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雪至
赵匡胤自去部署。婉澄命人将兰馨请到自己房中。
“姐姐叫我什么事？我正陪训儿玩耍呢。他现在一离了我这个姨娘就要哭闹呢！”
“小妹，你长年在我这里住着，给我帮了许多忙。姐姐十分感谢你。”
“姐姐说的什么话？姐夫终年在外，我们是亲姐妹，我不帮你谁帮你？而且我那样喜爱训儿，一刻见不到都不成！”
“馨儿，训儿是我和王爷唯一的骨肉，他日若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你一定要护他周全。”
“好好的，姐姐怎么语出伤感？”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我身子不好，恐怕不能时时护着他。”
“姐姐放心，我会照顾他的。姐姐只要好好休养，会好的。”
“嗯。我这几日想清静清静，训儿在身边总是吵闹，不如你带他去兰懿那里玩儿几天。好久没见她们母女了，我也很惦记。你带训儿去看看她们。不妨多住几日，让两个小家伙儿在一起玩玩儿。”
“嗯，我也好久没见四姐和小柔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去看看她们。”
“把乳母带上，可以帮你照顾训儿。”
“知道了！”
兰馨坐上车，带着柴宗训和丫头乳母出了晋王府，婉澄派几个会功夫的家人一路护送。
来至赵家，赵匡胤刚好从军中回来，听兰馨说是婉澄让她过来小住，还带了柴家的小少爷，便知是婉澄安排她们来求庇护的。
他让贺氏安排她们住下，又让柴家的家丁回去告诉婉澄，这姨甥二人一切平安。
婉澄得到消息，心中稍安。她一个人来到忆娴阁，焚上一柱香，跪在蒲团上默默地祷告。“娴姐姐，现在是大哥哥生死攸关之时，你和孩子们一定要保佑他平安。”
“王妃，有人求见！”有小丫头来报。
“什么人？”
“是位年轻公子，说是从江陵来的。穿一袭白衣，腰间还挎着长剑。”
“快请！”，婉澄有些激动，是如雪！一定是如雪！她起身出来，向着外边迎了过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位白衣少年，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正是如雪。
“如雪！”婉澄激动地跑过去。
“婉澄！”如雪见迎面走来的少妇明艳美丽，光采照人，比少女时更有一番风韵。
他望着她笑起来。如雪的笑容永远那样温暖，像春光明媚，如春风和煦。
两人四目相对，竟有些无语。
“怎么，不请我进去吗？”如雪打破了沉寂。
“请，请进！”婉澄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笑着请他进来。
来至厅中，二人坐下。
“婉澄，你气色不错，看来柴大哥对你很好。”
“嗯，大哥哥对我十分照顾。你怎么突然来了？”
“是柴大哥差人送信，要我来这里看看你。他说你生了儿子，身子不太好，要我来为你诊脉。不过看你的气色挺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是。恭喜你！”
“谢谢你，如雪。自我有孕，大哥哥便请了刘夫子来照料我，夫子医术高明，又是我启蒙恩师，对我照顾的十分周到。”
“生这个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如雪心疼地看着她。
“没关系的。如果没有生训儿，我会觉得终身遗憾的。如雪，我没什么事，你不必挂心，还是早些回去照顾柳老爷和柳夫人吧！”
“我刚到，你便要赶我走？”
“不，不是的。我是担心老爷夫人。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了，不该远离他们。”
“好，既然你没事，我过两天就回去。让我见见你的宝宝吧！”
“馨儿带他去赵家小住了，我先安排你住下来吧，改日再见他。”
婉澄让人打扫房间，如雪住了下来。回房后，如雪见一个小丫头端了茶来，便问道：“你家晋王何时回来？”
“公子，奴婢不知。王爷在澶州上任，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那平日只有王妃一个人在家里吗？”
“王妃的妹妹六小姐一直住在这里，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妃把六小姐和小公子都送出府了，还说要在赵家长住一段时间。”
“赵家是王妃的妹妹家，过去住些日子也没什么不妥。”
“这两天王妃买了好多家丁，从前她总说要节俭，不需要那么多人侍候，这几天却多了百十个家丁，而且大家都没事做。全都闲待在府里，厨房却多了许多差事，不知道王妃为何要这样。”
“王妃自有她的道理，你干好自己分内事就好了。下去吧！”
如雪心想，晋王府一定有事要发生，柴荣不会无缘无故让他来，婉澄也不会无缘无故遣走妹妹和儿子，白养一群家丁。他要去看个究竟。
等到夜深人静时，如雪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出了房门。今夜阴天，并无月色，借着夜色掩映，他悄悄来至婉澄院中。房中仍有灯光，窗上人影晃动，正是婉澄和绿屏。他悄悄来至后窗下，听里面主仆二人正在说话。
“绿屏，明日早些让人给柳公子准备些礼品，让他早点走。”
“小姐怎么这样急着打发公子走呢？难道是怕王爷多心吗？”
“你想哪儿去了，王爷不会多心的。是王爷请他来的。我心里明白，王爷是怕皇上一旦出事，我处境危险，所以把我交给如雪保护。别人他信不过。”
“那我们更不能让柳公子走了！”
“不，绿屏，这次的事很难预料。我与王爷处境危险。我欠如雪太多，不能再连累他。一旦圣上出事，李重进的人就会来抓我做人质，如雪在必会拼了命护我，我承受不起这份情义。而且他父亲已失二子，他是柳家唯一的指望，我不能那么自私！”
“小姐，不如我们也躲去赵家，有赵将军保护，李重进也不敢怎么样！”
“不可，若我们弃府而逃，李重进定会察觉，我怕他会对王爷不利。你没见我们府外突然多了许多商贩吗？我猜，我们已经被监视了。”
“你处境危险，却要我独善其身，婉澄，你想让我痛苦一生，自责一生吗？”如雪说着话推门进来。
“如雪，我……”
“婉澄，你明知道我见不得你有危险，还不让我保护你，除非我死！”
“如雪，我是怕……”
“别怕，放心，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用命保护你！”
“我就是怕你用命保护我啊！我已经欠你太多，你这份情义我还不上，也还不起，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但是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若任你身陷险境，我生不如死！我今生已无其他奢望，唯愿你平安幸福！就算要了我的命又如何？”
“如雪，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值得，你值得！为你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你不要有负担，听我的，让我留下来，我会把你平平安安交到柴大哥手上！”
婉澄含泪望着他，良久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二人筹谋良久，想着一旦出事该如何应对。如雪连夜将王府做了布防。
原来婉澄买的那些所谓家丁，是赵匡胤派出来的精锐，负责保护王府安全。
如雪把这些人都做了安排。如今的晋王府内外，表面上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汹涌。一场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了，婉澄几乎嗅到了血腥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