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渔认真地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
2月18号是何释原的生日,池渔记得很清楚,因为她的生日,他也一直记得。礼尚往来,她也一直记得他的。
高二时池渔的生日,何释原竟然送了她一整套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池渔对此苦笑不得。高三的寒假很短,很快就过去了,何释原高三时的生日在开学的第二个星期天。
池渔的每一年生日,何释原都会出现,对于池渔这种异性朋友严重缺失的人来说,何释原的存在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池渔向来是你对好我,我也一定会加倍对你好,好朋友大过天的人,她很是感激何释原一直以来的陪伴。于是周日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她特地去买了生日礼物,准备悄咪咪地去何释原的学校,把礼物送给他。
高三以后,他们很少见面,大家都忙着学习,忙着寻找看不清的将来的路。
池渔站在白城中学校门口,正打算发信息给何释原时,结果在门口见到了念念不忘的人——钟祁逍。初中毕业以后,池渔来过何释原的学校很多次,可是竟没有再见过他。
“池渔,你怎么会在这?”钟祁逍万分惊讶,竟没想到会再见到她,随后自问自答道,“来找彩虹的吗?”
池渔和肖彩虹是发小,初三的同学都知道。
池渔也很是惊讶,心狂跳起来,他们真的很久没见了,可是原来过去那么久以后,心跳还是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剧烈。池渔怔愣住了几秒,心虚道,“是啊,好久不见,钟祁逍。”
池渔每次来白城中学,都抱着一丝丝的期待,期待在某个瞬间某个角落,两个人可以偶遇。可是一次也没有,今天实属意外。
“是很久没见了,”钟祁逍若有所思道,“要不我带你进去找她吧。”
“不会打扰到你吗?”池渔眸光微闪。
“不会,门卫比较严,没学生证你可能进不了。你经常来吗?”
“嗯嗯,来过几次。”
“那为什么不找我?”钟祁逍突然问道。
池渔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幻听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也想找啊。可是找不到,也没有理由。刚上高中的时候,池渔和初三时考上一中的几个同学一起来过白城中学,找以前的同学叙旧,结果大家愣是没找到钟祁逍。
“我们有找过啊,刚上高中的时候,但是你当时好像不住学校。”池渔柔声细语地解释道。
“听刘冰儿提起过,我高中外宿,我妈在这边工作。”钟祁逍面色柔和道。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高三教学楼楼下的地理园。
池渔向钟祁逍道谢:“哦,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去找彩虹吧,谢谢你了。”
“嗯,有空联系。”钟祁逍没多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池渔看着钟祁逍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久久回不过神来。
当天晚上,池渔的微信多了一个好友申请——钟祁逍。
这边,地理园的另一边,何释原刚从楼上下来,一个转弯,就看见了地理园里和钟祁逍站在一起的池渔,心里一堵,打算掉头就走。不料被一个同学叫住了,声音轻轻柔柔的,“何释原。”
同班的江之西突然开口,池渔听到声响回头,刚好就看到了何释原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女生手里拿着一盒东西,正神采奕奕地和何释原说着话。
池渔目光微妙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生女生,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蹲在地理园旁边的石形地球仪旁边,像个小偷一样,巴拉着耳朵偷听。
这边何释原很是不耐烦,但一想到池渔可能正在看着他,一改态度,礼貌地问道,“怎么了?”
江之西见状,欣喜万分。何释原性格开朗,人缘极好,是她们班上的风云人物,爱慕他的女生很多,江之西也不例外。
“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我今天早上在家做的小蛋糕,希望你能收下。”江之西怯怯道,不敢抬头看他。
何释原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可话还没说出来,瞟了一眼蹲在地上偷窥的池渔的方向,心里作祟,手一顿,鬼使神差地收下了,温和地道谢:“谢谢你,不过下不为例。”
江之西欣喜若狂地跑开了。
江之西跑开后,何释原一股闷气油然而生,直直地往池渔的方向走去,不悦地嘲讽道,“偷听很好玩?”
池渔抿嘴,嬉笑道:“腿麻了,能拉我一把吗?”
何释原看她嬉皮笑脸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自己起。”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池渔见状,急忙站起来,追了上去,很是不满地控诉道:“诶呀,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也太没良心了吧。我不就偷听一下而已,竟然真生气了?”
何释原没搭理她,一想到她刚刚一脸花痴看着钟祁逍的样子,他就莫名不爽。
“行啊,何释原,有了喜欢的人,就忘了朋友了,是不是,真是太过分了?”池渔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你来这里干嘛?”何释原有意识地顿了一下,脸色不悦道。
池渔吐槽道:“怎么了,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有了喜欢的人,就不准朋友来找你了?”
何释原:“……”
何释原被她气笑,睨了她一眼,目光阴沉道:“见个女的就说是我喜欢的人,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我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池渔闻言,知道他真的生气,急忙认错:“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今天你最大。”
“到底来干嘛?”何释原继续追问道。
“来找彩虹啊”池渔扯道,“诶呀,只是没想到看了一出好戏,咱们原哥魅力见长啊。不错不错。”池渔很是欣慰道。
“彼此彼此。”何释原唇齿相讥道。
“欸,我说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难道是生日抽风了?池渔心里暗暗想到。“彩虹?她刚刚下课就走了,你不知道?”何释原明显不信她的措辞。
“这样啊,那好吧,她不在我只能找你了。”池渔自然知道彩虹不在学校,彩虹交了男朋友,一到周末就不见人影。
“呐,给你的。”池渔看着逗得差不多了,以实际行动说明来意,说着从书包里面掏出来一个包装盒。
“这是什么?”何释原眸光闪烁,顿时不气了。
“不生气了,我记得何释原从来不跟我生气的。”池渔悠悠道。
“……”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嘛,特意过来找你的。何释原,谢谢你,那么久以来,一直陪我过生日,礼尚往来,我也是很讲义气的人啊。”池渔煽情道。
“哦!”何释原面上无异,面无表情地应声道,接过盒子,随即转身嘴角微勾。
“快要高考了,加油啊。高考结束再见啦!”池渔再接再厉道。
“你今天特意过来送这个?”何释原目光探究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女孩子,问道。
“要不然呢?”
“那吃完午饭再回去吧,走,哥带你去吃我们最出名的砂锅粉。”何释原闻言瞬间心情大好,来了个大变脸,刚刚的不悦烟消云散,不由分说就拉着池渔往外走。
两人一起步行道学校外面的砂锅粉店,果然座无虚席,老板和何释原似乎很熟悉,“老板。”
“你来啦,里面还有一张桌子,你进去搬出来坐吧,太忙了,你先自己找地方坐。”何释原轻车熟路地去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门口的树下,两人刚坐下。钟祁逍就从店铺里走了出来,池渔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池渔,这么巧,没有找到彩虹吗?”钟祁逍看了一眼她旁边的何释原问道。
“对啊。好巧。”池渔心虚极了。
“你不是来找我吗?”何释原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钟祁逍闻言一顿,神色不明地看了池渔一眼。池渔心里焦急万分,这人真是太让人头疼了,尴尬极了。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微妙了起来,池渔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何释原,眼神警告,随即转头对钟祁逍解释道,“彩虹有事先走了,刚好碰到何释原。”
钟祁逍假装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何释原,后者淡定自若地回看他,“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好的,下次见。”池渔直愣愣地看着钟祁逍的背影。
钟祁逍走远了,池渔迟迟没有回神,嘴里嘀咕着:“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何释原每次看到钟祁逍就会有一股敌意,可是他又能怎样,池渔看着钟祁逍的时候,眼里散发着的光芒,那是看着他的时候没有的。
何释原敲了敲桌面,不嗤道:“回神了。至于这么恋恋不舍吗?”
池渔一阵尴尬,瞪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懂什么,这不是同学之间最基本的礼仪吗?”
何释原好笑反问道:“是么?”
池渔不知道这位大爷又发什么神经了,莫名感觉气场不对,转移话题道,“我们吃什么啊?”何释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边起身边道,“在砂锅粉店,你说吃什么?”
池渔跟着要起身:“……”
何释原暗沉如水地目光扫了她一眼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点。”
池渔乖乖应道:“好的,你的地盘你做主。”
十多分钟过去,何释原端了两份招牌砂锅粉过来,热气腾腾,料很是充足。
池渔接过其中一婉,有声细语道:“谢谢啦。”
两人随即坐在小桌子旁吃了起来,半晌,池渔抬头问道,“何释原,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何释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想了想,很荡然道,“有又怎样?”池渔突然来了兴致,倾身向前,兴奋道:“我认识的吗?”
何释原不耐烦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吃你的东西。”
池渔不满:“怎么没有关系,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作为朋友我自然要提点你一句。你看看你人缘那么好,肯定认识很多女生,比如我。如果你经常和别的女生一起,你喜欢的人肯定会觉得你是中央空调啊!你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吗?”
“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你保持距离!”何释原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冷笑道。
“不止我。”池渔面色沉冷地思索了一番道。
“池渔,你有毒!”何释原决计不再搭理她,再这样下去,他都要被她气饱了。池渔不乐意了,反驳道:“……我是为你好。”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何释原不搭腔,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池渔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看来真是触到逆鳞了啊,沉默在蔓延。
池渔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完了砂锅粉,警惕地瞄了一眼对面神色淡淡的某人,小声道:“我吃完了。”
“那回学校走走吧。”何释原终于搭腔了,池渔放下心来,这大爷今天雷点真多,惹不得惹不得,她决定逃之夭夭,“这不好吧,我还是先回去吧。”
“那我送你回去。”何释原提议道。
“不用,那多麻烦,你还要跑回来。”池渔道,“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送你到车站总行了吧。”
两人随即在公交车站旁道别,此后高考随之而来,再见已是大一的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