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兰脱去外衣,笔直的站在房间里。孙魁和另一名武士从桌上拿起一只安装好的特制炸弹,小心翼翼的捆绑到了姚兰的腰间。
炸弹约有手掌大小,炸药包上连着一块复杂的电路板,无数色彩不同的连线绕在其中。初看一眼,就给人毛骨悚然感觉。仿佛刹那间,无数血淋淋的尸体和残肢就堆满在眼前。
房间里还坐着毕不仁社长,他在监督着安装过程。为了消除姚兰的恐惧心理,他不停的跟姚兰说话。
“进场的时候,不要慌张,一定要保持笑容。把女人最温柔的那一面展现出来,谁也不会想到,你腰间捆着一个炸弹。”毕不仁说。
“我死后,真的可以进入极乐世界吗?毕社长。”姚兰颤抖着声音说。
“会的,一定会的,你要有坚定的信仰,极乐世界的神正在看着你呢,等着将你迎进极乐世界的天堂。”毕不仁说。“极乐世界里,没有黑夜,不会下雨打雷,不会刮风飘雪,永远都是暖暖的晴天;那里金子堆集如山,有永远吃不完的食物。那里没有饥饿,也没有悲伤;那里没有情感,也没有思念,没有痛苦和烦恼……。”
姚兰两眼含泪,充满幸福的点了点头,表示她十分向往那个幻想的世界。
姚兰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庸派信徒,是享乐主义的狂热拥护者。她跟富家公子张欣的那一场恋爱,没有多少真正爱情的成份。只是因为张欣有足够的条件,为她提供虚荣的享乐之心。
她跟张欣分手后,失去了依靠,只好暂时回去了家里。
可怜她生在一个很不幸福的家庭里面。他的父母离异,她跟着父亲生活。她父亲也是一个庸派信徒,他自私自利的出色表现,可以将他归于“人渣”的类别。
在她父亲的眼里,她从来就不是什么亲生女儿,她唯一的价值是,还能充当一棵“摇钱树”。女儿拿点钱回来,他就给点好脸色,对女儿客气几句;只要女儿两手空空,他立即面孔结冰,横竖看不顺眼。
姚兰离开张欣,只在父亲那里呆了三天,父亲就开始摔锅子踢板凳,骂她废物,只知道“啃老”。他很快叫来了媒人,只嚷着要把姚兰立即嫁出去,对方只要给够彩礼钱,多丑多老都没有关系。他只差没把女儿直接送去拍卖交易所,当众拍卖。
父亲的冷漠无情,深深刺痛了姚兰的心,她跟父亲大吵一架,被父亲逐出家门。
姚兰在街头悲伤流浪了一天,最后决定,走进拜庸门派招募所,自愿加入拜庸门派。从此,她穿上一身黑衣,成为拜庸门派的一名武士。
她在拜庸门派接受半年多的庸派武学训练,由于她面容姣好、身材高挑,又因为舞蹈才艺非常出色,被晋级选拔,成为庸派“娱乐总局”的一名艺员,经常出席庸派内部的各种大型演出活动。
现在,她又被机密总局毕不仁精心选拔为一名“临时特工”,参与机密局制定的“刺杀雅派掌门”的特大计划。
这是一项绝密行动,只有毕不仁的特别小组知道详情,连教主都只知大概内容。
他们开始对姚兰进行洗脑培训,告诉她,她将为门派去完成一项非常光荣的使命,当一名伟大的敢死队员,成为一枚史上最美丽的“自杀炸弹”。
姚兰起先很害怕,不愿意接受任务。她说宁愿被火烧死,也好过被炸弹炸死。烧死至少还有一堆灰,炸死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毕不仁亲自当起了姚兰的人生导师,不厌其烦的灌输她的拜庸门派思想,告诉她为门派大胆赴死的崇高意义,这是一项多少庸派武士,争都争不来的荣誉。对她说为了光荣的事业死去,必会被天神收入极乐世界,那个世界里,只有无穷无尽的享乐。
毕不仁还告诉她,她完成任务以后,将会获取一大笔的金钱。至于她人已经死了,怎么花那笔巨额金钱,毕不仁没有说,也不知道姚兰怎么想。
姚兰最终动了心,答应毕不仁,自愿充当一枚“自杀炸弹”。她将会被夏丽花带去与李德明的谈判现场。
届时,她将以表演歌舞的名义,进入谈判大厅。然后,她要借机为李德明献酒,靠近李德明,然后打开保险,触碰开关,引爆炸弹,让自己与李德明同归于尽。
尊雅门派绝对不会想到,敌人会使用这种不惜牺牲无辜的方法,杀死他们的掌门。他们根本不会有任何防备。
因为这种灭绝人性的恐怖行动,雅派是想都不会去想的。
此时,孙魁已经将炸弹牢牢的捆死在姚兰身上,然后用一把大锁锁死,她再也不能把炸弹取下来了。
毕不仁询问孙魁:“这枚炸弹体积这么小,它的威力到底怎么样?”
孙魁说:“炸掉一整条街问题不大。”
毕不仁走上前来,亲自给姚兰穿上了外衣,把炸弹隐藏在了衣服里面。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她身上携带一枚可怕的杀人武器。
“好了,我们现在祈祷,跟着我念。”毕不仁说:“金钱至上,庸派万岁。”
“金钱至上,庸派万岁。”姚兰念。
“行了,你先去休息,明天随教主一同前往谈判地点。”毕不仁说。
姚兰回到自己的宿舍。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心中真是无限感慨。她在这个世上还只活了二十一年,一岁到十岁什么都不懂,后面十一年才算她真正活过的年龄。短短十一年,她连这个世界的轮廓都还没有看清。
她对即将去往的“极乐世界”最充满了期待,但愿下辈子投胎人间,能够选择一个好一点的家庭。她不求山珍海味,不求穿金戴银,只求生在一个有爱的家庭,妈妈把她当成“心肝肉”,爸爸把她当成“掌中宝”。
她真的真的,厌倦了这个金钱至上的冷漠世界。
她想起,应该跟父亲打一个电话,尽管她恨透了那个父亲,那个没有一点儿人类感情的父亲。毕竟她将永远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拨通了父亲的电话,那边响起父亲不耐烦的声音:“原来你还没死,出去这么久,赚到多少钱了?”
“爸,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要是坐在家里太闷,就出门走一走,散散心。”
“你罗里罗嗦说什么?我问你赚到多少钱?不拿钱回来你打什么电话?”
“爸,我以后不能去看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是不是死了半截没埋了?一句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赶紧拿钱回来,光打个电话有什么用?”父亲“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她自嘲的笑一笑,父亲这种冷漠到令人发指的态度,她反正也习惯了。
她抹一下眼角的泪,想起还有一个最后惦记着的人,那就是张欣。她拨通了张欣的电话:“喂,张欣,你还好吗?”
“嗨,姚兰,好久没有你消息了,你现在在哪?”电话里的张欣说。
“我很好啊。就是想问候你一句,以后就再也不能跟你联系了。”
“哦,谢谢你的惦记啊。但是为什么不联系了呢?是不是要结婚了?”
“唔,算是吧。”
“哦,那恭喜你啊。好好过日子吧,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姚兰。”张欣说。
“谢谢,张欣,谢谢你把我当朋友。真的感谢。”姚兰说。她的眼泪终于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