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吓得花容失色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我,突然,又一支羽箭不知从哪里出现射向她身边的女仆,女仆当场倒地身亡。
匈奴士兵在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全体暴起,持盾的持盾,赶马的赶马,不一会,周围聚集了大量的匈奴士兵,而远处也冲来几十上百的黑衣人,皆是全副武装。明显人数上匈奴士兵要吃亏一些。
我看着身边晕厥的阿奴,朝着皓月叫道::“皓月!快带阿奴走!你答应过我要照顾好她!”
皓月指着地上的阿奴正要说话,单于身旁的士兵当机立断的将阿奴抱走,皓月也被单于拖上了马鞍。
皓月哭喊着,眼泪已经浸湿了妆容:“爷!”
匈奴的单于显然是看出了我和皓月的关系,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他看了看地上的我,然后再看了看皓月,迟疑的说着:“你乃昭君阿耶?”
我朝着匈奴的单于叫道:“耶你大爷!别他妈的磨叽,快保护他们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匈奴人眉头上扬,表情疑惑,显然是被我的话触及内心深处的知识盲区。随后,他右手搭在左肩,朝着我点了点头表示尊重,紧接着他领着匈奴士兵头也不回的带着阿奴和皓月消失在远处,看来匈奴人没有把我当成黑衣人一伙的,阿奴应该是安全的!转念一想,有皓月在,就算是他们将我和黑衣人误认为是一伙的应该也没事。
我心中骂娘,这匈奴人真是耿直,说走就走了,都不客气一下。我努力的控制身体,但疼痛传遍全身,肯定是骨折了,扭头看到胖子在我身旁不远处。
“胖子!昊爷!张昊你大爷!”我急得大骂道。
胖子身体一颤,发出几声咳嗽,在地上挣扎了几秒爬起来看向我。
晕晕乎乎的说道:“卧槽!这儿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老子一闭眼的功夫世界就变了?”
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人,我心中震撼到无以复加,这他妈的哪里是打劫啊!分明就是打仗!
我朝着胖子叫道:“胖子,你醒醒!你看看后面!”
“啥?后面?”
随着胖子扭头过去,他瞬间就不淡定了。
“卧槽!”接着他径直朝后倒去,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到我身边。
“咋滴了!这么多人!他妈的是劫财还是劫色啊!”胖子扶着我慌张的叫着。
身体的痛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可以确定肯定骨折了,我抓住胖子的手臂叫道:“胖子!别叫!你听我说!”
胖子脑袋颤抖着:“有办法了,对不对!”
我忍着疼痛叫道:“别说话!你听着!我走不了啦!你快离开,咱不能被一锅端了,到时候想办法回来救我!”
胖子瞪大眼睛:“你他娘的把胖爷我看成啥人了!老子是能丢下朋友自己开溜的人吗!”
“你听我的,他们只是劫匪,不会要我的命的!如果我们都被抓住,那就玩完儿了!”
说着,我忍着痛,猛的将胖子推了出去。
胖子看着我,脑袋不停的摇着:“不可能,老子干不出这事儿!大不了跟丫的拼了!”
说着,胖子从怀里拿出了他的战术手电,刚一转身,我便看到一支羽箭从他背上冒了出一个尖儿。
接着以箭尖儿为中心鲜血蔓延成一片。
我惶恐!我拼命叫喊着胖子的名字,可他就在我眼前跪倒在地,身体仿佛被禁锢一般。
不远处,一个蒙面黑衣人提着大砍刀奔跑过来,我眼睛咪成一条缝,想站起来但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朝着胖子大叫:“小心!”
呲...
此刻,我彻底蒙逼了!就在刚才,提着砍刀奔向胖子的黑衣人,抬手就朝胖子挥了一刀!也就是这么一刀!胖子,身首异处,脑袋掉落在我身边,眼睛还在不停的眨着。
我惊讶到瞳孔放大,眼前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血红,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我下巴张到了极限,喉咙里咔咔作响,可无论如何就是叫不出声!
胖子、他,死了!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我多年挚友在我面前身首异处,此刻我心中的怒火就如火山爆发般冲破我的头顶,眼泪像熔岩般从双眼涌出!
我怎么就没想到?一直有人要杀我,而对方一直将我往无人的地方引,我他妈的怎么就会把自己和胖子置身在这荒郊野外!为此我也将一辈子活在深深的自责和内疚中!
李家人!我无比确定就是李家的人!
我怒吼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突然有些发咸,一口血顺着喉咙喷涌而出,滚烫的血液包裹着冰冷的心,却怎么也无法感受到一丝温暖。
此时此刻我的周围站满了蒙面的黑衣人,我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卧槽你们祖宗!”我攥着拳头就朝前方冲去,刚踏出一步,我的腿上就传来清脆的骨骼摩擦的声响,紧接着我便应声倒地。疼痛像触电般传遍全身,原来刚才从马车上掉下以后我的腿便已经断掉了。
正在这时,两个黑衣人将一个匈奴男人托进场中,就是刚才的被奔驰的马儿撞飞的匈奴男。鼻孔里还在渗着血,也许是还未从马儿的撞击中反应过来,他恍惚的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当他看清形势后立马惊醒!
匈奴人怒吼着:“你们究竟是何人!可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们可知我乃何人!瞎了你们的狗...”
额...
随着一声清脆的喉管嘶鸣,匈奴男人话都还未说完,脑袋便从肩膀上滚了下来,血溅八步,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已经没有任何畏惧!胖子的脑袋正安静的立在我身旁,眼睛大睁,仿佛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和这个世界告别。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艰难的靠一只腿站了起来,不断地咳嗽着,嘴中还在不停的冒着血。
我身体不自觉的抽搐着,但眼神却狠狠的盯着周围,这群畜牲!视人命如草芥的封建狗杂种!我咆哮着,怒骂着:“有本事杀了老子!老子要是眨一下眼,就他妈的不是男人!”
突然周围的人解下了遮脸黑布,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此刻我依然充满震惊,是李府的郎中,还有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和小九!还有一些看似熟悉,但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的面孔。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嘴角都挂着笑意。
这一张张笑脸让我感到恶心,伴随着一阵阵的阴森恐怖席卷全身!胸口似乎有一团刺骨寒气包裹着,冷汗不自觉的顺着额头滴落,最终和血液混合、凝固、挥发。
人群中突然让出了一个空缺,这时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出现在我眼前,来人正是娇娘,今天的她穿着一套大红色的裙子,眼眸依旧温柔似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向我,脑袋蜷缩在我胸口,就像只粘人的小猫咪一样,气息缓缓的拍打着我的脖颈,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
“夫君!娇娘送您最后一程!”
噗呲...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我知道是什么,那天娇娘跑向我的画面再次出现,可这一次我却无力阻止,就在刚才,我依旧看见她的腰间依然藏着那柄短刀,而此刻我身边没有了胖子和阿奴,这柄短刀正插入我的腹部,随着我急促的上下起伏着。
我口中鲜血不住的往外流,看着地上胖子的头颅,我眼中再次淌出愧疚的眼泪,但我死得太不甘心!
不甘心没有陪着阿奴走完余生,不甘心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着人世,不甘心无名无姓的死在这本就不属于我的世界。
微风带着寒意掀起我的刘海,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天边的渐渐模糊的太阳,此时已不知是日出还是日落,“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说的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吧。
我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缓缓问道“为...为什么?”
娇娘将我放倒在地,美丽的容颜下嘴角依然挂着笑意,火红的裙子在空中摇曳,腹部传来冰冷刺痛。眼前的这个女人活脱脱是个带刺的玫瑰。
“夫君放心,娇娘一定将宪儿抚养成人!”
我绝望了,脑海中出现无数大家族在争夺家产、掠夺资源的斗争时,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画面!
我没想到,应该是我没想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的急不可耐,为了让还未出世的孩子继承家业?还是因为娇娘受不了自己男人在外三妻四妾的鬼混呢?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没有一个女人甘愿将自己的男人与她人分享。”
转念一想,全都不对,那死了多年的李敢又作何解释?如果他们要的不是我的财富,只是单纯的想要我的命,那为什么不敢在人多的时候下手?
他们在忌惮!他们忌惮和他们作对的人,忌惮同他们一样隐藏真是意图的人,就像李敢墓室里的那道白光。除了胖子和阿奴,他们还在担心其他隐藏在暗处的人,那些人的目的肯定和他们截然相反,对!肯定是这样,有人想杀我,他们有所忌惮就证明有人在保护我!
可是,我却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机会,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他们用心何其歹毒!
我早已无力抗拒,我能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渐渐地我感觉不到四肢,身体冰冷得刺骨,眼前的娇娘依然微笑着,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就像是变态杀人魔观赏着自己的猎物在死亡边沿的挣扎和徘徊。
我眼皮慢慢变得沉重,虽然我凭借求生的本能极力的反抗着,但我的眼皮还是缓缓的闭合,眼角倔强的滑落最后一滴泪水,是痛吗?不完全是,更重要的是对他们的亏欠!
对不起!大伯、二姑和老爸,你们努把力,现在试管婴儿那么发达,李家应该不会绝后吧!
对不起!耗子,让你陪我走了这一遭,没能把你完整的带回去,下辈子兄弟做牛做马还你!
对不起!阿奴,我的新婚妻子,夫君不能陪伴你走完余生,我,要食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