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菱的倔强
“本君无需向你解释。”秦鸢霸气一挥,不再理睬他们,牵起我的手就走。
刚走出几步,地面突然出现一个巨大漩涡,我们脚下一空,统统跌落下去。
洞内深有百尺,宽阔无比,四周大约四十九根浮雕环绕,每根浮雕之上,挂着一具干尸,与外面所见无异。脚下一个巨大阵盘,盘中凹槽纵横交错,“滋滋”冒着红色液体,充满了腐臭味和血腥味。
不曾想在这常白山底下,竟是这般藏污纳垢的景象,看这些尸体的穿衣打扮,定是城中上山寻人的那一批人。
我很是揪心,胃中又是一顿翻江倒海,所幸这次忍住了。
站在一旁的秦鸢,眉头早已经拧成一片了。
“神君,可还安好?”花菱上前关切道。
从见到秦鸢的哪一刻,她的眼神便没有离开过他,现在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心。
原来他还一直牵着我的手,我赶紧将手抽了回来,尴尬的看向一边。
“花菱,谁不知秦鸢乃天界第一上神,你我皆为上仙,何需你去关心他。”元桢看花菱装模作样,忍俊不禁。
“启禀二皇子,神君乃祈安殿主人,关乎于整个北荒,小仙关心些也属正常。”花菱挺直腰杆理直气壮。
“这四海八荒别人不知你,本皇子可是清楚的很,你本是花神之女,却甘心情愿屈尊降贵,去祈安殿当一个侍女,当真不是冲着这位,天生生得一幅好皮囊的上神去的吗?”元桢双手抱胸,语出惊人。
“你...休要胡言...”花菱闻言顿时慌了,脸色煞白,元桢将她什么事都抖了出来,这让她怎么向秦鸢交代。
“好了元桢,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我打断了他们的话,论嘴皮子花菱绝不是元桢的对手。
“是啊,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元桢终于回归正题。
正当大家都好奇观看四周之时,不知是谁踩到了东西,“嘎吱”一声,一阵阴风袭来令人毛骨悚然,脚下的阵盘犹如碰到机关一般,开始“嘎嘎”作响。
“祭血阵开启了,都退边上去。”秦鸢冷声喊道。
“相传祭血阵乃魔神所创,专靠吸食人类或者修道者的精元来达到提升自己的实力,此处怎会有这么邪恶的阵法。”元桢惊道。
一句话的功夫,阵法开启完毕。魔气从阵盘中风卷残云般汹涌而出,无数猎鬼从地下钻出,粘着红色液体,惊涛骇浪向我们袭来。
我们各自召唤出武器,砍向魔气所化的猎鬼。然而,这些猎鬼击溃之后很快又重聚而来,并且越来越多,只要被它接触到皮肤就会魔气入体,甚至溃烂。
一会儿的功夫,除了我与秦鸢外,他们都吸入了魔气,幸好时间较短吸入不多。魔气会导致幻觉,吸入的瞬间便感觉天旋地转,手脚不听使唤,失去了战斗力。
秦鸢见此情景,不得不放出大招,只见他双手一掐,一排排古老又神秘的金色法诀,围绕着他的身躯旋转,一时间光芒万丈,一个崭新的结界将所有人全部罩在里面,任由那猎鬼在外乱撞。
他精纯而强悍的灵力传了进来,将所有人身体里的魔气排出。
“多谢神君救下我等。”花菱仍然改不了拍马屁的习惯。
但秦鸢并未看她一眼,竟是向我看来,见我无碍他便放心,我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秦鸢你可有破解之法?”元桢大喊道。
“神君有祈天剑在手,定会扫荡魔气,保护天下苍生。”花菱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和爱慕,她心中的男神自是无可替代。
我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秦鸢做为三界第一上神,千年修得上君,两万年便成神,不光资质绝佳还有着绝世容颜,宁这三界男君个个黯然失色。三界早有流传着他的各种桃花新闻,爱慕他的女君又何其之多,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秦鸢召唤出祈天剑,此刻金色的符文仍在他周身旋转,一剑变幻出无数剑雨,剑剑锋利,准确无误。一瞬间剑雨从天而下,猎鬼们无处可逃,统统化为灰烟,“轰”地一声,浓烟四起,阵盘在强而有力的攻击下,裂开来。
他继续掐动着法诀,此处魔气甚是浓郁,要想将它全部炼化还需时日,今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暂且封印在此,让它不再作乱。
一道金光在阵盘周围亮起,秦鸢完成了封印。待封印完毕,所有人都出了洞。
洞口处,大家准备各自离开,元桢一把抓住秦鸢的胳膊,一反常态的求人语气。
“等一下,秦鸢上神。是这样,我家小妹自小顽劣且固执不堪,上神你绝代无双,裙下美君更是无数,怕误了上神良好姻缘,上神大可辞了这门亲事,我等保证,绝无怨言。”元桢诚恳说道。
秦鸢嘴角抽搐一下,心想,这是赞美还是刻意抹黑。他看向我,我一旁装着没听见,他说:“好。”或许是怕元桢继续纠缠,亦或许说与我听,竟就这样答应了,
元桢得到他要的答案,高得像个孩子,想与我一同回去,不料秦鸢又开口了:“我与夕玥有话要说,二皇子还请先行一步。”
元桢想说什么,但怕惹恼了秦鸢反悔,又担心我与他单独相处,有些犯难,我冲他点点头,他才悻忡忡地离开。
“秦鸢上神......”
“叫秦鸢就好。”他打断我的话。
“呃...。”
“玥儿,你可还记得乌谷的那头熊妖吗,我怀疑它跟这个阵盘有关。”
“你是说那只熊妖之所以能成魔,就是这个阵法的原因?”
“对。此阵法诡谲霸道,仙君以下的实力都奈何不了它,还会中了魔气,成为它的杀人工具,我现已将它封印,但要想彻底净化这里的魔气,还需凤族一件宝物。”
“你是指伏魔珠?”
“正是。”
“我这就去取。”
伏魔珠能压制并净化魔气,一直被我族视作珍宝,由母神掌管,今日若不是秦鸢在,我怕早已成魔,区区伏魔珠,母神定不会为难。只是奇怪,跟他单独相处我怎会脸红心跳,莫不是生病了。
不远处花菱探头张望,心里思索着要怎样向秦鸢解释。
“神君。”花菱见到秦鸢独自回来十分高兴,这是她入祈安殿第一次独自距离他这么近,脸上挂满了笑容。
“花菱仙子,请你回花界吧。你是花神之女,祈安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神君,花菱不走,花菱心甘情愿待在祈安店,请神君看在花菱这些年辛苦打理祈安殿的分上,不要将我赶走。”花菱一时惊愕不已,她没有想到秦鸢是如此绝情,跪倒在地,哭着求道。
“本神君游历三界之时,见你身受重伤,无家可归,苦苦哀求,才容你在祈安殿养伤,伤既已早好,也并非无家可归,是该离去了。”
“神君这么急忙赶我走是因为她吗?神君不过与她相见一日,我可是陪伴了你上千年,你从未像看她一样看过我一眼,神君还真是多情啊! ”花菱眼中除了泪水,还有满眼的不甘。
“不可理喻。”秦鸢留下四个字,挥手离去。
花菱颤抖着身躯卷缩在地,她何尝不知,能入祈安殿已是幸运,一千年来秦鸢从未看过她一眼,几乎很少回殿,哪怕回来也因公事待上几个时辰,祈安殿的人尽知这位主子不喜女君亲近,所以从来不需要她上前服侍。
可是即便如此,花菱还是心有不甘,她坚信总有一天秦鸢会注意到她的,一待就是一千年,她早已习惯了等待的生活,有时候哪怕远远地看上他一眼,也足矣让她高兴许多天,这样的深情,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她颤颤巍巍地回到祈安殿,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一千年她早已经把这里当作了家。
此时殿前守着一人,正是秦鸢坐下神兽祈灵,他见花菱回来,立刻来到她的身边,手上骤然现出一个包袱,放在花菱手中,说道:“神君有令,从今日起,花菱仙子不必再来祈安殿了。”
花菱并未理睬祈灵,她怔怔地继续往前走,几步之后终于停下,喃喃道:“一千年了,我早已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都说神生漫长,未来若是没有你,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哪怕远远守着你,我亦心满意足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极端的想法更加坚定,手中快速得掐着法诀。
“花菱仙子请住手。”祈灵觉察不对,惊叫起来。
一瞬间,祈安殿外,满天花海,花菱这是要散去本源为代价,生生世世守护祈安殿。法诀残忍,一生不得轮回。
说得好听是为了守护祈安殿,说得不好听便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身在殿内的秦鸢觉察到了异样,他闪现在殿外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花菱全身已幻化做花海散去,秦鸢只能迅速收集她残留的元魂。
此事很快传到了花神耳中,花神大怒,将秦鸢立刻告到了天帝那里,天帝无奈只得传诏于秦鸢,让他上天界回话。
整个天界此时热闹非凡,几乎都在讨论这位第一上神与花仙子的风流韵事,甚至越传越离谱。
很快便传到了凤族。我向母神讨得了伏魔珠,正打算给秦鸢送去,途径院子听得一耳朵八卦,几个仙俄围在一起,讨论的全部都是秦鸢的事迹。
我眉头紧皱,不知这些传言是真是假,赶紧上了天宫。
元昭守在殿外,见到我赶紧迎了上来。
“玥儿,听二哥说秦鸢已经答应退婚了,出了这个事,你说他不会反悔吧?”
“秦鸢与花菱真的是仙侣关系吗?”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
元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义愤填膺地回道:“怎可能是真,据我所知秦鸢可是救了那花菱,岂料她隐瞒身份,死乞白赖地想要赖在祈安殿不走,这位心高气傲的冷面上神得知真相,又怎会容忍她继续待下去。”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知他的事这般清楚?”我又惊又喜。
“母神想要撮合我们之时,早就把他的底细扒得一清二楚了。”元昭小声说。
“快,将他的事说与我听。”
“ ...... ”
原来是这样,我长吁一口气,花神告上天宫定不会轻易罢休,秦鸢这是给自己惹了一道难题。
大殿上,花神痛哭流涕,大声指控着秦鸢数条罪状,而秦鸢则一言不发,殿上不明真相之人都跟着附和。
天帝和天后此刻犯了难,如今三界皆知他们嘱意这位上神做女婿,不罚会认作包庇,惩罚又坐实了秦鸢的罪名。
当所有人都指向秦鸢要他给出一个说法时。
秦鸢开口了。
“千年前我在一处荒山偶然遇见她受伤,又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其救之,容她留在祈安殿养伤。千年来与之并无交集,未曾想她竟这般深情,却有不察之罪。”
他转过身,手上现出收集的花菱元神,对天帝天后拱手道:“多谢帝后抬爱,请收回我与公主的婚事。我愿放弃上神神祇,自削万年神力,以助花仙子早日复原。”
殿下所有人都沸腾了,这样的惩罚确实能平息花神之怒,但未免也太过。要知道修成上神可是极为艰难,不光要经历七七四十九道劫难,还需功德圆满,成功经历雷劫才能升为上神,这就是为什么天界之上,上仙颇多,上神确是屈指可数,一个家族中能出一位上神,便能成为仙界有头有脸的大族。
“凭什么?”
正当所有人都满意这个结果,一个声音大声从殿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