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除了观察李府的动态就是窝在客栈养伤,阿奴身体经过我的精心调理也渐渐恢复,我的手因为感染发炎也吃了几天的中药。
虽说中药是华夏瑰宝,不过对于生在现代的我来说无疑是场折磨,每次喝完都会反胃很久,现在有些想念阿莫西林了。其实我是一个很矛盾体质,从小发烧只吃药,外加物理降温,从不打针输液。
自从有意识以来就特别惧怕打针输液,手臂上的疫苗都是我爸和大伯按住我才种上去的。不知道我算不算个例,我总觉得打针像被怪物什么侵略身体一样,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李府似乎和之前一样,娇娘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样让我有些坐立难安,那天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她带的匕首并不是要杀我,而是防身用的?
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因为诓胖子去李家祖坟的人肯定是李府内部的,就算不是娇娘安排的,她也摆脱不了嫌疑。况且家里的家主几天不回家,府里从上到下都像没事儿人一样,本身就很可疑。
这天,我和胖子去药铺抓药,回来的路上遇见一群人围在城墙下的布告栏,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我和胖子钻入人群围了上去,布告上公布的内容是大汉天子将秀女王嫱赐予呼韩邪单于。我不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个汉元帝用词非常有意思,布告上只字不提联姻,而是用赐。
如果用联姻就说明大汉和南匈奴是合作关系,大家平等;而赐,说明是赏赐,显然是上级给下级的奖励,说明大汉和南匈奴是君臣关系。不得不说汉元帝刘奭这政治玩得贼溜啊,一方面不拒绝呼韩邪单于的要求,给足了对方脸面,另一方面又强调了君臣关系,显示自己的权威!
胖子在一旁有些不屑,扭头就朝远处离去,我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我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他一直觉得为了和平把女人当做玩物送出去,他从内心就瞧不起。
没办法,这就是封建体制下的政治,女人确实没什么尊严,说得难听一些,还不如狗活得自在呢,此刻突然觉得打倒封建帝国主义是多么爷们儿的一句话!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这古代四大美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的落雁到底有多美,会不会有我的阿奴漂亮呢?不对,根本不能这样比,阿奴是属于邻家小妹乖巧类型的,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暖暖的。
我怀疑我已经中了毒了,怎能从乖巧中分离出那抹迷人的女人味?这个毒无人能解,因为此毒名唤阿奴。
一路上想到阿奴心中美滋滋的,我和胖子在街上买了一些烤鸡、牛肉干等小吃的回到客栈,吃了几天餐馆饭菜,实在是有些厌倦了。
来到套房客厅就看到阿奴正拿着一块绣绷子在绣花,没想到这个阿奴真是多才多艺的,之前在静静那里弹琴,现在又会绣花,在他身上不停的出现惊喜。
看到我们进来,阿奴立刻将绣绷藏到身后,脸上泛起红霞。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准备给我一个惊喜,我也很识趣的没刨根问底。胖子将几大包小吃放在桌上,我立刻招呼阿奴过来吃。
“夫君,阿奴不想吃了,这几天夫君照顾阿奴过甚,阿奴都长胖了!”阿奴低着头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我一脸坏笑说道:“没关系,其实我是故意的,我就喜欢肉肉的阿奴!”
阿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真的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阿奴拿起鸡腿就开始啃。这阿奴就是可爱,我说什么她都信,不过等她身体完全恢复了还是得让阿奴悠着点,要是长个百八十斤重我可承受不了啊!我并不是嫌弃胖女孩,甚至很多男人反而喜欢肉肉的女孩,但也不能让我施展公主抱时颜面扫地吧。
吃饱喝足以后,我让胖子想办法联系巨君,我可没忘记,无论如何单反必须得拿回来。自从那天喝酒以后,胖子的形象在那小孩儿的心中可是突飞猛进的增长,发往李府的拜帖都已经尘封几封,不过李府我们绝迹是不敢回了。
转眼到了下午,巨君身边的锦袍男子驾车到了客栈楼下迎接我和胖子。本来想带阿奴出去转转,没想到她竟然不去,转念一想应该是想完成她那个没有绣完的礼物吧。
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下逐日前行,身旁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变得稀疏,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烹煮食物的香味,我知道,长安的夜生活也即将到来。
其实古代人和现代人的生活方式挺雷同的,白天大家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乐此不疲,到来夜晚下班约上三五好友,吟诗喝酒,好不自在!不同之处在于,没有钢筋城市的喧嚣和浮躁,取而代之的是丝竹悦耳,琵琶撩人。
夜幕降临,马车停在一幢宏伟的府邸前,抬头望去“将军府”三个金色大字在夜晚依然锋芒毕现。我就知道这巨君不简单,原来人家家里是搞国防的。
跟着锦袍男人一路前行,不得不说,这将军府不是李府可以比拟的,无论从规格还是装潢,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一时不知如何去夸赞。
终于,我们在一间演武厅见到了巨君,此刻他身着一身甲胄,手持宝剑,正在像模像样的比划着,动作中丝毫掩饰不住的稚嫩。见到我们到来,他立刻收回宝剑,朝我们拱手一礼,我和胖子也回礼致敬。
看着这小孩,心中有些佩服,试想现代社会的补习班,弄得那些小孩都快疯了,人家同样是小孩,竟然有这种自制力。
“巨君小兄真是刻苦,晚上还坚持习武!佩服!”
巨君苦笑:“哎,李洋兄见笑了,我方才乃第一次舞剑。谈不上习武!”
的确,回想当初在聚贤阁时,如果不是胖子,他可能会被打残,这小孩的确不会功夫。
胖子说道:“你身边有那么多保镖,干嘛还自己练武啊?认真做个二代难道不好吗?”
巨君摆摆手:“非也非也!近卫之责乃保我,而我愿保之人并非他人之责!”
我不知道到这小孩是怎么听懂胖子的话的,不过可想而知,这小孩不仅城府深,还聪明。
我好奇一问:“巨君兄想保之人可是我家皓月?”
巨君眉毛上扬:“正是!”
我何尝看不出,上次他对皓月的态度绝对是喜欢,好歹我也是个过来人!
“不过,今后就算我习得盖世武学欲保之也不得!”巨君突然又变得沮丧起来,宝剑入鞘,随手扔到一旁武器架。
看来那天的之后皓月就没再理他,小小年纪就尝试到失恋的滋味,多少还是有些早了。
我安慰他道:“无妨,待我下次遇见皓月,一定给你们撮合撮合!”
巨君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彼时她已在北匈奴地界为他人妇,洋兄如何撮合?”
我脑袋突然一炸,北匈奴为他人妇?回想到今天在城楼下看到的告示,王嫱、王昭君、皓月!
卧槽,我心中大惊,我就说皓月皓月,曾经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被一句爷给掐断了联系。我姓李,难道皓月静静姓王,而皓月随母姓?越想越没可能。
我转念一想,静静是我的情妇,在古代女子名节等于性命,静静本就风尘无惧世俗排挤,但皓月不能没有父亲,如果我是当时的家主,我肯定会找个男人做他们母子上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而这个名义上的男人恰好姓王,卧槽!隔壁老王!
“洋兄?”巨君在我眼前挥舞着手。
我回过神来,还是想得到肯定的回答:“皓月是今日城内布告上的王嫱吗?”
巨君眨着眼答道:“正是!洋兄何出此言!”
难怪那天皓月和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外国的月亮没比较圆,还要强制性的从我这儿抢去单反,原来想在去匈奴前留下一些念想。
不过这女孩还是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扛起了这个年纪不该扛起的家国担子,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些愧疚,那天的她眼中是多么的清澈,眼中只有我这个父亲,作为父亲唯一能给到她的就只有那个单反,但此刻我心中想的却是怎么把它要回来!真他娘的没人性!
突然巨君大叫道:“如若能与皓月永远在一起,我愿以我这项上人头起誓!”说罢,又陷入了黯然的沉思。
人生在世最大的悲剧莫过于金榜题名时,在梦中; 洞房花烛夜,是隔壁; 他乡遇故知,仇人寻;爱而不得见,他人妻啊!
就像大伯和二姑,虽然在各自领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家庭的缺陷永远是他们的遗憾。看着眼前的巨君,似乎看到了他们的影子,不过好在这小子年纪还小,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早晚一天他会忘记年轻时曾经爱过的皓月。
一夜无心谈笑,巨君也因为一段逝去的暗恋闷闷不乐。今夜无话,早早的离开了将军府。
我和胖子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打更的百无聊赖的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而此刻的我心中是无比揪心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受到老爸、大伯和二姑对我无私奉献的情感,一心想要为皓月做些什么,恨不得在能掌控她的岁月里尽可能的对她好一些。
我掏出那串拴着铃铛的红色头绳,上面隐约还残留着皓月的发香,此刻我对这个名叫皓月的女人所有的不好印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影踪,只有一种淡淡的不舍和亏欠,我想这就是父爱的感受吧。
回到客栈,阿奴见我不太高兴,没敢说话,立马为我倒茶,我看到她藏在身后的东西又放了回去,我知道,那是她为我准备的惊喜,可现在的我提不起任何兴趣。
是的,我不能让皓月走得那么孤独,作为父亲即使不能陪伴,但嫁妆是必须得备上的!作为皓月的娘家人,我不能让她走得如此凄凉。
一夜未眠,我将皓月要嫁去匈奴的事告诉了阿奴,阿奴也是哭泣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