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落进入的殿堂是一个锅底状的房间,她们居高临下地向前走着,头顶上到处是悬浮着的水晶球体,它们将房间照得透亮。一张马蹄形长桌占据了房间的大半位置,桌边坐满了人,姿落发现隐士也在座,最中间坐着的人一脸困倦,他长得非常酷似皇帝陛下。
这就是教皇了吧?
隐士说:“这是最后一批了吧?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他的声音有点讽刺的味道,显然对圣杯的遴选不抱任何希望。
最前面的女孩从马蹄形桌子的缺口处走到了桌子的中央,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空中射下来将那个女孩团团包围。姿落发现那道耀眼的光芒来自天花板上那些悬浮着的水晶球体。
“第九十一个,”一个非人类的声音说,“有头脑、聪明、冷静。”那团光芒闪烁了好一会儿,“我看她很有希望。”
教皇等光弱下去了,他对那个迷茫的女孩说:“你走上前来。”那个女孩慢慢走到他面前,教皇庄严地问,“想成为圣杯吗?”
那个女孩犹疑不定地看了看四周,最后,她点了点头。
“好,看你的运气了。”教皇一指,在他的身后有一张特制的圆球状的物体,上面安放着一个好像酒杯一样的、里面燃烧着红色火焰的圣杯。
“去将它取下来。”
姿落看到女孩走了过去,她伸出了双手握住了圣杯的底部,大家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女孩低声说:“我动不了它。”
教皇丝毫不掩饰他的开心:“你可以走了。”
很明显他是真的不希望圣杯显现的。
桌旁边的人发出了一片窃窃私语,不少人在暗自摇头。
“第九十二个,”那团光芒又出现了,它将那个女孩围绕住,很快光弱了下来,“有点脾气,但很有潜力,有希望。”
那个女孩一脸幸福地走向圣杯,那个女孩握住圣杯的手关节都发红了,她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不行!”
“你可以走了。”教皇对那个号啕大哭的女孩温和地说。
当姿落前面还剩下一个女孩的时候,坐在桌边的人已经一览无余地看到了她,天激作、玄媚儿、弟模扣、扑都吃了一惊。他们的反应不一,天激作只是微微起身,然后迅速坐下;玄媚儿用手捂住嘴巴怕自己失声叫出来;第模扣和他身后的几个魔杖随从激烈交谈着。
扑的表情最为激烈,他猛地站了起来,然后他迅速跑了出去。
魔术师满脸欣慰。
隐士却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姿落忽然想起他还没有真正见过她呢,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只是一棵树。
姿落没有看到若耶,她很奇怪,她以为他会在这里。
“第一百个。”那团光将姿落前面的女孩围绕住, “不值一提,她将拥有热闹而平庸的一生。”
“很遗憾。”教皇温和地说,这时候教皇已经看到了姿落,“怎么回事,怎么多了一个?”
那两个老妇一愣,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其中一个老妇固执地说:“一百个,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
教皇顿时一脸不悦。
魔法师说:“也许是命运。”他提示说,“让这个女孩试试。”
“等等!”玄媚儿突然站了起来,大家都看着她,她好像要说什么,但还是坐了下来,“没什么。”
这个时候,扑又重新出现在圣殿。
教皇看看四周,大家都屏住呼吸期待地看着这最后一个女孩:“好吧,让她试试。”
姿落走了过去,她再度看了看四周,的确没有若耶。
光笼罩着她,她忽然觉得很温暖,感觉就好像冬天的太阳,它究竟是什么?那团光温和地说:“第一百零一个,很孤独、很无助,但她有足够的勇气……还有爱。”那团光有些犹豫,“我是说第一百零一个吗?数字好像不大对头,但她很有希望。”
姿落紧盯着教皇的脸,教皇指向圣杯:“你可以去试试。”
姿落挺直背,她走了过去。她在做什么?她的头脑里有片刻的眩晕。
也许她真的能取下圣杯呢?
她的手已经触到了圣杯,如她所想,它是那么温暖。
她用了用劲,圣杯好像是被镶嵌在底座上,纹丝不动。
她不是圣杯。
它真温暖。
姿落的手握在圣杯底上。
“你行吗?”教皇问。
她摇摇头,她没有回头也可以想象教皇的笑容,他是她母亲的弟弟,但她知道他恨她的母亲。
你行的。内心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
她吸了口气,我行的。
一股暖流穿透她的手心,她忽然将圣杯取了下来,圣杯里的火焰忽然蹿起了一丈高,几乎将她吓了个半死。
桌旁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大家竟然同时站立了起来。
魔法师喃喃说:“不可思议,圣杯真的显现了。”
教皇张口结舌:“你的名字是……”
姿落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我是海之澜和颐的女儿,我的名字是黎姿落。”
整个殿堂里好像飞进了一千只蜜蜂一样,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教皇示意大家停下来,他看着姿落,声音平稳:“来人,将她抓住!”
圣殿里乱成一团,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有几个武士在门口窥视着,却没有胆量走进来。
隐士高声说:“请等一下,您肯定自己在说什么吗?尊贵的教皇阁下,她是圣杯!”
教皇沉着脸:“她是叛国者的女儿!”
“关于海之澜的叛国罪,”隐士的脸色发红,他看上去在发抖,“当年你做的是缺席宣判,我相信我的朋友——圣杯骑士——从来就没有做过背叛阿卡那的任何事,你们的所有罪名都是无端的猜测!”
“穆木!”教皇猛地起身,“你在和我对抗吗?”
隐士停顿了好一会儿,他说:“不,我是在提醒您事实,教皇阁下!”
魔法师温和地说:“教皇阁下,圣杯已经缺席了十二年,我想,是天神将她重新赐予了阿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