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典亲自开车载着村长上山回村,后面的拖车杠拉着驴车,驴车上是小刘和小李。
此时天色已深,趁着车子前方照明灯的一点光亮,他们勉强在漆黑一片的山路里行进。张典屏住呼吸,不自觉地瞪大双眼,他知道路不好走……他们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弯路,逐渐爬上山区,后来又是一片林荫遮挡的空地,张典没有看错,这漆黑一片的树林遮挡着的是一座小型的庙宇,车子的灯光从它面前扫过,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挂着零零散散的红布条……在这个凉凉的夜里,看到这些东西,倒是让人不寒而栗……应该是快看到人家了,他小心着加把劲,让老大哥扶好把手……近了近了!有犬吠的声音!
“哎!好!前面那户人家就是!没地停车,就停在屋外吧!”
张典看着这房子的门面,四周高墙砌起,大门十分气派,屋顶两边挂的是大红灯笼,油黑的铁门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光线,门框两边是水泥砌的,还没有贴瓷砖……旁边还有一户人家,倒是连大门也没有……
“好!停车了!”张典打了双闪,告诉驴车停下。
“我先下,去叫你嫂子开门!”
“哎!好!您慢点!”
张典倒车的时候,顺着老人的方向看去,又摸着黑环顾四周……这里多数是这样的建筑,这里房屋一排一排的,可能是因为地形不平,房子几乎平行地像山一样垒起来,他们站在地面,依稀可以看到几户人家亮着一点点星光……
下车时,狗吠的声响越明显了,略有几个手电筒向这边射来……
“哟!天都这么晚了,老头子终于回来了!”来开门的是村长的老婆,焦急的面容从门里探了出来,头戴一块碎花头巾,未被遮住的鬓角依稀可见几根银发,她看着老头子,满脸关切。
之后,她感觉不对劲,又发现自家门口跟了三个体格健硕的男人,不禁皱眉,拉着老头子的手臂,悄悄问道,“这是把谁带来了?”
老头子笑着,凑到老婆耳朵跟前,也悄悄地说,“这是咱们这儿的贵人!”
老嫂子不习惯自己老头在人面前这么亲昵,略带羞涩,掐着他的手臂,轻轻拧了一下,“回来的这么晚!”转而对客人一番热情,“啊!快快快请进屋吧!”
“这是我老婆!”老大哥摸着手臂上的余热,笑着跟他们介绍。
“嫂子好!”三人纷纷向老嫂子打招呼。
“好好好!快进来,还没吃饭吧!正好做了饭,快来!趁热吃吧!”老嫂子热情地把人往主屋里带。
“好好好!谢谢嫂子!”
这是一个普通农家院,一进门有一个影壁,大门正对的方向一共有三间屋子;从大门进去,左边是一间瓦房,看起来没人居住;右边是一间平房,是厨房。
他们被带去了大门正对的方向,是中间的屋子,这里是主卧。
里面倒是干净整洁,一切家装都是现代化的家具,布局井井有条,门口有个火炉,许是夏天了,烟囱已经撤掉,窗台上还摆着几棵盆栽……
“进来吧!”老大哥赶紧给三人倒茶水。
“没事!我们自己来就行!”张典弯腰接过茶水,充满赞叹,“老大哥这家里倒是挺舒适的啊!”
“哈哈!是!还行吧!”老大哥给三位倒上茶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下,“这是近几年,闲了,捣鼓着把旧的屋子又翻新了一下!”
“挺好!”
“饿了吧!等着你嫂子给你们把饭端过来!”
“来啦来啦!”老嫂子把一道道的菜都端了进来,又一道道摆到桌上。
张典看着老嫂子忙碌的背影,怪不好意思的,“谢谢嫂子!辛苦了!”
老嫂子看着这三个年轻人,笑道,“这有什么!快快快!你们吃你们的!都是家常便饭,可别嫌弃啊!”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来,“对!要不要喝点酒?哎呀!这几天是挺冷的,你们又是冻了很久才回来,喝点酒吧!但是老头子少喝啊!”
老头子笑着把她赶走,“知道了!”
“这老头子!”老嫂子撇了撇嘴出去给他们张罗,“小雅!宝贝!吃饭啦!”
张典听着这个呼喊声,端着碗的手突然有一瞬间顿住了,下意识看向老大哥,老大哥看着他,不自觉地攥紧筷子,轻笑一声,“不是别人!是我的女儿!你们先吃,我去叫她去!”
“啊!好!”
张典看着老大哥向右边去了,他忽然想起,刚刚进院门的时候,旁边屋子的窗帘动了一下,是一个人藏在了后面……
看着此时坐在餐桌上的文雅,张典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自己也没有记错徐子易给自己的资料,这就是文雅!那个跟女儿在一起同居的孩子!那个在跟江秦颂一同车祸里,被撞得半身不遂成了植物人的孩子!现在正安然无恙的在这个桌子上吃饭!
张典反倒有点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故作镇定地吃着这顿饭……看来这个地方,他不能轻易地就走掉了……
老大哥看着餐桌旁静静吃饭的女儿,疼爱地说到,“这就是我的女儿,文雅,前不久,刚生了一场病,还没怎么好!”
“嗯!长得倒是干净秀气!”张典夸了几句,心里也连连称赞,果然自己女儿的眼光就是好,朋友都这么漂亮!这女孩看起来似乎不像资料中所说的那样嚣张跋扈,倒是很起来有几分温婉。
老大哥看着张典,只是笑笑,随手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酒。
文雅害羞地低下了头,用筷子扒拉着米饭,又悄悄抬起眼看着这位叔叔,倒是十分年轻硬朗,粗糙的大手看起来跟爸爸一样有力,又悄悄看向旁边的两位陌生男子,轻蹙着眉头,又默默低下了头……
“哈哈哈!可不是呢!我们家宝贝就是我的心头肉哦!”老嫂子亲昵地捏捏文雅的脸。
“老弟呢?孩子也不小了吧!”老大哥不经意间问道。
张典轻笑,“我?惭愧惭愧!我……还没有……”突然,他放下碗筷,看着桌子旁的一家三口,不禁感叹,“一直忙着工作,半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跟您比,倒是很失败了!”
“哈哈哈哈!不算!不算!你啊……这么年轻,等退休了还能找!”老大哥眯着眼睛,也笑了,他看着张典的状态,倒是另一番意思。
张典只是笑笑,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