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漫长的考试月,大二迎来了尾声。校园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池渔也在考完试的第二天就收拾行囊,从一座海滨大城市飞回另一座海滨小城。
五十多天漫长的暑假,何释原留宿学校,跟着师兄们创业。卫识也没有回来,看来大家的暑假生活都安排地很充实啊!
每一个长假,池渔学校都要求进行社会实践。为了完成学校安排的“暑假作业”,池渔决定在白云小镇上打工。
几经周折,她总算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一间叫诗语蛋糕店的蛋糕屋里当助手。其实就是打杂,也不算特别忙,主要是看店,卖东西。店里会自己制作小糕点小面包来卖,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小零食。池渔偶尔帮忙制作蛋糕,打打下手,工资很低,可是她很喜欢这一份工作。
蛋糕店是一座六层楼的房子,一楼完全打通,进门左手边是卖东西的小铺子,右手边是制作蛋糕的大厨房,里面还有两部分是储物间和平时员工吃饭休息的地方,二楼和三楼是老板一家生活的地方,三楼以上是出租的房子。
店里有一个专门制作蛋糕的正式员工陈阿姨,平时主要是陈阿姨制作蛋糕,忙不过来的时候老板娘叶施也会一起做,老板张简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偶尔会来店里。
老板娘有一个刚从幼儿园毕业的六岁的女儿——张叶运,长得漂亮,还很是聪明伶俐,池渔才来三天就和她熟悉了起来。
在蛋糕店的工作也比较轻松,没有客人买东西的时候,池渔就会跟在陈阿姨身后学习制作蛋糕,店里的蛋糕生意很好,老板娘和陈阿姨每天都要忙到晚上九点才能下班。
老板娘叶施也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很乐意教池渔制作蛋糕的方法。但人家毕竟是要制作蛋糕给客人的,池渔也不好施展自己蹩足的技术,最终也只是帮忙打打下手,打打鸡蛋,涂涂奶油,打打包装什么的。
张叶运小朋友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步骤耳熟能详,池渔再一次感叹环境的重要性。池渔在蛋糕店打工的第五天遇到了一个熟人——卢荟。
那天早上阳光明媚,池渔刚穿上蛋糕店的工作服,就看见了正在小卖铺一角看蛋糕样式的卢荟。
而卢荟显然也看到了她,卢荟很是惊讶地和她打招呼。
“池渔,你怎么会在这?”卢荟有点兴奋道。
池渔也很是惊讶,解释道:“我在这里打暑假,你呢?来订蛋糕吗?”
“对啊,今天我弟生日,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打工啊!”卢荟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池渔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们要求社会实践,你懂的!哈哈。”池渔目光闪烁道。卢荟了然,也朝着她笑了笑。
一旁的叶施也很是惊讶她们两个认识,开口询问道:“你们俩是同学啊?”
“是啊,初中同学。”池渔回道。
“那可真好,这样的话,看在你们是同学的份上,今天给你打八折吧!”叶施慷慨地对卢荟说道。
卢荟喜笑颜开道:“谢谢老板娘。”
池渔附和:“谢谢老板娘。”
没曾想老板娘竟然会因为这个而打折,池渔很是惊讶,心底对老板娘的好印象又多了一份。
叶施道:“不用客气,刚刚我也和你介绍过了,那你再选选样式,确定磅数吧。”
“好的。”
一会儿工夫,卢荟确定好蛋糕的样式和磅数,结完账,现在才刚营业不久,还没什么客人。池渔和叶施打招呼说想要和同学聊一会儿,叶施也很是体贴地答应了。
两人站在门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除了高一那会儿和卢荟会经常一起搭车去学校以外,其余时间,池渔也很少和她联系寒假见面那次还是她们上大学以后第二次见面。
“上次见面都没怎么聊大学的事,怎么样,大学生活还好吗?”交际高手卢荟最终打破沉默问道。
“还好啊,你呢,看你朋友圈过得还挺充实的啊!”池渔道。
“天天做实验,真是要人命,你看,我头发都快掉光了。”卢荟指了指额头无奈道。
“哈哈哈。”池渔笑了起来,“还好,都还在。”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啊?大三准备考研吗?”卢荟例行公事地问道。
“打算考,你呢,毕业就就业吗?”
蛋糕店门口就是大马路,各种车辆在池渔眼前呼啸而过,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寒暄也许毫无意义。
“我现在也不清楚,以后再打算吧!”卢荟想了想,看见有客人来买东西,随即道:“我还要去买东西,下午再过来拿蛋糕,你先工作吧!”
“好的,那下午见啦!”
卢荟说完就走了,池渔站在门口,直到客人说要结账了,她才回过神来。
客人买完东西一走,张叶运小朋友立即上来黏住她,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扑上来,眨巴着眼睛,问东问西道:“池渔姐姐,刚刚那是你的同学吗?”
池渔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是啊,是不是很漂亮。”
张叶运点点头道,嘀咕道:“我也有同学哦,上次我同学说要带我去她家玩,我都不想去。”
“为什么呀?”池渔轻声问道。
张叶运小朋友委委屈屈道:“因为她不是真的喜欢和我做朋友,她只是想吃我家的蛋糕。”
“噗嗤。”池渔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会呢?我们叶运那么可爱,她肯定是想和你做朋友才会叫你去她家玩的。”
几天相处下来,池渔才发现,张叶运和幼儿园的同学相处得并不好,平时也是自己一个人在门口外面玩,也很少去找邻居家的小朋友们玩。
思及此,池渔继续鼓励她:“叶运,你平时也要经常主动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哦,你这么讨喜,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但我喜欢池渔姐姐,我想和你玩!池渔姐姐,我们去跳绳吧!”张叶运兴奋道。
“可是姐姐要工作呢!你自己到门口找邻居家的小孩子玩好不好?”
张叶运委屈巴巴道:“那好吧,我就在门口这里玩,你来看着我玩吧,现在没有客人。”
池渔无奈,只得跟着她站在小卖铺的门口,看着她跳绳,偶尔指导一番,很快,邻居开衣服店的两个小孩子主动走过来和张叶运一起跳绳。池渔鼓励着看着张叶运,她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和邻居家的小女孩玩了起来,池渔转身去工作了。
下午三点,张叶运小朋友玩累了,去睡午觉了。老板娘不在,陈阿姨在厨房忙碌着制作客人的蛋糕,整个店铺突然冷清了下来。
池渔一个人坐在收银台上,看着店铺。下午四点钟时卢荟过来取蛋糕了,她连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制作好的蛋糕,打好包装,捡好盘子,蜡烛,刀叉然后递给卢荟。
“看着你好像做得还是挺上手的嘛!”卢荟笑道。
“哈哈哈,还好,我也只是会这些而已。”池渔回复道。
两人一起走到蛋糕店门口,池渔思来想去,决定说点什么,她艰难开口道:“卢荟,也许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我还是想解释一下,其实你上次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不是有意瞒着你,更不是想看你笑话,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事实是上高中以后,我就已经渐渐淡忘了,也觉得没有提起的必要。上大学以后,我早就放下了,而初中我之所以没有说,是因为我真的从心底里觉得你们更加适合,更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如果有伤害到你的地方,我感到很抱歉,胡言乱语,请你不要见怪。”
更重要的是,我想安静地守住属于自己的秘密,可是没曾想也会伤害到了你,原来所有的疏远都不是毫无理由的,而我们都没有试图去挽留。理所当然地认为时间久了,距离远了,感情也就淡了。原来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没有办法做到只是单方面地付出,裂痕一旦存在,哪怕是修补好了,也回不到当初的纯粹。从此相忘于江湖,偶尔寒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卢荟似乎意识到她会说什么,并没有很惊讶,只是坦然地看着池渔,笑了笑道:“没关系,现在都不重要了。但还是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今天的蛋糕谢谢啦。对了,池渔,也许有一句话很适合你,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我先走了,再见啦!”
“好的。再见啦!”池渔目送她离开,想了想卢荟的话,没明白,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我们就这样了吧。相忘于江湖,无法再坦荡。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卢荟的事,而喜欢钟祁逍这件事,这件她以为不为人知的事在云淡风轻以后,带走的不止是青春里的悸动,还有一份纯粹的友情。
耳边又想起当时初见的时刻,两人的相互介绍,“你好,我是卢荟,芦荟的荟。你呢?”
“我叫池渔,是渔不是鱼,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渔!”
其实也不全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因为妈妈姓余,她和哥哥的名字都取了yu字音的字。爸妈都喜欢吃鱼,而她命里缺水就取了渔字,刚好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谚语,这个名字就这样明确了下来。
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池渔心里细细琢磨这句话,却被来买蛋糕的客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