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晨和月天来到一家回收二手废旧品的商店门前,一走进去就看见柜台旁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他身着长衫,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小圆帽,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搁在算盘上打着瞌睡。看他的穿着打扮,想必是这家店的掌柜了。
店内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其他客人,看样子近来的生意并不好。星晨和月天走进去有好一阵子,这位掌柜都没注意到。
“掌柜的,”星晨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桌子,“请问您这儿收废品吗?”
掌柜手一滑,脑袋“咕咚”一下磕在了柜台上,他眯了眯眼皮,睡眼朦胧地看了看周围,打了个哈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指着一旁的大称说:“呃,先在那儿分拣,弄好后再过称。”
不知什么时候星晨已经把包裹打开在地面,掌柜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副老花眼镜,定眼一瞧,被如此之多的东西吃了一惊,他饶有兴趣地弯下腰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掌柜的,我已经给您分好类了,现在就可以过称。”星晨提醒道。
“那个,不打开吗?”掌柜扶了扶镜框,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旁边一个用绿布另放的包裹。
“那个是……”星晨显得有些尴尬,只是笑了笑,没好意思往下说。
“怎么,客官这儿还有非卖品呢?”掌柜打趣道。
“不是什么非卖品,那些原是打算拿到当铺的。”星晨答道。
“哦,没想到客官这儿还有值钱的玩意儿呢!”掌柜面带笑意地说。
星晨自然明白掌柜的意思:要真有值钱的古董,还会差这点儿卖废品的辛苦钱?
她连忙解释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些瓶瓶罐罐,我看着好像有些年头了,想着拿去当铺试试,人家要是愿意收,指不定比当废品卖了强。”
掌柜的呵呵地笑了起来:“客官若是愿意,不妨拿出来,让老夫也开开眼界,或许还能提前帮您鉴定鉴定!”
“哦,那就劳烦了。”星晨爽快地答应了掌柜的建议,并把包裹拿到对方面前,利索地打开了。
掌柜鞠着腰把脸凑近,感觉有些不对劲,然后又扶了扶那副黑色的老花眼镜,把脸再靠近了些。突然,他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客官是否方便透露一下,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掌柜颇含深意地问。
“当然是家里。”月天答道。
“嗯,这是我们家里的厨具,看着应该有好些年头了。掌柜的,我们有点赶时间,这些废品您要是不收,我们就找别家去瞧瞧!”星晨说。
“是是是……哦不不不,收,我们当然收!至于价格嘛……”掌柜沉思片刻,开口道,“您要是赶时间,那就不必过秤了,按现在的废弃品行情来看啊,您的东西大概也能值个三五两碎银,我就直接给你最高价五两,你看行不行?”
“那行!”星晨点点头。
但掌柜却迟迟未拿钱出来,脸上的表情显得些犹豫。
“掌柜的,怎么了吗?”星晨问。
掌柜说话变得吞吞吐吐起来:“额,不知客官的那些瓶子罐子……能否卖给老夫啊?”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
“额,不瞒客官……老夫一朋友正赶乔迁之喜,他对这种雕刻有花草图案且有些年头的老物件很感兴趣,所以老夫愿意高价收购。六十两白银,您看怎么样?”
六十两?!星晨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值这么多钱?再说了,牛叔们也见过这些东西,昨天还劝她直接丢河里呢,怎么看都不像值钱的古董啊!
“您不用数一数,或者过一下称之类的?这数量可不少呢!”星晨不动声色地问。
店主拿出一张钞票往星晨手里一塞:“干我们这行的都这样,遇到有眼缘的东西呢通常都是一口价,您要嫌钱少,门口慢走不送。”掌柜向门口伸了伸手,但随后又细心地提醒道,“不过客官最好还是慎重考虑,现在实属机缘巧合才有这个价,老夫敢打包票,您就是找遍东沙镇乃至整个沙城的所有当铺和古董店,都绝无可能再拿到今天的高价。到时候您要是再回来,那时就只能按市场上的正常价格收购了……”
六十两银子,已经远远超出了星晨的预期,也许真的如掌柜所言:机缘巧合。如果现在不卖,而拿去另换一家,星晨也觉得不大可能再拿到这个价格。
最终,六十两银子拍板成交,星晨拿着钱拉着月天走出了店门。
店掌柜把门一关,赶紧拿起那堆“废品”仔细考究起来。以前他曾是做古董生意的,后来因经营不当倒闭了,而后才改行做起这废品收购的小本买卖,偶尔也能从中认出一两件稍微值钱的玩意儿。
但这次不一样,他敢肯定,这是特别中的特别,例外中的例外,这可是笔大买卖!
他曾在一次大型拍卖会上,亲眼目睹过皇家贵族物品的拍卖。当时,单凭一根“消失的筷子”——双凤浴火箸,便轰动了整个收藏界。那东西乍看就是普普通通的黑色铁筷,没什么稀奇之处。只有内行人知道,整个拍卖场上,它才是真正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在筷子柄端不到一平方厘米的横截面上,赫然雕刻着凤凰浴火重生的图案,更难能可贵的是,凤冠的正中央就篆刻着当时王妃月莎的姓名,这两个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小字必须置于在太阳底下用大倍数放大镜才能看清楚,可见其锻造技艺之高超。
据说这双筷子是皇家锻造技艺鼎盛时期的象征,它以陨铁为原料,由一位拥有金灵珠的锻造大师花费七七四十九个日夜、千锤百炼才制作出来。
当时,皇帝专门为月莎王妃制作了这对“双凤浴火箸”,并作为她的生辰贺礼赠予她。然而,王妃也仅仅使用了不到一年,就赠予了一位王府的夫人。那夫人得了不治之症奄奄一息,王爷拜访了月王妃,恳求她出手相助。于是,她便把这对“双凤浴火箸”慷慨相赠。
很快,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夫人收下筷子后,立即变得精神抖擞、食欲大增,大鱼大肉连续吃了三天,所谓的不治之症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后来,听说自从用了这双“浴火箸”,年近半百的王府夫人愈加容光焕发,整个人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桃李年华,足足年轻了一半。
于是,人们形象地给这双筷子起了一个别称——“青春永箸”。这则奇闻轶事很快在京城乃至全国流传开来,引得人们议论纷纷。都说陨铁不但坚不可摧,与金灵珠一起锻造便能吸收日月精华,且月王妃使用了将近一年,自然也吸取了王妃身上的灵气。
传言越传越神乎,甚至有人把它当成了一个神话传说。但人们都说若是谁拥有此筷,甚至是其中的一根,甚至只是看上一眼、摸上一摸,便能数十年百毒不侵,延年益寿!
正所谓树大招风,再后来,此筷中的一根就不翼而飞,成了传说中“消失的筷子”。据说那筷子已经流落民间,直到它再次出现在拍卖会上,人们才敢确信这颇带传奇色彩的故事的真实性。
当时,就这一根小小的黑色铁筷竟拍出了天价,最终被一位匿名者以五千两黄金拍得!人们纷纷传言,这位匿名的金主就是当年的失主。若果真如此,能与另外一根破镜重圆,凑回一对完整的“双凤浴火箸”,也算是一桩世间美谈了。
这东西看上去是旧了些,但确实与正品无异,况且上边还有篆刻有防伪的铭文!再瞧瞧这做工,若不是皇宫贵族的专属锻造厂,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么精美的图案?
即使是高仿也属于高仿的顶峰,做到这种程度,只要再稍加包装,又有几个藏家能真正辨出个虚实真伪?果真如愿,那价格可就不是几十两银子的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