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败露
婉澄婚后的日子过的极其幸福。柴荣把她呵护的如同至宝一般。只有一样让她有些不舒服，那就是她久久不能有孕。
她记得刘瀚曾说过她难成孕，但是如雪说已经将她治好了，她应该可以怀孕才是，兰懿进京两个月的时候便有身孕，可自己成婚三个多月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想柴荣虽然不曾提起，但每晚的补药和早上的参汤送的那样殷勤，他也是希望自己怀孕的吧。还有家里的老祖母，每次回家，都要问一回。
符彦卿已经动身上任，这次他只带走了儿子昭寿，其余家眷都留在京里。老夫人年纪大了，想孙女，所以隔三差五就派人来请。
每次见兰懿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她都羡慕极了。尤其是有了胎动之后，兰懿总是拉着她和兰馨的手，让她们摸肚子，感受那生命的悸动。
“大姐姐，你要加油啊！四姐姐都要做娘了！”兰馨总是调皮地逗她。越是这时候，她心中越是感到落陌。
这两日，她隐隐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有时腹胀，有时胸闷，但因症状不太重，她也就没有找大夫去看。
这日从符家出来，她看着兰懿拖着笨重的身子上了车，刚要走，兰懿忽然探出头来，悄声对她道：“大姐姐，你不是有些不舒服吗？也许是好事呢！城东有个保善堂，那里的李郎中是妇科圣手，你去看看吧！”
婉澄感激的看了看兰懿，点点头。她上了车，吩咐去保善堂。今日柴荣有事，不能来接她，特地吩咐了柴文来接。
柴文听她说要去保善堂，心中有些紧张，想驳她，又不敢，只好驾车前去。他趁婉澄不注意时，让一个家丁忙去给柴荣报信。
柴文走得很慢，婉澄有些急，吩咐他快点。
“小人是怕马车太快，夫人受不住颠簸。”
“无妨，我们快点。天要黑了。”
柴文没有办法，只好加快步伐。到了保善堂，果然见这里有许多妇人问诊。
“夫人，这里人太多了，不如明日小人把李大夫请到府里去吧。”
“无妨，我们既来了，便在这儿等等。”
柴文拗不过她，只好在外边等。等了两柱香的时间，轮到了婉澄。李郎中看了看她，又寻问了一下情况，方为她诊脉。
“如何？”待他诊完脉，婉澄焦急地道。
“依小人之见，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不受补。”
“您是说我吃了太多补品？”
“是啊。夫人，补品并非越多越好，夫人身子孱弱，补品进的多了，反而会令身子受损。出现气闷，腹胀，胃痛，或者腹泻等症状。夫人暂时不要吃太多补品，若要补，用些参须汤便可。调理些日子，夫人的身体好些，便可成孕。”
“果真如此，太好了！”
“大夫，您说我夫人补品吃的太多？”柴荣不知何时站在了婉澄身后。他这一来，柴文如同大赦。
“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久不回家，便去寻找，正好碰上阿文派的人。他怕回去晚了我担心你。派人来送信。刚才大夫说你补品吃太多了。”
“是啊。夫人的症状明显是虚不受补。若再补下去，会伤身子的。”
“好，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就把补品停了。”
两人离了保善堂。
“怎么会这样？”柴荣在车上自言自语道。
“我晚上喝补药，早上喝参汤，可不是补太过了！从今日起，我不喝那药就是了！那么苦，正好停了！”
“不行！”柴荣脱口而出。
婉澄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这么激动？”
“没，没事！我只是有点自责，没照顾好你！”
“我知道你为我好。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吃补药，干脆把参汤也停了，省得厨房麻。放心吧，你这样细心的照顾我，没有补药和参汤，我也能健健康康的。那药你看见了，苦的倒胃口。还有那参汤，红的发亮，浓的很。”
“浓汤？”
“是啊，每天我一看都心疼。不知道你买的参得花多少银子。你的奉录够不够啊？”
她见柴荣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太累了，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到了家，周嫂早让厨房备了晚饭。吃过饭，柴荣说有事要找柴文商议，让婉澄先回了澄怡居。
婉澄走后，柴荣和柴文去了书房。
“阿文，我让你抓的药是按方子抓的吗？”
“这个自然。将军，小人发誓是按方子抓的药。”
“阿文，我自然相信你，只是今日李大夫的话我有些不解。”
“将军请讲。”
“这方子和这参须汤是柳公子给的。他是绝对不会害澄儿的。他对澄儿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不可能开出让她不舒服的方子啊！”
“将军，会不会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
“你是说……不会吧，药都是周嫂亲自熬的，她以前也没有见过澄儿，她们也不会有间隙。”
“厨房人多手杂，说不定是有人趁着周嫂不注意呢！”
“药渣呢？”
“周嫂每次都亲自处理，小人也偷偷查过几次，并不见异常。后来小人见她行事妥当，就没再过问。”
“走，我们去厨房看看。这个时辰，药都快熬好了。正好去瞧瞧。”
“好！”
两个人悄悄向厨房走出。到了门口，柴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悄悄的从后窗处将窗纸划了个小洞，向里望去。
此时忙了一天的仆人都已休息了，只有周嫂一人还守着炉子煎药。她面前两个小火炉上都炖着东西。
柴荣想，一个炉上煎的药，另一个定是炖的参汤了。他记得周嫂说过，参汤都是提前熬制，以便随时给婉澄喝。
他正想着，忽然柴文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只见周嫂打开炖参的炖盅，那里面炖的全是上好的野山参，根本就不是柴荣让她炖的参须！
还没等二人从震惊中缓过来，周嫂的另一个动作，更是让他们惊掉了下巴！只见她将那炖的红亮的参汤一半都倒入旁边的药碗里。再将药罐里的药倒出来，和参汤混在一起。
然后她又将剩下的参汤倒入一只碗中，满满一碗，这是每天早晨要给婉澄喝的。周嫂将参片一一捞出，用纸包了，又将药渣用纸包好，准备处理掉。
柴荣大怒，他不顾一切的冲进厨房对周嫂吼道：“你在做什么！”
柴荣的突然闯入，让周嫂吃了一惊。她手里的药渣和参片一下子落在地上。
“将军，我……”
“难怪，难怪澄儿会虚不受补。原来是你！我早就吩咐过，她只能喝参须汤，或者放少量参片，你却放了超过十成的参片，你简直是要害死她！你说，这是为什么！说！说！”
柴荣几乎在咆哮。
周嫂一下子跪在地上。
“将军，您问我为什么？将军该问问您自己。这些日子，将军娶了新人，一直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奴婢问一句，您还记得惨死的夫人和小少爷吗？您在现在的温柔乡里，可知道他们在阴间有多冷？夫人在的时候，为柴家尽心尽力，相夫教子，任劳任愿，一年到头都不见您尽为夫之责，可是夫人从来没有怨过。她总说将军忙，不得空。可是夫人去世才一年多，将军却把别的女人宠上了天！又是汤药，又是人参！您为了这个女人，甚至连柴家的后代都不顾了！您让夫人在天之灵如何能安！将军，您对不起夫人！”
“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找人验过药渣，您给这个女人喝的是避子的汤药！您怕她受生育之苦，可是夫人为您生了三个孩子，您却一点都不顾她的感受！”
“周嫂，如你所讲，这都是我的错！和澄儿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忽略慧娴，是我爱上澄儿，是我要把一切都给澄儿！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好了！你不可以伤害澄儿，她是无辜的！而且慧娴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是您希望夫人原谅您吧！是您希望夫人接纳她吧！”
“不，周嫂，你不懂。”
“奴婢是不懂。但奴婢深受夫人大恩，就得替夫人出气！今日我不过多给她喝了些参汤，若我直接放些砒霜，她早就一命呜呼了！若将避子汤之事告诉她，将军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什么避子汤？”随着话音进来三个人。柴荣大惊。忙上前道：“你累了一天，不早点休息，跑厨房来做什么？难道是饿了？要找东西吃吗？”
“我不饿，是有丫头听到厨房有争吵，以为出了事，才来禀报的。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恰巧就听到你们说避子汤药。”
“你听错了，我没有说。我在说你身子虚，不能补太多。”
“周嫂，你说，到底什么事？”
“夫人，是周嫂调大了您参汤的用参量，才导致您虚不受补，将军知道以后十分生气。”柴文道。他一面说，一面命人打扫地面。
“等等！把药渣拿来！”
绿屏用手帕包了些药渣拿来。婉澄仔细看了一遍，她的脸色变的十分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