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
莫言无心即无语,有心自得境外音。
若是有心亦有语,一语胜却千万心。
话说大唐与高句丽交战两年有余,后方政务巨增,高宗因日夜处善边疆军务久病不愈。
一日,武后煎得药物盛于高宗,高宗接过吃下道:“近日政务甚多,真是有劳媚娘一番。” 武后道:“陛下若真觉媚娘辛劳,何不令弘儿一道处之,一来可减媚娘艰辛,二来弘儿可知政事,他日为君亦是有一底色。”高宗听过,觉是甚好,便道:“如此便依媚娘之言,不日遂令弘儿监国。”
三日过后,高宗旨意而下。制曰:
门下
天下之本
今我大唐与高句丽交战多年,朕因处政务而疾,为保大计,特命太子李弘监国,如有不决之事,问之武后;与此同时,特令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李勣领军攻陷高句丽。
如此,武后再无瑕照看李令月,虽有乳母张夫人,却也不得安心。
有之一日,武后、李弘母子二人处善政务,李弘见武后满脸惆怅模样,知生母心中之虑,于是与其谈道:“弘儿知阿娘心虑月儿,弘儿何尝不是,只朝政大事为先,不敢懈怠。弘儿有一侍女,聪慧几许,可唤她同乳娘一道照看月儿。”武后听此喜道:“如此甚好,多之一人照看,多之一眼。”只转念一想,武后仍是放心不下,心中暗道:“月儿年幼,若是侍女礼数不周,面容不善,吓哭月儿如何是好。”想至此处,武后又与李弘道:“如此弘儿可唤她前来,阿娘与其交待一番。”
遂即,李弘将其唤来。只见侍女身着水绿衣物,纤纤细腰,高挑身材,眉似柳,眼似星辰,玉颊樱唇,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是一绝色。
武后道:“你可有名字?”侍女道:“回禀皇后殿下,阿奴未有名字,只家中父母常唤作‘晴儿’,入宫之后亦是如此称作。”“如此,我亦唤你一声晴儿。”武后道:“晴儿,太子殿下言你聪慧,不知你识字几何?”晴儿道:“回皇后殿下,十之八九,到是识得。”武后听此觉这晴儿礼数言语甚好,模样也善,终是安心道:“我与太子殿下近日需处政务,公主殿下平时便交由你与乳娘一道照看,期间莫出差错。平时无事,就与公主殿下谈些寓言故事。”如此,晴儿领命同张夫人一道照看李令月。
回说高句丽战事,大唐后方无忧后,李勣便挂元帅印,择吉出师,命姜恪为先锋,昼策定计。
且说这,姜恪,字之武,秦州上邽(今甘肃天水)人氏,姜维后裔。
闲言少叙,李勣领大军十万,浩浩荡荡,向泉男生宫城杀去。时泉男生因是还在两国幻想之中,觉归附之后便可相安无事,故大军并未及时布防,毫无防备之下,姜恪领三路兵业,锋锐难敌,不日杀至泉男生宫门城下三十余里处。
守城将领见状,闭门不战,特令守卫快马加鞭入宫告之泉男生,泉男生得此消息甚是不信,反觉那守卫胡言乱语,居心叵测之下在此破坏两国关系,于是将传信守卫打得三百军棍。
守城将领不见人回,心急如焚之下又派守卫入宫,几番传信,泉男生终是信了,于是殿涕泣起来,大骂高宗背信弃义,与猪狗同类。其子泉献诚见此道:“父亲大人且作息怒,此时当想解围之计才是。”泉男生听此转身紧扶泉献诚战战兢兢道:“我儿可有主意?”泉献诚道:“是有一计。父亲大人可将宫库珍宝金珠缎帛,招募城中盗贼流寇,以拒贼唐之兵。”泉男生听此未加思考便道:“一切就依我儿之言。”泉献诚得令,便使宫库金银城中募兵。
城外,李勣等人不知情况,帐中商议破城之策。庞同善道:“初临敌境,未知虚实,且命姜恪领三千人马,前往挑战,探贼动静,然后定计,可保万全。”李勣从之,即唤姜恪领军迎敌道:“但令你败,不令你胜。”姜恪领命,统兵城下叫战。泉献诚气之不过,出城交战,两人斗了五十余回,姜恪诈败,退去十余里,泉献诚见状不敢来追,各自鸣金收军。
泉献诚领兵回城,面奏泉男生,泉男生听之忘乎所以,以为唐兵不足忧,言道:“我儿明日领精兵两万,再与决战,务必大破唐兵。”
次日,泉献诚领军再战姜恪,两人斗了五六十回,姜恪又作诈败,假意丢盔弃甲,粮草不要,再退十余里。泉献诚见状带领三千人马,将那姜恪所弃粮草运回城中。谁知粮草早被姜恪暗藏毒药三百余斤,城中之人食之无不身中其毒。
探子得信禀于姜恪,姜恪是夜领兵回攻泉男生宫城。泉男生看过身旁将领上吐下泻模样,随之放声大哭。
却说姜恪统兵来至,见城门大开,便领三千人马杀向泉男生宫殿而去。泉献诚见此领兵迎向姜恪。姜恪认得泉献诚,更不打话,忙将陌刀直砍而去。二人战之二十余回,泉献诚不敌,只得且战且走。
泉献诚放声于泉男生大叫道:“儿臣拖住此贼,父亲大人速随禁军出城而去,他日东山而起,定斩此些贼人。”禁军见状,将那大哭泉男生扶上快马,逃出城去。姜恪挥刀再战,又过十来回合,将那泉献诚挑下马来,直滚到马前。姜恪遂即令手下将其捆了,押上囚车,自己则是领兵追泉男生而去。
翌年,姜恪率军追击泉男生得果,将其困于山间。泉男生知姜恪善用计谋,于是扮作许兵,各存记号,乘夜偷过姜恪大营二十里外埋伏。又命泉男产引残兵埋伏中道,以截李勣救应。只姜恪身经百战,此种雕虫小技,自难奏效。不时姜恪便将泉男生杀得大败。
泉男生手下将领见此,决心鱼死网破,拔刀杀去。姜恪使一陌刀,左右一惚,将那将领大刀击飞,顺势将那将领劈为两半。泉男生见此疾忙而逃,姜恪搭弓上箭,望向泉男生心窝便射,应弦落马,泉男生于马下。姜恪下马走将过去,拔刀取了泉男生项上人头。
泉男产等人见大势已去,只得持白幡而降。于是姜恪手持泉男生首级,押泉男产一众人等至李勣跟前,于是李勣马前禀道:“禀大总管,末将现已将泉男生残部全然绞杀,此乃泉男生首级,请大总管过目。”姜恪言罢,双手盛上泉男生首级。李勣看过,顺势进攻,一举攻陷平壤,至此,高句丽灭亡。
作战期间唐军势如破竹,捷报频传,所需处善军务更胜此前,太子便是日日寻问武后。时东宫之中,虽是夜深却仍听见武后与太子谈论国事之声。
虽说武后与太子李弘,虽为母子,却未能如寻常人家那般母子知心,此次母子相处,武后渐知太子为人,觉与太宗、高宗甚是相似。
武后想起张公艺九世同居之事,便对太子愧意心起,多年以前贺兰敏之奸污将定太子妃之事自己着实处理不当。武后道:“弘儿,司卫杨少卿爱女之事,阿娘当初着实处理不当,阿娘知你喜欢,只是……”太子李弘听此连忙打断武后道:“娘亲切莫自责,已是过去之事,便令它随风过去,寻常人家,且能和睦相处,何况太子之家。”武后听过太子此言,深感欣慰,有子如此,人生何求。
平罢高句丽后,武后与太子拟旨,欲将其境分为九都督府,置为四十二州,共一百余县,并于平壤设之安东都护府。高宗看过拟旨都于同意,另命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检校安东都护,领兵二万镇守其地,李勣与姜恪二人因战功卓越,特赐进宫面圣。李勣加封田地一百户,姜恪以战功擢任左相。
是日,面圣之后,李勣解下随身所携佩刀赠于姜恪,解下玉带赠于吏部尚书卢承庆。
且说这卢承庆,字子馀,幽州范阳(今河北涿州市)人氏。
闲言少叙,张文瓘见自身不得一物,便问李勣道:“不知英国公有何礼物赠予稚圭?”李勣道:“前线我与之武并肩作战,知其生性优柔,故赠他佩刀,希望他多些果断;而子馀平日言行有些放诞,故我赠他玉带,望他多些自我约束。可稚圭并无不好,故不知赠你何物,若是要赠,便只能共邀稚圭酒楼一醉。”张文瓘听此哈哈大笑道:“英国公缪赞,今日稚圭破费,邀诸位醉春楼中一聚。”
回说那阎立本与裴行检二人,阎立本每日与国师下棋弹琴、谈诗论文、交流书画;裴行检则是亲自带人于玄元皇帝庙内从早寻至夜晚,可谓掘地三尺,然而却是一无所获。二人甚是绝望,只得互相安慰道:“否极泰来,否极泰来。”
忽有一日,时值盛夏,清风不曾徐来,烈日早已当空,天气炎热,仿若一点星火便会引爆一般。阎立本依行往日之举,国师见裴行检满头大汗便道:“阎尚书,已是烈日当空,且使裴公前来吃口茶水,莫要累坏身子。”于是,裴行检听得此言随之走将过来,端起碗来吃了几大口茶。国师又道:“二位果真忠臣良相也,如此烈日当空也不懈怠国事半分。”阎立本道:“食国之禄,理当分国之忧。”国师道:“如此,便请阎尚书研墨,容贫道与至尊修书一封,了了心中之事。”裴行检见此便吃茶水边问阎立本道:“国师又起何意?”阎立本道:“就你疑惑千万,好好吃你茶水,照做便是。”遂即,阎立本研开墨色,裴行检展开纸张,国师于纸上写下:
心之所求,故乡火犬。
国师道:“二位速将其乘于至尊,勿在此与贫道闲谈,修庙之事交由下面之人,多少军国大事急需二位处善。”阎立本见国师所写内容,问道:“国师这是何意?”国师道:“我为至尊所谏一人,至尊心中所虑,皆在此人。”阎立本听之又道:“国师所荐能了至尊心事之人莫非姓狄?”国师道:“非但姓狄,还与至尊同乡,更为甚者阎尚书见过此人。”阎立本听此恍然大悟,叫上裴行检拿了书信兴高采烈回皇城复命而去。
路上,裴行检一脸疑惑,问之阎立本道:“你我二人就此离去,阎可是知得此人何处?”阎立本听此一一言了当年之事。
原是多年之前,阎立本曾任黜陟大使,代天子巡察全国各地,了解各地民情,并查当地官吏,进行奖惩。时至河南汴州监狱内,阎立审过一涉嫌徇私枉法之人,此人姓狄名仁杰,字怀英,出身太原狄氏,早年以明经及第,历任汴州判佐,因公断了长官财路,被诬陷入狱。
阎立本见过狄仁杰,却从眼神之中未见一丝畏惧之色,可谓冷静之极,阎立本为其胆量折服,两人相谈之下极为甚欢。阎立本这才知其缘由,亦觉狄仁杰是一德才兼备之人,坦言道:“立本自幼学画,心中自有想画之人与那不想画之人,想画之人物中,见其一眼便有冲动下笔之人更是少之少,而你便是极少之人,非画不可之人。”于是,阎立本还于狄仁杰公道,并推其为并州都督府法曹。时人称作:
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
如此,阎立本与裴行检两人返回京师长安,过了护城河,直去含元宫,与高宗言明情况。高宗听之却是自言自语道:“还是依旧,每次寻图,都予朕荐人了事,何时换一新意!”然后高宗问向阎立本道:“阎爱卿,那狄仁杰并州都督府做得如何?”阎立本回道:“政绩优矣,百姓爱戴,然棱角太明。”高宗道:“如此,便留他并州历练一番,待时机成熟,调入大理寺任职。”
数月之后,阎立本擢升右相,封博陵县男,朝中群臣时常将其与左相姜恪并称。真道是:
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驰誉丹青。
三馆学生放散,五台令史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