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喜欢不动声色,但却刻骨铭心。
——摘自《池子后记》
池渔收拾完书包,突然出现在她右前方座位上的钟祁逍冷不防地问她,“要一起走吗?”
池渔怔忪一会儿,没想到他会这么提议,和刚刚一样的对话,池渔正打算说好啊,还没得及开口,就被后边的何释原打断了,很是幽怨道:“池渔,我还没听写呢?”
池渔看了一眼讲台正前上方,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竟忘记这回事了,小组长卫识是外宿生,一下晚自修就回家了。
何释原这个偏科大王,英语烂到掉渣,卫识只得叫池渔帮忙叮嘱他一定要在今晚完成英语单词的听写,明天要检查了。
于是她不得已安耐住心中的落寞,转头对钟祁逍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小组成员的听写还没完成,你先走吧。”
钟祁逍看了一眼池渔,也不意外,嗓音平静道,“那我先走了。”
“嗯嗯。”池渔认命地应道,她原本没想到钟祁逍会邀她一起走的,还想接着找机会问清楚食堂的事,现下看来没可能了,罢了。
池渔看着钟祁逍走出教室,随即转头看向一脸理所当然的何释原,转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道:“你看着我干嘛?赶紧的,把听写本拿出来。”
何释原讪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谁知你还乐不思蜀了。”
“废话少说,”池渔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手里动作不停,胡乱翻着书,随即想到了什么,狐疑道:“你刚刚怎么突然那么认真,吓我一跳,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何释原平时对她说话都是吊儿郎当的,现在他一改语气,她反而不习惯了。
何释原托腔带调道,“有吗?没有吧!你的错觉。”
池渔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道,“滚,赶紧的,别磨磨唧唧了,我要回宿舍了,马上要关灯了。”
“谁磨叽了,明明是你一直在叽叽喳喳,疑神疑鬼的。你这明显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何释原不满道。
池渔没理他,开口已是单词,“incredible”
何释原一愣,沉声道:“你搞突击啊!你怎么能这样呢!”
池渔一脸奸计得逞的小模样,继续一本正经道:“下一个。”
“等等等,我还没写完……”何释原立马认怂,“我们好好说话不行吗?慢工出细活,知道不。”
“大哥,按你这速度,我们得听到明天。”池渔不忍心地提醒道。
“我错了,你说的都是对的,你慢慢来。”何释原认错态度诚恳。
“这还差不多。”
何释原以实际行动演绎了一遍什么是龟速以及什么是撒泼耍赖,明目张胆地要求放水,原本十分钟的听写,硬生生听了半个小时。教室关灯了,两人成了最后离开教室的人,还要锁门关窗。
何释原锁好教室的门,两人走出教学楼的走廊时周围已经黑灯瞎火了。
池渔见状真是无语极了,但是更多的是害怕,从小就听说每座学校前身都是坟场的典故,在加上六中隔壁就是医院。池渔向来对这些未知的东西讳莫如深,敬而远之,胆战心惊的,忍不住嗔怪道:“都怪你,你看看现在到处都黑灯瞎火的了。万一撞见什么牛鬼蛇神的就惨了。”
何释原闻言,见她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好笑道,“你想得可真多!胆小鬼,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说得轻巧,我也是无神论者啊,但是身临其境的时候,恐惧是掩藏不住的!”池渔说得头头是道,何释原却只觉得好笑,无奈道:“是是是,道理都懂就是做不到,你就别埋怨了,赶紧跑吧。等一下阿姨锁上大门了。你就留在这里陪着你的牛鬼蛇神吧!”
池渔一下子就惊了,不管不顾,三下五除二拔腿就往楼下跑,差点摔了个狗爬式,幸好身后的何释原及时拉了她一把,前者生气道,“这你都信,又没鬼追你,跑那么快干嘛!”
池渔好笑反驳,“不是你叫我跑的吗?”
何释原没理她,边拉着她的手腕边往楼下走,毫无意外地在教学楼的大门处,他们被管理大门的阿姨骂了个狗血淋头。学校阿姨们的骂人能力惊人的一致,不容小觑。
万物静谧,夜色撩人,几朵不成型的云朵在漆黑的夜空中漂浮中,和球场上的漆黑相得益彰。
三两学生在走动,何释原和池渔跑到篮球场边上时,顺了一口气,相视一笑,然后并肩走在空旷的篮球场上。
“阿姨还是那个阿姨,底气十足啊。”何释原感叹道。
“还不是怪你,何释原,我告诉你没有下次了,你看我在学校待了那么久第一次被阿姨骂,还是因为你,真是气死我了。”池渔忿忿不平。
“可我还想有很多个下次呢。”何释原看了一眼眼前气鼓鼓的女孩心里想着,最后出口的却是,“怪我怪我,明天早餐请你吃肉松包怎么样?”
肉松包可是池渔的最爱,何释原一下子就抓住了池渔的喜好,实在是让人不好拒绝啊。池渔虽然很想吃,但是理智告诉她别想了,她悠悠道:“你这道歉还算有诚意,但是实际行动略困难啊!”
学校里面没有,只有镇上的包子铺有,内宿生出不去,自然买不到,池渔很喜欢吃镇上那一家包子铺的肉松包,平时卫识有空就会她会叫她帮忙买早餐,一来二去周围的人就知道池渔的口味。
“山人自有妙计。你等着吧,你明天什么时候去教室?”何释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开玩笑的,不用啦,下次吧!”池渔不解地委拒,随即补充道,“你又出不去。干嘛那么积极?”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明天,你别买早餐了,我帮你带。记住了啊!”何释原果断道。“那好吧。”池渔应承,想了想道:“你不会去翻墙吧!要是这样的话,我不接受!”
“你想多了,你脑袋都在想些什么,你以为学校的墙真的那么好翻啊!再说了,我那么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何释原立马为自己正名。
“……那随便你吧,我还真没见过谁,上赶着要请吃早餐的!”池渔嘟囔道。
“你,你明天自己去教室?”何释原迟疑着开口问道。
“没有啊,卢荟习惯晚起,但我早上一直和彩虹一起去的。”池渔没做多想,认真回答。
“那按你平时时间,明天早上,我在篮球场旁边的鹅卵石长凳上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那里?”池渔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池渔平时早起会在那里边踩鹅卵石边背书,好不惬意。
“猜的。”
“看你这样子就不像是真话,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敢接受无事献殷勤的早餐。嗯?”池渔笑里藏刀地扫了一眼何释原。
“哎,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这摆明了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偶然看到你在那边读书而已,那么大惊小怪干嘛?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天天观察你啊!”何释原揶揄道。
“……我才没你那么自恋!”池渔一囧,心虚地白了他一眼。
“你宿舍到了,赶紧上去吧,明天见。”
何释原说着挥了挥手往前走了,池渔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一阵疑惑,转而上楼,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