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到来了,风吹得很冷,她几次睡着又几次被冻醒了。
在梦中她隐约听到了歌声。
是谁在唱?那歌声听上去那么熟悉。
快开饭吧,我的肚子真的很饿了,拿出你的仁慈来,结出丰盛一餐来让我进食。
快开饭吧,天快要黑了,我也该歇息了,拿出你一天的收获,给我最温暖的一餐让我饱腹。
姿落张开眼睛,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眼前有张秃头晃来晃去,是魔法师,他正在对着她哼唱着自己编的歌。
魔法师唱完歌发现这棵树没有任何动静,不解地挠挠脑袋,又耐心唱了两遍。
姿落在他唱歌的时候看了看四周,这无疑是精灵岛,看来是魔法师到树妖的森林里去将她偷了出来,将她当成“许愿树”,希望她能给他一顿烧鸡美酒那样的美食。
他真是想得美。
幻影精灵出现了,探询地说:“怎么,有问题?”
魔法师有点沮丧:“看来我的法力出问题了,这棵树什么也长不出来。”
姿落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真的变成了一棵普通的树。
“怎么会呢?您的法力从来没有失灵过……”幻影精灵用手捅了捅姿落的身体,姿落觉得很痒,从旁人看来,这棵树的枝叶抽搐了一下。
“要不,劈开瞧一瞧里面有什么变化没有?”幻影精灵感兴趣地说。姿落吓了一跳。
如果她被劈开来,不知道会不会马上枯萎死掉。
魔法师抬起头:“今天没时间管它了,有客人来了。”
天空中有金色的翅膀飞过的痕迹。
钱币骑士天激作率领着九个钱币随从平稳降落在精灵岛上,他看上去意气风发,如果不是他的面具上还留着被半人兽袭击的痕迹,姿落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专横跋扈的人也曾经狼狈过。
魔法师喃喃说:“原来是钱币骑士降临,是教皇阁下有什么吩咐吗?”
天激作傲慢地说:“按照星象显示,圣杯将显现,所以教皇命令魔法师法得牙凯立刻起身前往教廷。”
魔法师漫不经心地问:“那么教皇阁下是希望圣杯显现还是不希望呢?”
天激作答非所问:“圣杯一旦出现,阿卡那将迎来新的希望,教皇阁下会立刻将圣杯妥善保护起来。”
“我明白了。”魔法师讽刺地说,“妥善‘保护’起来的话,对你们就没有任何威胁了。”
天激作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姿落的身上,不知为什么,姿落一见到他就很害怕,她的枝叶被灼伤了一般立刻全部萎缩了起来。
天激作走了过来,将手放在姿落的手上:“这棵树看上去很有些古怪。”
魔法师也走了过来:“你有什么看法?”
天激作突然将手中金色的魔尘挥散开:“我,钱币骑士天激作命你速速显形!”
姿落突然觉得自己的胃部紧缩起来,她浑身好像被烧红的铁水浇了个遍。
她发出了呻吟声,然后她蜷曲成一团跌倒在地。
魔法师惊讶地说:“姿落!”
姿落看到自己身上的树叶已经全都不见了,她又是她了!
但她身上余痛未消失,脸色苍白地蜷曲着。
幻影精灵也忍不住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激作没有说话,他的面具后的表情无人看得到,但他身后的一个钱币随从惊讶地大叫:“她,她,她就是教皇通缉的那个女孩!”
他们将她团团围住,所有的法器都杀气腾腾地指向了她。
魔法师紧张地说:“可是,据我所知,皇帝陛下已经将通缉令取消了。”
“我们奉教皇之命带她去接受审判!”一个钱币随从大声叫着。
天激作还是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在姿落的身上,谁也搞不清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一个随从赶紧问:“这个女孩呢?”
天激作没有说话就起飞了,那个随从自作主张地对姿落说:“跟我们走。”
魔法师挥舞着笨拙的翅膀起飞了,姿落试了试她的翅膀,一点力气都没有。
天激作在空中对一个随从说:“你背上她。”
那个随从只好背上了姿落,一行人飞过了精灵岛后不久,雨来了。
“她好沉。”那个钱币随从对另外一个抱怨,另一个正是姿落见过有一脸雀斑总是笑眯眯的那个,他幸灾乐祸地说:“你要带她走,当然你自己要吃点亏了。你没看出天激作有点喜欢这个丫头,正打算放了她吗?”
那个随从顿时如梦初醒,后悔不已地说:“那我该怎么办?”
“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把她扔掉吧。”长一脸雀斑的随从说。
“可如果教皇怪罪下来呢?”这个随从看上去也不傻。
姿落听不到他们说话了,她觉得冷,好像在发烧。
雨下得很大。
他们好像停了下来,
姿落被换到另一个随从的背上,然后他们继续起飞。
雨下得越来越大,随从们低声抱怨着。
天激作厉声说:“住嘴,每次圣杯显现的时候都会一连下十二天的大雨,然后天空才会出现十二条彩虹。你们懂什么?”他回头去问魔法师,“你没有带什么药吗?我不希望在见到教皇阁下的时候她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魔法师狡黠地说:“没有得到您的允许,我不敢给她吃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