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知道我又做梦了。
为何我如此肯定？因为我正在亲着杨晨雪那漂亮的小脸蛋。如果不是做梦，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才轮到我？
杨晨雪是我和小艾的高中同班同学，脸容清丽，成绩优异，性格高冷，是我们年级男生公认的女神一号。在我跟小艾逃学翘课的那些日子里我没少受杨晨雪的白眼。
“李一鸣，你的作业呢？”
“班长大人，昨天太忙忘记了。”
“忙什么？又在写那种小说？”
“对啊，不是写那种小说还能做什么？不如你借给我抄一下吧，下次我把你写成女主角，还给你配三个男主角！”
我一脸谄笑，要是我去演戏的话，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我是那种葬送江山的千古罪臣。面对我几近以身相许的讨好，杨晨雪冷哼一声，在缺交作业的名单上工工整整地写上我的名字。我凑过去一看，只见我的名字旁边还清清楚楚地写着“牧小艾”，这样一来我心理平衡了，站起来指着小艾大叫：“牧小艾，你又没交作业！就是你给我们班拖后腿的！”
“操你李一鸣！你自己也没写，你神气个鸟！”小艾一本砖头书扔过来，砸得我满眼金星。
在那些年月里，杨晨雪是我最喜欢的姑娘，牧小艾是我最铁的哥们。
至今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当年的牧小艾竟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那时候的牧小艾没胸没屁股，头发剪得比男生还短，脏话说得比男生还粗暴，没有半分女人味。
我跟她是全校优秀班级高二3班的两个异类，全班六十来人里只有我和她整天忙着跟学习无关的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整天写一些别人口中不知所谓的小说，而她……说真的，我也忘记了那个时候她到底在忙着什么了。
依稀记得我跟她相识是因为我们打过一架。那时候我刚转校不久还不知道她是女生，捶了她胸口两拳，把她按在墙边，摸到她的胸部微微鼓起，心想坏事了，我还没怎么用力就把她胸部打肿了。
时至今日，小艾有时候借醉还会突然扯起上衣，恶狠狠地向我大叫：“李一鸣，当年要不是你打我那两拳，老娘现在至少也有D杯了！”
后来我跟她化敌为友，接着更成为难兄难弟。我们勾肩搭背，形影不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两个男生在搞那回事，知情的人也以为我们一男一女在搞那回事。
啥鸟事都没有！那时候我朝思暮想的人是杨晨雪，天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那么迷恋她。不过，全优发展的好学生跟我这种不思进取的坏学生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甚至没有共同话题。而我只能在她催交作业的时候无赖地跟她耍耍嘴皮子，有时候说的话傻得连我自己都有点反胃。
高中毕业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她，想必她现在也已经嫁人生娃了吧。也许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可这些年来我却总是对她念念不忘。说好听一点是痴情，说难听一点就是作死。
4.
梦境的最后，杨晨雪突然一脸金刚怒目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还来不及听她骂一句“臭色狼”就醒过来了。大腿火辣辣地痛，即便隔着牛仔裤也一定印上几个指印了。
能这样打人的除了小艾还能是谁？
“别睡了，来吃点东西提提神吧。”
嘴巴被捏着，然后有东西挤了进来。靠，又是芥末！
我呛得眼泪直流，随手在桌子上抓起一杯啤酒猛地灌进喉咙中，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对不起，你刚刚拿的那个杯子是我喝过的。”在我旁边响起一个女生怯生生的声音。
我捂着嘴巴转过头去， 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的漂亮姑娘，红着脸，局促不安地望着我。当我看清她的样子之后，我咳得更厉害了。
“没事吧你，不就一点点芥末，犯得着这样？”小艾在一旁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帮我拍背。
“再打我一巴掌，越用力越好！”我指着自己的脸。
“没病吧你？”
“别问，只管来一巴掌，完事后我请你吃饭……”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响起啪的一声，然后才是小艾兴奋的声音：“就这么说定了，这次我要去吃日本料理！”
一听见有吃的，小艾果然毫无顾忌下了重手，这一巴掌打得我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这么疼，这下子总不会是梦了吧。
我转过身去，对那姑娘小心翼翼地问：“杨晨雪？”
对方显然一愣：“你是……”
我连忙端端正正坐好，脸上流露出亲切的笑意，那五个指印想必也醒目极了。她竭力回忆，但看起来没有任何印象，露出一丝尴尬的苦笑。我连忙把发型弄乱，把打肿的那一边脸捂起来，又张开嘴露出一个贱笑。
“李一鸣！”
她终于认出来了，一脸又惊又喜的样子。看来我在她印象中果然是这样一副模样，真让人伤感。
“可不是我嘛……”我讪讪而笑，“好久不见了，班长同志。真没想到，原来你也在深圳工作，看来我们挺有缘的嘛。”
她摇了摇头，“我在上海工作呢，这次休假过来找一个老朋友，我跟她过来凑凑热闹而已。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
“是吗？”听见她这样一说，我不禁有点失落。为了不至于气氛沉闷，我向旁边一指：“你还认得她不？”
我所指的她当然就是小艾了，小艾变女神的励志故事能让旧同学谈上一天——男的后悔半天，女的嫉妒半天。所以每次闷场的时候我都会使出“小艾大招”，气氛回血速度极快。
刚才坐在我旁边的小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正跟凌峰两人深情合唱。她人这么美，歌唱得那么好，站在灯光里她就是明星就是灿阳，令其他的女人黯然失色。在场的妹子表面上不声张，心里肯定既不屑又不爽：肯定是整过容的，这女妖精！
杨晨雪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女朋友？”
我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又呛个半死。
“她是牧小艾，你还记得她吗？”
“牧小艾？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们当年闹得多僵你又不是不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