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活埋长策，大恶当先
哀公着慌，不想此人剑术如此之高，子蒲兄弟也可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身手，竟然轻易落败，阴风宝剑未伤其人，反遭断折，这可如何是好？
于案旁偷偷摸索自己的剑，心中更无把握，欲呼侍卫，见散一已在面前。
散一拱手而言：“公已经看到，再好的剑不过是平常之器，制胜之道终究是在人的掌握之中，只看如何用法。子虎虽然性急，但颇见忠君之情，公有子蒲兄弟二人，臣当贺之。”言罢，将子虎之剑奉于哀公。
哀公无奈，摆手道：“汝计险恶，更无道理，孤实难受。”
散一闻言眉头微皱，随即放开，眼珠转了转，向哀公笑言：“臣实在是冤枉，话未说完，子虎兄弟就急于杀臣，臣献奇计，必有奇言，一则是欲得君瞩目于臣，二则君之左右不多是子蒲子虎兄弟也，君何其不悟。”言罢，转身将子蒲兄弟搀扶起来。
哀公将信将疑，看着散一，意在询问，却无话出口。散一也不客气，近前而坐，貌似侃侃而言：
“年过六十之人，实已无用，气衰力竭，国之所累而已。活埋之法，可以激励百姓之生志，何说？杀中求活！譬如立功之人，可延伸其死期，立大功者，可计其寿缓于其亲，至如忠勇事君者，可免其人与其亲之不死，子蒲兄弟即如此类，忠勇有功，尽可与其家人脱于此法。公族中人亦当脱法，卿大夫诸臣依其官职大小递减其命，若此，国人皆欲效命于君，以延其寿，国人之寿尽在君之掌握，举废如意，何愁难治？施行有日，国中多是立功之人，寿命多延，所杀者少，所生者多，生者多有爵赏，死者多为病弱之辈，无憾。公以为如何？”
哀公摇头，蹙眉：“其后或可得利，其初却难，死者塞野，人人戴孝，孤不忍睹也！”
散一急道：“公有不忍，仁义之心也，而国人何能忍君？皆恨君之寡恩也。群臣何能忍君？皆怨君之赏薄也。诸侯何能忍君？皆欲争君之土地也，臣以此知仁义之无用也！”
一说到诸侯相争，土地多寡之变，哀公不免忧心，依然坐在那里摇头。
散一看了看四外，似在估算时辰，再向哀公扬言：“臣之所计，无非是为君谋划，并无计较个人荣辱，不过为人所骂，万世恶名而已。此法或可缓刑，但有二人乃是大恶之徒，君若不将其活埋，国将危矣，臣亦不忿。”
哀公看着散一，狐疑而问：“大恶之徒？谁？”散一咬牙切齿而言：“老聃与后子鍼。”
哀公一惊：“这二人如何是大恶之徒？”
散一恨道：“公为其二人所惑，陷入迷失之境，亏得我来。后鍼专权，国事大小多决于其人，公无所施威也！老聃狡猾，用无为之计，实为保其自身，而不与君献其身也，此所谓人老奸，马老猾，老而不死是为贼！若用臣活埋之法，先杀此二人，国人必警醒，知君将有作为也，国人必振作，以追随公也。可惜君未识破此二人，犹以为贤人也，臣深恨之！”
哀公才要说话，散一先开口：“不过后鍼可以饶恕，其人终究是出力不少，再者，这把年纪了，早晚要死之人，公可怜其人，不过令其去职养老。而老聃必杀，其人不仅不忠，而且诡计多端，藏有秘术，公怕是对付不了呢。”
散一之言，破绽已出，老聃年岁大于后鍼，而其人怜于后鍼而不怜于老聃，无非是念及后鍼乃是哀公之亲戚。而老聃更是秦国之客，严格说是后子鍼之客，为后子以秦公之名所邀，不过是欲彰显国君之善，归其名而已，臣子之为也。老子非是哀公之臣，无为是本分，何来不忠之说？
哀公为散一之言所惑，犹豫而言：“莫归先生所言，孤当择日会集众臣，论于朝殿，再决不迟。”
散一想了想，再说哀公：“公之谋算甚善，臣欲请一净室，斋戒三日，老聃凶险之极，臣远道而来，以会其人，不得不做些修养功课，臣必要揭破他。三日后夜间，臣请与老聃及诸臣相会。”
哀公疑问：“何须夜间，白日便可。”
散一笑了：“臣是为君设计，君言夜间，可观于诸人谁不耐烦，便可知道臣所言不虚了，哈哈～～～”
哀公命阉臣引散一去，与其择一净室自住。
散一临去，于地上拾起那把已然折断的阴风剑，向哀公告退：“臣且去，三日后夜幸勿失约，当为君效犬马之劳，剪除大恶巨奸，为秦国百姓改天换地。此剑已废，臣当携走。”
子蒲看着散一取剑而去，叹气而向哀公：“此人剑法真神奇也，我自叹不如。此人献计虽野，或许藏有隐情，？君其思之。”
哀公也已恍惚，又看向子虎，子虎说道：“但求臣父不死，其他皆凭公主张。臣方才明白刺中其人，如何未夺其命？莫非此人亦是忠勇之人？”
一声鸡啼报晓，随之远近呼应，咸阳城即将送走又一个寒夜，可怜君臣三人一宿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