这三九天里，孟云天竟然出了一头汗，很多警察都已经撤到了安全距离之外，狙击手已经准备好了，但他不能走，他不忍心童卫国在按下按钮之前，就被狙击手一枪爆头，他知道童卫国和吴昊都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无论如何，他想给童卫国争取一个更好的结局。
“你骗人，你们都是骗子，所有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我小舅子没关系，你们不要为难他了。”童卫国提起吴昊，就觉得一阵心酸，他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吴昊。
“姐夫，你别这么说，我小时候，如果不是你对这个家不离不弃，哪里有现在的我。”
“昊子。”童卫国愣住了，柳寒烟和俊伟陪同着吴昊走了进来。
“姐夫，我已经都说了，人我们也杀的差不多了，收手吧，我们相信警察一次，相信法律一次好么？不是所有人都是包藏祸心的，我相信，存在良知的人还是有的，很幸运，我们遇到了。”吴昊又往前走了几步。
“昊子，就差这最后一个了，你来做什么？今天，就让我和这个小畜生同归于尽就好了。我一个人担下所有，你就可以自由了。”童浩然老泪纵横。
“姐夫，你是要让我下半生都过得不安生么？所有的事儿都是我们一起做下的。姐夫，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吴昊的手在抖，抖的柳寒烟都感觉到了。
“童卫国，那个独自活下来的人，是最不好受的。”孟云天想到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如果师父今天在这儿，肯定也不会让童卫国在继续犯错。
童卫国犹豫了，握着匕首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松。
“我不想死，求求你了。”向彬突然发出一声哀嚎，把本来要放松的童卫国激的又握紧了匕首，按着炸弹遥控器的拇指又重新放到了按钮上。
“等等。”孟云天不敢有大的动作，赶忙伸出手制止。
“不，姐夫，你别冲动。虽然说我们已经杀了四个，不差这一个，但是我现在真的想看看，他和那四个小畜生不一样的结局。”吴昊大吼着跑了过去。
“昊子，你真的相信，他能伏法么？”童卫国情绪异常激动，拿着匕首的手乱挥，向彬吓的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有水一滴滴地从他裤子上滴落，他给吓到尿失禁了。
“你起来。”童卫国手忙脚乱地去扶向彬，还得顾着炸弹的按钮和匕首，向彬却腿软到站不起来。
“孟云天，注意，狙击手准备狙击，做好救人质的准备。”
孟云天的耳机里传来了楼局的声音。
“不，不要，再等等好么？”孟云天慌了，他回头看了一下狙击手的位置，又看了看慌了神的童卫国，他心一横，没有丝毫犹豫地扑了上去。
“孟队。”柳寒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孟云天一个箭步朝着童卫国的方向扑了过去，她反应很快，想跟着跑过去，却一把被俊伟拉住了。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狙击手开了枪，而孟云天一把将童卫国扑倒在地。
鲜血，柳寒烟只记得鲜血，她疯狂地挣脱开俊伟的桎梏。
“孟队，孟队。”
柳寒烟觉得耳边乱糟糟的，她被大家推搡着，但是她只想看看，孟队到底怎么样了。
“小烟，我没事儿。”
她突然听到孟队和她在说话，伸手去摸，却是满手的黏腻。
“快，把嫌疑人控制住，马上把孟队送到医院。”楼局的声音透露着焦急，但是柳寒烟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她不会动了。
孟队，竟然用自己的身躯去给童卫国挡了那一枪，子弹是偏离了要害部位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柳寒烟看着自己的手掌，是孟队的血，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要被抢救了，好不容易，自己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一个那么像爸爸的人，难道这么容易就要失去了么？
“小言。”
“小烟。”
“我没事儿。”
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爸爸说的，哪个是孟队说的。
她觉得头痛欲裂，现在到底要去哪儿，她不敢去和别人确认孟队的伤势，生怕知道和当年一样的答案。
“警官，你也受伤了么？需要包扎么？”这时候一个护士看到她满手鲜血，跑过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护士，如果心受伤了，你能包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