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清早早到了教室，她在学校熟悉的也就周珊珊一个人。
在班级中，与其他人关系平平，没什么交心好友。
林清曾经剖析过自己为什么朋友这么少，她得出的原因或是自己性格问题。
嘻嘻哈哈的性子下面是一颗敏感的心。
班长率先走到林清旁边慰问她，说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林清从书包里拿出课本，笑道，“差不多，谢谢班长大人关心。”
杨曦吃完饭回来看到林清坐在座位上，惊喜道，“小清清，你终于回来啦！”
杨曦是班里的开心果，她与谁都合得来。
接受到三四个人的欢迎，林清笑着在座位上整理书本。
足够了，林清想，只要有人关心就是好的。
林清在沉默中突然想起初中得一段时光，矫情来说，很黑暗。
“伤口又疼了？”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林清抬头。
或是路上小跑了两步，少女有微小的汗珠挂在鼻尖上。她说话时眉头微皱，双眼由林清的腹部转向林清的眉间。
蓝色羽绒服更衬少女的肤色的白皙。
林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双手无意中按在了腹部，“没有。这都有点成习惯性动作了。”
周洱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早餐放在她的桌上。
林清一看，嚯，茶叶蛋、煎饼、两杯豆浆，应该是红枣味儿的。
林清扯扯周洱的衣角，说道，“怎么买这么多？”
“怕你饿。”周洱把早餐放在林清桌上，说完这句话就回自己座位上了。
林清欸了一声，周洱回头，用眼神表达疑惑——有事？
她摇头，手里的钱没给出去。
“趁热吃。”丢下这句话，周洱回到自己座位。
还是等人少的时候，再放她桌上吧，林清暗下决心。
林清看着桌上的早餐，止不住小声笑起来。
她在医院与周洱说过自己对煎饼果子的执念。
刚做完手术不能吃东西，林清还在做手术前饿着肚子。
特别是术后第二天，虽然输着营养液，可嘴痒痒，就想吃东西。
林妈妈早上还在林清病床前吃煎饼。
林清气愤的说道，“妈，您能顾及一下我肚子吗？”
或许是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林清自此对煎饼念念不忘。
林清在家里喝了小米粥，她感觉自己现在还可以吃下煎饼。
周珊珊听说林清已经返校，兴致冲冲地赶到隔壁教室，抱着林清嘘寒问暖。
林清从周珊珊怀里挣脱出来，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想我了。”
周珊珊这才发现她桌上的早餐，惊奇道，“怎么从医院回来一趟，饭量变这么大？”
林清塞给周珊珊一杯豆浆和茶叶蛋，有些骄傲的说道，“周洱给我买的哦。”
周珊珊嫌弃道，“看你那得瑟样。不过，你怎么和高岭之花交上朋友的呀。”
林清将周珊珊向外推，同时也不忘给她带上豆浆和鸡蛋，“下次下次。快上课了，一会儿班主任要来。”
周珊珊提起豆浆和鸡蛋，“下次一定啊！”一扭头看到自家班主任在走廊尽头，靠了一声没打招呼就直接向自家教室跑。
林清看着周洱的动作，小声提醒道，“慢点啊你。”
一上午，林清都在整理自己错过的知识点。虽然周洱已经讲了一部分，还是有些没涉及到。
林清看着斜前方周洱板正的坐姿和清冷的侧脸，她撇撇嘴，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还是觉得贸然上去给钱太突兀了。
直到中午，大家都回去午休。林清因为落下太多知识点的缘故，吃完饭直接回教室恶补。
斜前方是空的，周洱不在。
林清撕下一个小纸条，写道，“早餐钱。这周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吧。”落款林清。
她刚将钱和纸条压在周洱的桌子上，教室前门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周洱戴了一个白色鸭舌帽。从林清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周洱的下半张脸。
嘴角向下，看起来很凶。
林清被周洱这一问，大脑直接当机，开始反问自己来干嘛？
周洱走到位置上，看到水杯下压着的纸条。她抬起右手展开那张纸条。
看完后，她蹙眉说道，“怎么不亲自和我说？”说着将钱塞到林清口袋里。
林清来不及回答从口袋里掏出钱，又想转给周洱。看到周洱怪凶的表情，递钱的手停在半空中，张了张嘴没说出任何话。
周洱叹了口气，将林清停在半空的手揣回她的口袋里，说道，“在医院不是挺能说的吗？”
林清手心攥着那钱微微出汗，不敢直视周洱，“怕你赖账。”
周洱让林清坐在自己位置上，自己则站着，说道，“我不是三岁小孩。”
林清抬头看向周洱，脸还是烫烫的，“不知道。我忐忑的一上午都没敢找你。”
忐忑什么呢？林清说不清楚。只是在医院的相处像是在网上聊天，到学校像是奔现，林清怕在日常相处中周洱发现自己的坏毛病，而选择远离自己。
一般人不这样想，林清在人际交往时，有些方面有些小小心翼翼过头。
周洱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语气带着笑，道，“我不太会说话，我以为说了什么话把你伤着了，不是就好。
俩人怎么样呢？一个不善言辞，以为自己伤到了朋友，更不敢开口。本来交际就少得厉害，第一次交朋友更是小心，思来索去还是未能捋清楚。
一个心思敏感，思维活络且又爱想最坏结果，一想坏结果连第一步都不想迈，总想退缩。总的来说是过度自卑。
林清连忙摇头，“没有。你很好，真的。”
“没有，你才好。”
说完，俩人都笑了。
是胡乱猜测对方所想。都想要靠近对方，却都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
我们都是胆小鬼。
“林清，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很珍惜你。”
林清以为周洱身边朋友不断，没成想她是第一个。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可悲吗？１７岁才有第一个朋友。
并不，周洱并不觉得自己以前痛苦。若是让她为了遇到林清，就与可悲根本沾不上边。
周洱如此笃定，理由没有。非要她讲，那可能是靠俩人之间的磁场。
既然得到准予：
“那早餐钱不给你了。周末宰我一顿。”这时林清属于典型的恃宠而骄，若知道我在你这里特殊，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好。”
“还有啊，早上好撑好撑。”
“傻。”
“关键是你买的，我才要都吃完。”
“那下次继续带。”
“不！你好像我妈，永远嫌我吃得少。”林清在胸前用手臂摆成一个大大的X。
“不过，这叫甜蜜的负担。”
周洱搬来林清的座椅，利用午休的时间给她讲起知识点。
呆了一会儿，感到有些热，她便将鸭舌帽摘下来。
林清接过，帮她放在桌兜里。
林清和周洱吐槽道，“你刚刚进门戴着帽子问我话的时候，好凶。”
“那下次不戴了。”
林清放下手中的笔，道，“不行，好看的，帅的我腿软。”
周洱一阵无奈，她捏了下林清的脸颊，说道，“快学习。”
林清重新拿去笔，笑道，“好。”
冬日的阳光通过窗户折射到教室的桌子上，偶尔有几只鸟出来觅食。
有一只小鸟停留在教室的窗户边看向里面。
少女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是有多喜欢，才会在眼角眉梢都带上笑意。
周洱看着林清的模样，勾起唇角。
于是在这凛冽的冬日，增添一抹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