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处置
婉澄看了药渣神色大变。
“周嫂，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不该问我，我只是煎药。药是阿文抓的，夫人该问他！”
“不必问了！澄儿，此事我会解释给你听。现在你先回房好不好？”
“不！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要这么惨忍地对待我！我多盼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等来的却是你亲手扼杀掉我的希望！”
“夫人，您错怪将军了！”柴文道。
“阿文，不要多嘴！所有人都出去！”柴荣道。
众人见他们夫妻如此，都退出了厨房。柴荣上前拉住婉澄的手道：“澄儿，你不要生气，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婉澄别过脸，不理他。
“澄儿，厨房里不适合久待，我们回房好不好，回去之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不好？”柴荣近乎祈求。婉澄没有再说话。
柴荣扶她站起来时，却发现她两腿发软，站立不稳。柴荣一把将她抱起，出了门。
他吩咐柴文将周嫂看好。此时已有很多仆人听到争吵声来看个究竟。柴忠怒斥着让众人散去，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议论着。
柴忠气的吼道：“哪个敢胡说八道，我明日便打发他出去，永不再用！”众人这才散去。
柴荣抱着婉澄回到澄怡居，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绿屏忙倒了些茶给婉澄喝下。
“这里没你们事了，都下去吧！”柴荣吩咐道。
房中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柴荣单膝跪在床边道：“澄儿，对不起。是我不好。”
“为什么？”
“是我不想过早要孩子，我想与你一起过几年自由的日子，我们还年轻，过几年再生孩子也不晚。我太自私，太想单独占有你，我不想让孩子分散了你的精力。”
“大哥哥，我五岁时就认识你了，这么多年，我们相携走来，现在又要共度一生，你说的是不是真话，瞒不过我。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所以不能生孩子？我求你让我知道真相，好不好？”
“澄儿，我……”
“是因为生孩子会有危险？”
柴荣见实在瞒不过她，便将当日他与如雪所说之事和盘托出。
“澄儿，如雪是神医，他料定你若生产，定会受罪异常，我不忍心，也不敢赌。我宁可不要孩子，也不会将你置于危险中！”
“你这么做，柴家岂不断后了？”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只要你。”
“可是我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让我如何面对祖宗！”
“澄儿所有的事我都会与你共同面对，我只要你幸福安康！”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兰懿，我都羡慕的要发疯了。看着她肚子一天天鼓起来，感受那个小生命的悸动，我真的特别特别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想知道十月怀胎是什么；我想听自己的孩子喊我一声娘；我想我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大哥哥，你是我的官人，你难道不能体会我的心吗？”
“对不起，澄儿，是我错了。我答应你，我们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我们不要操之过急，一定要先把你身子调理好。那些避子的汤药我们不喝了。你放心，如雪在用药上十分注意，不会伤到你的身体。他说过，这药停了，恢复一个月便可正常授孕。我们请那位保善堂的李大夫为你调理身子，等你大好了，我们就生一个孩子。”
“好，我答应你。你放心，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受得了，只要能生下我们的孩子就好。他日若如雪问起，我会解释给他听，他不会怪我们的。”
柴荣从地上起来，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此时他更加爱她。她总是那样体贴他。
“大哥哥，我以后叫你官人可好？”
“好。”
“官人，刚才我的注意力都在这汤药上了，忘了问周嫂是怎么回事？”
“她在你的饮食上做手脚。”柴荣将自己看到的事告诉婉澄。
“如雪临行前曾交待，你身子不能大补，至多用三五片参片或者几根参须熬汤补气。我是见周嫂妥当，才将这事交给她做。谁知道她却熬了浓参汤，一半掺在药里，一半直接喂你喝下。才致使你身子不舒服。”
“这就奇怪了。我与她并无怨仇。我嫁进来不过几个月，也不曾苛待任何人。尤其是她，我还经常送些东西给她用。她怎会这样恨我？”
“是我不好。她是恨我。她害你是为了报复我。”
“恨你？我不懂。官人，你有事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她是从前伺候慧娴的人。”
“这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厚待她啊！”
“慧娴对她有恩。她家遭灾，丈夫得病去世，她只好卖女儿求生。是慧娴帮她渡过难关，还收留了她。又给她儿子置了房子，田地。为她女儿找了人家。还收留她在身边。”
“娴姐姐善良，待谁都好。那她为什么恨你？”
“她恨我对慧娴无情无义。这些年我们聚少离多，我总是没有时间陪她。她恨我娶了你，天天陪着你，她为慧娴鸣不平。”
“周嫂也算忠仆了，官人，这件事让我处理吧。你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你做事，我一定放心的。”
两人歇下。第二天一早，婉澄让绿屏将周嫂带去忆娴阁。周嫂进门，便见婉澄燃了香，跪在蒲团上祈祷。
“周嫂，来给你主人磕个头吧。”
周嫂跪在旁边的蒲团上磕头。婉澄示意绿屏出去。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娴姐姐，我和周嫂来看你了！娴姐姐，我们都很想你。我永远忘不掉第一次和你相见时的情形。后来你又去家里看我。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煮饭给大哥哥和祖母吃吗？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做针线吗？你还记得我为你和大哥哥弹的阳关三叠吗？”婉澄轻轻抽泣起来。旁边的周嫂却听的一脸愕然。
“你们，你和夫人认识？”
“是啊，娴姐姐对我有大恩。我小时候遇上歹人，和家人失散。我和我娘还有外祖母曾受过娴姐姐和官人的帮助！”
“你不是淮阳王的女儿吗？怎会与家人失散？”
“这些年常常兵荒马乱，我爹总是迁移换任。我们也免不了随迁。有时候爹来不及等我们，我们便自己迁移。这世道又乱，所以就失散了。我娘还在那次失散时没了命。”
“你和夫人如何认识的？”
“我和娘投宿客栈，没有房间了，娴姐姐让了一半房间，才没有让我流落街头。”
婉澄半真半假讲了自己的经历。周嫂这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柴荣不会因婉澄而忘了慧娴母子。婉澄也不会对先夫人不敬。她对着婉澄磕头不止，请求原谅。
婉澄拉着她起来道：“周嫂，你是个忠仆，也是个善良的人。我理解你做的一切。也敬你忠心为主。但是你谋害主母之事，阖府皆知，我不得不处理。”
“夫人要报官吗？”
“你放心，我不会报官。柴家在邢州还有些产业，一直都是柴福打理。那里也是娴姐姐的家乡。你便同你的子女一同去邢州，帮柴福打理府内大小事情。”
周嫂感激万分，忙磕头谢恩。
“周嫂，此次我让你回邢州还有一事，这件事我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只有你，才让我放心。”
“什么事？夫人请吩咐。”
“娴姐姐的故居，你找人好好修善一下。还有，娴姐姐被杀后，她的父母不知所踪，你要替我去寻找二老的下落。我要找到他们，好好地孝敬他们。我写了一封信给柴福，你拿着去找他，他会帮你。”
周嫂答应着走了。绿屏跟着她，看她收拾完东西，出了府。阖府上下议论纷纷。
婉澄将众人叫来道：“周嫂谋害主母，赶出京城，以后凡在柴家做事之人，必须忠心为主，否则决不轻纵！”
众人皆敛声禀气，不敢多言。一些倚仗姿色不太安分的丫头，也立刻息了心中的欲火。夫人如此厉害，还是不惹为妙！
婉澄命柳妈妈掌管内院大小事物。又将厨房中的王婶升任为厨房管事。这王婶为人十分耿直，说话从不遮掩，又胆大心细。婉澄喜欢她的性子。
待她将一切安排妥当，柴荣上朝才回来。
“夫人好气魄！听说一下子就震摄了所有的下人！”柴荣拍手笑道。
婉澄将事情真相相告，柴荣十分感激，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道谢，倒弄得她十分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