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银色铁门,苏腾走进了拜庸门派机密局行动二组的办公室。
他的肩伤已经痊愈,今天正式上班工作。
第一天上班,他很积极,来得特别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来。
宽敞的办公房间里,一共有十张相互隔开的屏风办公桌,供给行动组一共十名成员使用。
他走到巨大的玻璃墙壁前,观望室外,隔着玻璃,室外是看不尽的城市高楼大厦。
回想起自下山以来,历经如此漫长而又凶险的过程,终于以卧底的身份,在这里落下了脚,心里交错着格外复杂的情绪,有兴奋、有激动、还有一点略略的好奇。
他来到属于他自己的那张办公桌,坐在椅子上,开始慢慢的清理收拾。
行动组其他人都陆续到来了,安静的办公室里一下变得嘈杂起来。
组长沈飞一来,就对苏腾说:“你是新人,暂时没有具体任务,先让高简带你去街头巡逻查探,发现雅派地下分子,统统给我抓回来。”
苏腾也没资格挑剔工作,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认真回答:“是,组长。”
高简领了命令,就带着苏腾出办公室,乘上一辆公务小汽车,开往街头,进行常规巡逻工作。
这个工作,说是去查探雅派地下分子,其实毫无目标。就是瞎猫去碰死老鼠的味道,也是带着苏腾这个新人熟悉熟悉市区环境的意思。
高简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样子在行动组混了半辈子了,算是一名老资格组员。他从出办公室一开始,就始终板着一张冷脸,态度傲慢,对苏腾爱理不理。
苏腾明白,这是在摆他的老资格臭架子,在新人面前耍威风。
苏腾心里鄙视他,表面上还是要谦卑恭敬:“小弟初来乍到,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高简沉默良久,终于慢条斯理说:“我看你这个年轻人还是不太懂这里的规矩。”
规矩是什么?无非是向新人索要“进贡”,这是拜庸门派的特有风气。苏腾于是先给他一个空头承诺:“今天没带钱,有时间,定要请前辈喝上一杯。”至于什么时候,嘿嘿,你就等吧。
得到一句“美好”承诺,高简态度果然缓和一些。
他教导苏腾说:“眼睛瞪大一点,雅派地下分子一个个都是狡猾无比,他们乔装成普通市民,非常难以分辩。没有丰富的侦察经验,就是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
“是,小弟一定跟着前辈好好学习。”苏腾回答。
他们开着车,一路溜达,慢慢来到了一座小桥旁边。高简就在这里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下车,站到路中,挥手对过往车辆进行盘查。叫司机拿出证件,质询别人是不是雅派分子。
人家看着身穿庸派武士制服的人拦车,不敢不停。那些司机都很老练,掏出的都不是证件,而是钞票,主动塞到高简手里。高简这才放他们离开。
苏腾知道,这不是盘查,这是勒索,这些钱高简都会私吞。他很憎恶高简的黑心行为,但他只是新人,没有能力阻拦他,被逼跟着他一起干。
几个小时后,他们离开了桥边,沿着河边大道,驶向那条‘感恩街’,正好经过“兴万家修理店”。
正是在这里,高简拿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汽车颠波了一下。他的手机不小心掉下去摔地上,结果就出了毛病。
于是高简停车,下车往修理店去。苏腾并不知道这里就是地下站点,也陪着他跟了过去。
雅派总部并不希望苏腾去和地下站点的人见面,毕竟他的公开身份是“叛徒”,所以还没有把地下站点的信息告诉苏腾。
修理店里,俞飞去了山上送情报,还没回来,只有吴红梅跟秦忠民在。
高简和苏腾进门的时候,吴红梅坐在收银台算帐,秦忠民还在后屋没出来。吴红梅一看拜庸门派武士进门,心里有点紧张,毕竟他们刚刚进行过“锄奸行动”,一直担心拜庸门派会查出他们。
不过她是一名老地下分子,能够保持足够镇定。她出来热情相迎:“欢迎光临,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
“手机摔了一下,帮我看看吧。”高简把手机递给她。
吴红梅没有见过苏腾,不知道现在站在眼前的人,就是那天他们行刺的对象。她于是叫秦忠民出来干活,朝里屋喊:“秦师傅,出来接待顾客。”
秦忠民于是从后屋走了出来,看见有拜庸门派武士进店,他倒不惊讶,因为这种情况很常见。只是一看见苏腾,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那天“锄奸行动”,他是见过苏腾面的,认得苏腾就是雅派“叛徒”。
那天晚上,他始终戴着面罩,没有被苏腾撕下来。所以他也不确定,苏腾是否认出他。但是苏腾突然登门,他心里难免打鼓,担心这个站点已经被苏腾认出并出卖给敌人,敌人是不是现在就是来抓他们的。
尽管他紧张到心脏跳到嗓子眼,还是强做镇定,不露声色说:“手机给我看一看。”
秦忠民接过手机,就拿到柜台后面去修理。他一面检测着机器,一面偷眼仔细观察着苏腾的一举一动。猜测着这两个庸派武士来此,到底是什么目的。
吴红梅给两位顾客倒了茶水,让他们休息等候。高简就坐到椅子上悠闲的抽烟,他身为一名老资格机密局特工,一点没看出这里就是尊雅门派的地下站点。
苏腾站在货柜前欣赏着里面陈列的商品。他装着漫不经心,其实已经认出了秦忠民。
虽然那晚他没有揭开秦忠民的面罩,但他毕竟跟秦忠民近距离交过手,秦忠民的身高、体瘦、身形步伐、眼神动态……,他都记忆深刻。
既然这个人就是刺杀他的人,那么这里也就是尊雅门派的地下站点。
苏腾有一种来到自己家里、见到家人一样的激动和欣喜。但是,他不可以表现出这些情绪。他装着没有认出秦忠民,装出不知道秦忠民就是刺杀自己的人。
秦忠民暗暗观察了苏腾良久,终于确定,苏腾并没有认出他,他心里长松一口气。我的天啦,太惊险了。
高简那边有心无心的跟吴红梅闲聊:“这是一家老店吧?”
“是啊,开了好几年了。”吴红梅回答。
“这附近,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什么样可疑的人?”
“比如说什么神色慌乱的、来历不明的、举止怪异的人。”
“哎哟,长官,这个你可难住我了,我们做生意的,哪有空闲去注意那些?”
“我们鼓励市民,对雅派分子积极举报,一旦抓到,重重有赏。”
“当然,当然,一旦发现,我们肯定会举报的。”
这时苏腾说:“修理店生意好做吗?”
“不太好做哦,这都是小生意,赚不了几个钱。”吴红梅回答。
这会儿,秦忠民已经把手机修理好。他出柜台,把手机交给高简:“修好了,长官,你看看。”
高简接过手机,操作一番,表示满意:“嗯,行。多少钱?”
“行了,举手之劳,不用给钱了,你就拿走吧。”吴红梅说。
“好吧,那就走了。”高简站起来,招呼苏腾离开。
“两位长官,慢走。”吴红梅送客人出门。
一直等到高简和苏腾登上汽车,驱车离开。秦忠民才对吴红梅小声说:“你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吗?”
“谁啊,我不认识啊。”
“他就是我们刺杀的叛徒啊。”
“啊?是真的吗?他怎么没有认出你?”
“是啊,幸亏他没把我认出来,我都快吓晕了。”
“我的天啦。我就说,那天的‘锄奸行动’不经总部批准,太冒失了。你看看,人没杀死,还跑店里来了,多可怕啊。”吴红梅直拍胸口说。
苏腾跟着高简巡逻完毕,回到行动组办公室,沈飞又通知他,谈判日期快到了,机密总局行动一组和行动二组全体成员,都被选定为教主护卫,届时跟着教主一同前往谈判地点,负责保护教主的工作。让苏腾也做好出发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