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镜花水月
书名:望断红尘 作者:毛印硕 本章字数:1926字 发布时间:2021-08-16

 

晨曦初照,山像含羞的少女,若隐若现,日落西山,余光横照。“吱呀”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灵尘站在房门前伸了个懒腰,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望着这个与天地似乎有所共鸣的寺院,轻轻叹息了一声便返回房中。灵尘井然有序地收拾着自己的床铺,然后便去洗了把脸,望着盆中倒映着的自己的模样,不知不觉便泪流满面,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天凌山脚下,炊烟袅袅,一座残破得几乎要倒塌的小房子中传来了响亮的婴儿哭啼声、中年妇女的疲惫又欢喜的笑声、男人的咒骂声,使得觊觎这家人食物的野兽纷纷走散。


  “怎么又是一个带把的!还嫌这个家不够惨吗?”男人愤怒地低吼着。


  “不用你来养!有我一口饭,便不会饿着我儿子”中年妇女听了男人的话后,由喜转怒。


  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随手拿走了桌子上的钱,点了一支烟便重重踢开了门,扬长而去。


  “你死在赌桌上好了!成天只知道赌,咱们家这个样都是被你害的!”女人痛苦得大哭起来。


  也许是母子感应,刚出生的男娃也随着母亲一起哭了起来,母亲轻柔地抚摸着孩子地脸,温和地说:“别怕,你父亲不要你,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带大。”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便是灵尘,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灵尘的大哥叫灵浩,早早便被他爹灵坤派去做苦工,至今没有回家。二哥灵恒,自小聪慧爱读书,因家境贫困便负笈求学,也是至今未归。只有姐姐灵


  芮和妹妹灵仪在家,帮着母亲燕春岚做些家务活,分担着这位一生没有过上好日子的母亲的压力。                                                                        


  突然一声“小师弟!”打破了灵尘的回忆,灵尘连忙应了一声“欸”便匆忙洗了把脸走出房门。


  “师父让你去学诵经呢,赶紧跟着我走吧,别让师父等急了。”齐尧师兄气喘吁吁地喊道,便跑了起来。


  灵尘脸上的泪痕尚未褪去,便跟着齐尧师兄朝着大殿走去。


  天凌山云烟缭绕,露出云层的群山似岛屿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悬浮着,万峰朝大顶的景象也被称为世间一绝,而渡厄寺便建立在这大顶“莲花顶”上,风水独佳,山水和鸣。


  经远古各种战争的洗礼,当世基本已定格局。古刹国雄踞北方,以凶险阴狠著称的君主瓜分的土地最多,已基本有问鼎中原的趋势。南方却是盛产宝石,兵器,金银珠宝,故而与古刹国相比,南方已然成为天下兵器的发源地。南方的主要势力为楚国,其余皆为一些小部落和附属国,灵尘便出生在这个重礼重学的楚国。


  可正是在这重礼重学的楚国中,灵尘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悲惨童年。灵尘将这些回忆抛之脑后,也是立马跟着齐尧师兄前往诵经阁中,发现渡厄寺的方丈已在等候他们。


  方丈细眯着眼瞥了灵尘一下,便微笑道:“齐尧你先随着你的师兄弟们去念经吧,对了,今天的讲师可是你最敬重的无量师叔。嘿!他可是最会讲《金刚经》了,你快去吧,我有些事要单独和灵尘说。”齐尧可是个最爱听人讲经的,而且还是德高望重的无量师尊,他便耐不住性子,连忙答应便朝着里屋走了去。


  灵尘对于方丈所说的话及语气十分惊讶,因为他从小便听说过渡厄寺方丈的名头,他可是当今世上佛教领路人“阳平圣僧”,竟然没有丝毫的架子,这样平心静气地同小了自己不知几辈的齐尧师兄说话。方丈微笑着望着齐尧远去的背影,一转头便看见了灵尘吃惊的表情,笑容更加灿烂,故意装作古怪的表情道:“怎么?与你印象中的楚国第一寺的方丈落差很大吗?”不等灵尘有所回答,这位阳平圣僧便稍微严肃道:“佛道一途,最忌好高骛远,真正在佛法上登峰造极的人无一不是返璞归真,顺其自然。看山便是山,看水便是水,不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便是老僧的道。”


  灵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方丈也不在这方面深究,只觉得这孩子还小,说这些东西作甚,真是老糊涂,越活越回去了。不一会儿,里屋内人声鼎沸,金刚经里那些晦涩难懂的梵语似乎在这些声音里变得更容易参悟了一些。方丈欣慰地点了点头,便出了殿门,对后面的灵尘道:“且随我来。”灵尘捎了梢头,转头望了一眼殿内的金光四溢的观音菩萨的雕像,便疑惑地跟着方丈走了出去。


  望凌院外,一老一少在慢慢地走着,这两人便是阳平方丈和灵尘了。走到了望凌院中,方丈停下了脚步,坐在由花岗岩做成的颇有岁月沧桑之味的石墩上,望着山下的竹海和灵溪,缓缓道:“这便是我师父和仪神僧的圆寂之地,或许是他老人家有意庇护此地,故而望凌院的灵气十分充沛,花草长势十分繁盛。”


  灵尘也学着方丈的姿势坐在了石墩上,望着一览无余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望凌院建立在天凌山最高的山顶上,大有“一览众山小”之势,故而称之为望凌院。阳平圣僧慈祥地看着灵尘略显悲怮的脸庞,道:“我说我在你尚未记事时便见过你,并赐了你一道善缘,你相信与否?”灵尘又是吃了一惊,默不作声,望着如银镜一般的溪面,竭力搜寻着儿时的记忆。


  幸福温存的场景寥寥无几,但这仅存的暖意在灵尘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历久弥新,曾经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闪过,灵尘心底那道伤疤逐渐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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