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掸不掉的寒冬
书名:心事 作者:周筌 本章字数:3445字 发布时间:2021-09-19

12月初,池渔结束了三个月的实习,回到了学校。

一眨眼,已经入了冬,天气渐渐冷了起来。除了降低的温度,冬天并没有在这座南方城市留下太深刻的痕迹。校园里树木仍然葱茏,甚至还有树木枝丫开满了花,一朵朵争妍斗艳,嚣张地在寒风中叫嚣着,似乎在告诉冬天,在无声地挑衅着,看,我可一点都不怕你,冬天来了又怎样,我依然灿烂!

一别数月,学校还是原来的学校,只不过换了一个季节,感受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进入了寒冬,池渔每天起床斗争着,每天都在挣扎着起床,南方冬天的寒风是深入骨髓的,即便是坐在人数爆满的图书馆都能冷得手脚冻僵。

实习回来,池渔每天一如既往地驻扎在图书馆。只不过是从原先的四楼换到了现在的六楼。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复习,写实习日志,实习报告。

半个多月一晃而过,研究生笔试时间如期而至。

何释原最终被池渔打败,率先败下阵来。其实池渔刚回到港城市时,他就试图去找她。可是池渔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说要好好复习,没时间见面。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借口多么顺理成章,何释原没有拆穿她,明显是在躲着自己啊。

何释原是真的拿她没办法,但见她正在紧张的冲刺阶段,也识趣地不去打扰她。有什么事,考完再说吧!

考试最后一天,何释原中午给池渔发了微信,说下午在考场外面等她。

池渔的考场在Z大附属中学,就在Z大的东大门,带着手机不安全。她索性把手机留在宿舍,宿舍距离附中有点远。上午考完,为了节省时间,她带着现金出门,直接在校门口吃了午饭,去图书馆随便找了个小沙发睡了一会儿,下午又急匆匆地去了考场。

下午五点,准时走出考场。池渔松了一口气,一双手马不停蹄地整整写了三个小时的字,现在连动都懒得动。结果如何,已经不再是人能够控制的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现在的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大快朵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于是她直奔北大门去吃几个月没吃的烤肉饭。

终于可以慢悠悠地吃一顿大餐,池渔心情难以形容地放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悠悠地伴着冷风在外面散步。

回到学校,夜幕已经降临,她回了趟宿舍,出乎意料之外,宿舍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徐莹莹一考完试就和男朋友约会去了,两个小学妹应该是去过节了。今天是西方的平安夜,学校周围满满的节日气氛。

池渔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整个人空落落的。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目标,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考完试的确很轻松。可是一下子就变得无所事事,她很是不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今天一天没开机的手机。池渔叹了一口气,转身爬上床沿的阶梯,去找今天被随手一扔,扔在床上的手机。她慢悠悠地开了机,手机比想象中的要安静,所有的祝福,询问消息她都一一回复。看到何释原的信息,她微微一顿,有点难过。她发神经地想,哎,都有喜欢的人了,忙着佳人有约,还来找我干嘛?

池渔微微皱眉,随手回复道:【不好意思哈,今天没带手机,没看到信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想好好休息。就不打扰你的美好时光啦![笑脸JPG]】

一个人在宿舍待着无聊,池渔便自己去了操场。一路上都是成双入对的情侣,池渔的心情更沉重了,刚考完试的轻松愉快心情瞬间消失。

今晚田径场额外的热闹,大四的部分学生刚结束考研,加上是平安夜,操场人满为患。有在搞团建的,有在过生日的,但是最为热闹的还是一周一次的草坪音乐会。池渔找了个远离人群的角落,拍了照,发了一条久违的朋友圈——结束,来听一场久违的草坪音乐会吧!发完朋友圈,她把手机放下,在草地上躺平,安安静静地听着草坪音乐会。

除了寒风刺骨,天气真好,星星满天。音乐从远处传来——是陈奕迅的《I DO》….原来有你的陪伴/日子过得灿烂/幻想着幸福的图案/美满少一段/依然是独孤和弦/我想我会愿意挑战/就在今年的冬天……

何释原在考场外没等到池渔,只得自己去吃饭,吃完饭久久没看到回复,顿时坐立难安。最后干脆回到Z大,准备去宿舍堵人,好不容易等到回复,却是这样的疏离淡漠的语气。他哪里还坐得住,退出微信不料手指一点,滑进了她的朋友圈。

结果他在这头胡思乱想,担心得要命。人家却在优哉游哉地听着草坪音乐会,何释原气不打一处来,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放下心来。

池渔把手机放在耳旁,整个人躺在田径场的人工草坪上,久久没有听到手机的动静,索性不再理手机,心不在焉地看着天空,聆听偶尔走音的音乐。

草坪音乐会是Z大的一个特色,是学生自发组织的。创始人是和她同届的经济学院的男生,很爱音乐。据介绍他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周末晚上在田径场草坪上唱歌,娱乐大众,后来渐渐多了很多的观众,草坪音乐会就这样建立了起来。最后在他的带领下,成立里专门的音乐组织,每周末在田径场开一次草坪音乐会。经过两三年的发展,草坪音乐会备受好评。男生和他的团队趁热打铁成立了工作室,开始正式创业。每周一次的草坪音乐会就这样延续了下来。

平时并不怎么关注学校的八卦的池渔也是那一次摔倒后,加了迟审的微信才了解到,他是学校草坪音乐会的创始人。池渔当时很好奇地看了他的朋友圈,才知道每周一次的草坪音乐会。于是顺势就了解了一下草坪音乐会的来龙去脉,对于迟审倒是多了一份敬佩。

说来池渔加了迟审微信后,迟审除了最开始关心关心她的伤势外。直到后来她的腿伤好了之后,两人也没怎么联系。池渔暗暗吐槽,自己的微信里又多了一个不会聊天的僵尸号。

这还是大三以后,她第一次来听草坪音乐会。当初知道迟审后,她和徐莹莹来过几次。后来忙着复习,实习,竟然没再关注过。还是去年的场景,不同的是多了很多人和各种各样的荧光棒。荧光棒在夜空中熠熠生辉,越来越有音乐会的氛围。四百米一圈的田径场,从中央蔓延开来,到处坐满了人。池渔在最边边的角落里才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人稍微少点的地方。周围各种嘈杂的声音掺杂在音乐声中,音乐都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咳,看来考得不错!”

池渔正专心听着歌,试图从一片嘈杂声中寻找纯粹的声音。闻声一愣,她连忙睁开眼,头顶上突然多了个人,高挑的身形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双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身高腿长的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一体,眼睛里却闪着光芒,定定地看着她。她睁眼就对上了黑暗中何释原清澈的视线。一瞬间,她呼吸失序,愣愣地看着头顶上的人。

“大冷天的躺在地上也不怕着凉,快点起来。”眼前的人生气道,语气中很是不满,催促着叫她起来。

“哦。”池渔看清来人,一个机灵站了起来,边拍了拍粘在身上细微的枯草叶,不敢相信,边自言自语道:“你怎么来了?”

何释原定定地盯着她看,也不答话。池渔疑惑,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周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和场景都幻化成了背景。池渔也定定地回望着眼前的人,几个月未见,恍如隔世。

他怎么来了?他已经在她的考场外等了一下午,看到她的朋友圈立马就过来了,还循着照片的视角,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所在的位置。可她倒好,正惬意地听着音乐,两眼不闻窗外事呢!何释原一想到这些就来气。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池渔有点不自在道。

“为什么躲着我?”何释原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语气不善。

池渔装傻,底气不足道:“我没有啊。我只是刚考完试,要自己放松一下而已。”

何释原显然不信她的措词,振振有词地反驳她:“我记得,你以前一考完试就会第一时间联系我。”

池渔一时无言,好像的确是这样呢。高中的时候每一次大考完,她都会找何释原诉苦或是分享喜悦,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怎么不说话了?”何释原见她良久沉默着,挑衅般追问着。

“哎,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池渔僵硬地转移话题道,最后在他看戏一般的眼神注视下败下阵来,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不想打扰你……们。”

“朋友不就是用来打扰的吗?”何释原理所当然道。

池渔闻言,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何释原,有点委屈,轻声道:“何释原,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做朋友了。”

她可以放下对钟祁逍的感情,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距离。等到后来却发现钟祁逍只不过是她少女时代加了滤镜的想象。他终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人。而何释原不一样,现在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男女之间真的有纯洁的友情。但是如果不再纯洁的时候,以朋友身份的陪伴真的很伤人,很折磨人啊!

池渔不想要这样的友情,她做不到再一次这样的隐忍了。她缴械投降,开成公布,眼不见心不烦。

何释原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再看她,视线投在了草坪正中央的草坪音乐会上,面色平静问道:“为什么?”

草坪正中央的音乐,一曲终了,新歌还没开始,难得的切歌间隙的安静。良久,音乐再次响起,是一首英文歌,女生酝酿良久,熟练地开腔,缓慢的调子,《We are one》。安静了片刻的田径场一下子又被音乐包围着,其他嘈杂的声音都被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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