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落悄悄问:“阿卡那的小孩子们可以喝酒吗?要知道,地球的小孩子不满十八岁是不可以喝酒的!”
“你想去吗?”选完兵器后若耶大有一种要借酒消愁的姿态,他们从一扇旋转的门进到一个昏暗的酒吧,酒吧里的吧台好像无数缠绕的丝带,无数的水晶酒杯在吧台上快速而准确地传递,难怪这里叫丝带酒吧。
一个人大步走了过来拦住了姿落,姿落一惊:“弟模扣!”
弟模扣一把抓住姿落的手腕,他对若耶说:“她不满十五岁,你不该到这里来。”
若耶傲气十足地说:“不用你管。”
弟模扣对姿落说:“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会引来麻烦。”
姿落问道:“什么麻烦?”
弟模扣加重了语气说:“未满十五进入酒吧会坐牢。”
若耶嗤之以鼻:“骗小孩子吗?我从四岁开始就在酒吧里泡,我可从来没有坐过牢!”
他们的争执引来了酒吧里的服务生,他们悄悄耳语了几句,然后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就出现了,她通身珠光宝气,好像一盏探照灯来到他们面前:“啊,你们好啊,阿卡那的随从们。”她的声音就像金属碰撞的声音,很脆,很悦耳。
她拉开了弟模扣将他迅速塞到了一个衣服暴露的女歌手怀里,然后她一把拽住若耶往外走,一面走一面低声责骂:“拜托你不要给我惹麻烦好吗?!”
若耶虽然个子明显比她高大得多,但竟然被她推推搡搡得好像一只绒毛玩具。他被她塞到另外一个房间,然后那个女人就突然抱住若耶哇哇乱叫起来,紧跟上去的姿落被这一切弄得目瞪口呆。
女人用拳头捶打若耶的胸口:“怎么过了这么久都不来!该死的家伙,浑蛋!”她将若耶又推又搡。
“够了。”若耶推开她,对姿落说,“这是我妈,她是个疯婆子,不用理她。”
姿落赶紧对女人鞠躬。
女人松开儿子偷瞟了姿落一眼:“好小子,舍得带你的女朋友回来见我了。”
若耶的脸顿时通红:“别瞎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姿落觉得他害羞的样子看上去还蛮有趣的
女人对姿落大方地伸出戴满了戒指的手:“我就是这个坏小子的妈,我叫滴帝颜。”
“我叫姿落。”姿落赶紧又鞠一躬。
滴帝颜的声音好像少女一样动听:“这个酒吧是我开的,所以,这个坏小子四岁起就在这里偷酒喝了。你也是宝剑随从?”她问姿落。
姿落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有一把宝剑?”滴帝颜疑问地一指她的脚,姿落一低头顿时失声大叫:“啊!”她捂住了嘴巴,宝剑女王不知何时就插在她的小靴子里。
看来若耶说的没错,一旦兵器选择了你,除非毁掉是没法摆脱它了。
若耶装没看见,姿落猜他是有点生气了。她真心地感到抱歉,因为她没想过要和若耶争宝剑骑士的位置,她后悔自己也该去弄只水晶球。
滴帝颜给若耶拿来了一瓶绿色的液体,她给姿落的是一瓶香气扑鼻的粉红液体,她冲着姿落眨眨眼睛:“别怕,在我这里还没有人因为不满年龄喝酒被抓走过的呢。”
若耶却将姿落刚握在手里的酒瓶劈手夺了过去:“给她点山泉水就可以了。”
滴帝颜无奈地对姿落撇了撇嘴,她起身离去了。
“你妈妈真年轻!”姿落很羡慕地说。如果她也有这样一位漂亮、活泼、年轻的母亲该有多好,想想就让人神往。回到这里,若耶却是一脸的不快乐。
他们坐在丝带酒吧的其中一根“丝带”的尽头,装满了各色液体的酒杯在狭窄的吧台上好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动传送着,姿落发现那些吧台虽然看上去错综复杂,但客人却显得很自在。
“这栋楼一共五十一层,我们现在在大楼的第四十七层。”若耶喝了一口瓶中的液体,他看了一眼周围。姿落发现弟模扣正和几个少年在一边注视着他们窃窃私语。
“这层楼里什么都有,买什么都不用付钱。”若耶又要了一瓶酒。
姿落问:“真的吗?那我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那哪里是买,就是白拿嘛!
若耶说:“只要你愿意。”他的语气里又有点讽刺的意味了。
姿落又有点疑惑,有这么好的事吗?她说:“不要钱,怎么可能,那人家岂不是要赔本?”
若耶说:“所有随从都可以进入这座大楼里任意挑选东西,账单会直接在国家财务里支付。”
原来如此。
若耶说:“所以作为随从是个很吃香的职业。”他说这话显得有些忧郁。
“我并不是随从,那我为什么可以取走宝剑呢?”姿落不解地问。
“如果你指的是你的账单,那么我告诉你,你的账记在我的名下。”若耶伸直了他的长腿,“从我们进入这里开始,作为我的女伴,你所有的账单自动记载下来转到我名下,不得不承认这里的商业系统很完善。”他的语气中有些讥讽的意味。
姿落问:“他们是什么人?”她指的是弟模扣身边的那几个少年,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袍子。
若耶冷笑了一声:“他们是魔法学生,原来跟随魔法师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魔法,什么也没会,现在正跟随着隐士在学习。我看他们依然一事无成。”
他的声音很大,虽然酒吧里有着若隐若无的音乐,但那几个少年显然都听见了,一个个怒目而视。
“那么现在谁的法力最强?”姿落最感兴趣的事莫过于此。
若耶显得有点颓废:“隐士。”姿落听上去有点失望,她私下认为,去找法力最强的人当老师是可以理解的要求。
“精灵岛的精灵去哪里了?”
若耶扬了扬眉毛,僵硬地说:“你怎么这么多话?”他的酒显然喝多了,他的面前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滴帝颜因为忙着招呼几个刚来的客人,所以一直没顾得上来阻止若耶的滥饮。姿落有些担心他,但又不知道如何阻止他。
夜已经深了,弟模扣起身离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那几个白袍少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一起走了上来,一个脸上长满了痘痘的少年说:“宝剑随从你喝多了……”他的手抓住了若耶的胳膊。
若耶反感地甩开他的手,但他已经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另外几个少年装作扶他的样子纷纷将他拥着往外走。
“你们要干什么?”姿落有点傻眼,她伸手阻拦他们,但其中一个拦住她:“小家伙,别插手好吗?我们有点事情要和宝剑随从谈谈。”
姿落赶紧回头去找滴帝颜,但滴帝颜也灌了不知道多少酒,正坐在一群衣着华丽的客人中间发出莫名其妙的傻笑。
姿落回头追那几个少年,他们已经上了一个穿梭机,姿落一面大声喊叫他们停下来一面追过去,但是门在她刚跑过去的时候正好闭上,她隐约看到一个少年给了若耶一拳。
她不知道如何开启穿梭机,服务生这个时候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有人说。
姿落张口结舌:“王王王子殿下……”
扑穿了一件平民化的袍子站在她面前,他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侍从,那个侍从仿佛看谁都是一脸凶相。
姿落不敢肯定他是否愿意帮忙,毕竟是在他向自己寻求帮助的时候自己拒绝了他,但扑听了她简单的叙述后立刻帮她开启了穿梭机,他表示可以陪她去,那个一脸凶相的侍从则被他留在了外面。
“我猜他们是去了平台。”扑平静地说。
但他们赶到平台时那里却空无一人。
扑看上去很疑惑:“按照他们的行程应该是在这里的。”他一拍脑袋,“我真蠢!”他一指,“你看!”
姿落回过头,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的夜空里有个黑影在天空里挣扎。
她扑到窗边,那就是!那几个少年在空中袭击着若耶,想必他们带若耶来到这里,若耶感到不妙就从窗子跳了出去,但他们追上并且袭击他!
若耶虽然喝多了酒,但了结这几个人应该没问题,问题是那个长了一脸痘痘的家伙手里有一条绳子竟然趁着若耶不注意的时候套在他的脖子上!那条绳也不知道什么做的,若耶越挣扎它就越收越紧。他的机械臂徒劳地去抓,但那条绳子显然具备超强的弹性,竟然抓不断。
扑飞了出去,在夜色中他张开了金色的翅膀,他在空中掏出了一把精巧的竖琴:“我,圣杯随从扑,命你们赶快住手!”
姿落张开翅膀紧随其后。
那几个少年先一惊后来就都哈哈大笑起来:“拿什么吓唬我们呢,小白脸?”他们好像都不知道扑的王子身份,而扑显然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姿落气得脸通红,但扑看上去仍旧态度温和:“你们几个的胆子真是不小!”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抚过,好像是在调试琴音,但这音乐一响起来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背后将姿落推了一把。
忽然,若耶大吼了一声,他的吼叫声在夜空中显得特别恐怖,绳子勒得他透不过气来,不知道是否是光线的原因,他的半边脸变成了灰绿色,而且看上去脸似乎肿胀了起来。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在姿落惊恐的眼睛中,他的一只耳朵突然变尖,他的牙齿也长得探出了嘴巴,他的手指甲变得很长,一只眼睛也变成了红色!
宝剑随从若耶变成了个怪物!
那个长痘痘的白袍少年厌恶地说:“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宝剑随从就是这副德行!就是他将精灵岛屿上的精灵都吓跑了,请看看他这副半人半兽的恶心模样吧!”
扑却好像对此并不奇怪,他的眼睛紧盯着若耶,他温和地说:“姿落,别怕。”他的手突然加快了,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琴弦,一阵又一阵的琴音像海浪般铺天盖地地泻出。
姿落顿时觉得很累很累,好想睡觉,但有个声音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不要睡啊,千万不要睡……”她一次又一次努力睁大了眼睛,在恍惚中,那几个白袍少年和若耶都好像被催眠了似的,恍惚地悬停在空中。若耶安睡着,他的面孔恢复了原样,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扑回过头来,姿落突然一个激灵:“你弹的是催眠曲?”
扑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很诧异她没有入睡,然后他说:“带你的朋友走吧,别提我的名字,他会很不开心的。”他展翅飞走了。
若耶得知是扑救了他很明显地不高兴,但姿落还是觉得告诉他比较好些,当然她没提若耶变成怪物那件事。她奇怪经过那件事她好像对若耶没有惧怕反而感觉到几分亲近。
然而若耶对于其他事情好像更关心:“你是说,当时你没有睡着?”
“我的确很想睡,但我不敢睡。”姿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若耶却诧异得不行:“怎么可能?扑已经是随从中法力相当高的了,今年他进入树妖的森林后就会成为圣杯骑士,他的催眠曲目前没有几个人能抵挡,难道,你的法力会高于他?”若耶想了想,然后突然放声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姿落慌忙问,难道,她真的拥有自己所不了解的巨大法力吗?
若耶指着她笑得透不过气来:“你啊,肯定是你在吹牛!”
姿落气坏了,发誓再也不和这个小子说一句话。
但她已经猜想到了若耶在树妖的森林里失去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