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始的开始
书名:心事 作者:周筌 本章字数:3282字 发布时间:2021-08-15

生命的最初孕育着希望,开始的开始也是一种结束。

——摘自《池子后记》

2007年的八月末,白云小镇的夏天还没有过去。

大自然的一切生长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远处小山坡的树叶泛着绿光,田野里的稻苗正在茁壮生长,绿油油的一片,埋在地里的花生冒出了一戳戳的绿芽,在阳光下额外耀眼,整片田野洋溢着新的希望,结束与开始一并存在着。

八月三十一号,是白城六中住宿生报道的第一天,学生们晚上需要上自修。

那天余敏珊一大早就把池渔叫了起来,母女俩一起去镇上购买池渔在学校里所需的生活用品。

池渔站在家门口望了望不远处的田野。阳光耀眼,空气清新,莫名多了一份渐行渐远的意味,隐隐约约有种即将离别的感伤。她第一次离家住宿,难免不适应,但其实她家距离白城六中步行也不过就是大半个小时的路程。

母女俩买完东西,就直接去了学校,找好了池渔住的宿舍,妈妈余敏珊把池渔的床铺一切安置妥当才带着她回了家。

傍晚,池渔一身轻松地背着个刚买的新书包就自己去了镇上的白城六中报道。

六中是寄宿学校,除了家在镇上的学生外,大部分学生都要求住宿。

学校人头颤动,大都是拿着大包小包行李来报道的学生和家长。池渔家虽然离学校不算太远,但她选择住宿。一来爸妈经常在外地工作,哥哥今年刚上大学了,奶奶和叔叔家一起生活,家里没什么人在。二来,走读不方便上自修。晚上自己一个人走夜路也不安全。于是她和发小肖彩虹两人都选择了住宿。

池渔在宿舍搞好卫生后,一个人无所事事了起来。

肖彩虹和她妈妈陈玲去找宿舍了,而池渔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只有肖彩虹这么一个朋友,又不认识新的同学,新的环境难免孤寂。为了走出这样苦涩的落单情绪,池渔决定自己在学校逛逛,就去了公告栏处找班级。

没想到会碰见了肖彩虹的姐姐——肖雨虹,她也在这里读书,初三。

在肖雨虹的热情举荐下,池渔知道了钟祁逍这一号人。

他的名字成为了她升入初中后知道的第一个同学的名字。

他的名字事件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当时她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却不曾想会经久不忘。

池渔和肖雨虹告别,然后又回到了宿舍。

她的宿舍在靠近食堂的宿舍区的一楼,有14个床位。原以为她来得算比较早的了,但没曾想她和妈妈买完东西来到宿舍,很多铺位都已经有人了,池渔只得睡在下铺。

再次回到宿舍,宿舍了多了几个人,一一打过招呼后,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池渔闲来无事,一个人傻愣愣地杵在一边很合适别扭,于是她又整理了一遍自己的东西。

有事可做,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良久,当她反应过来时,发现宿舍一个人也没有了。池渔面色沉静地环视了宿舍一眼,然后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发呆。

“同学,你好,快要上自修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声音飘进池渔的耳朵里,她神色淡淡地回过神来,视线循着声音的方向直直看去,宿舍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个子矮小,穿着浅绿色背带连体短裤的,扎着高马尾,脸上笑眯眯的女孩子。她正吃力地拖着一个行李箱往靠近门口的床铺上放。

池渔见状,脸盲起身从宿舍的里面走出来去帮忙搬东西,礼貌性地朝着来人笑了笑,拘谨地回答道:“我刚刚整理完东西,想坐一会儿再去教室。你怎么这么迟才来?”

谢海霞撇撇嘴道:“说来就烦,本来我妈要送我来的,结果她有急事送不了,我就只能自己搭车过来,然后就耽误了时间。对了,我叫谢海霞,谢谢你的谢,大海的海,霞光的霞,你叫什么名字?”

池渔一愣,眸光微闪,细声细语应道:“我叫池渔,池塘的池,渔夫的渔。”

谢海霞闻言,有点开心,笑容甜美道:“大海和渔夫,看来我们挺有缘分啊!”

池渔瞬间被新同学的脑回路折服,礼貌而尴尬地笑了笑:“……哈哈,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夏天天黑得晚,宿舍外面还大亮。可是晚自修的铃声响了,清脆的铃声提醒她们时间不早了,该去上初中的第一节晚修了。

最后,谢海霞三下五除二,快速放好行李,然后又快速地拉着池渔往教室跑去。池渔被拽着跑道了教学楼,到楼梯的间隙,面色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小小个子的谢海霞,力气不是一般大啊!原来人小力量大是这么一回事!

落单的池渔就这样认识了突然出现的谢海霞,有点意外!年少时期的友情,是如此的简单和容易,一句简单的介绍,一个微笑,就足以温暖一颗心。

那时候的池渔不知道,其实很多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而她却天真地以为她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两人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刚开学,位置都是大家自己随便选的,放眼过去整个教室,只剩下第一排的桌子空空如也。池渔和谢海霞就顺利成章地坐在了第一排第一桌。

教室里很嘈杂,叽叽喳喳不停,池渔很是疑惑,明明大家都是彼此不相熟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多话说。她偷偷回头,打量了一下教室里的人,陌生面孔占据了大部分。这让她觉得很是新奇,真的到了新的班级了,但是很快她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原来她有几个小学同学也在这一个班,只是她和他们并不熟,话都没说过一句,也就懒得去打招呼了,她向来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在池渔回头的瞬间,班主任走了进来。班主任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老师,姓刘。刘老师一声令下,班里瞬间安静下来。小学升初一,大家还是保持着小学生的状态,对老师惟命是从!

池渔静静地聆听着刘班在讲台上的讲话,一口蹩足的带着浓浓的方言口音的普通话从洪亮的声音中传扬出来,带着老师独特的威严,声如洪钟,振振有词而官方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我姓刘。平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下面我来点一下名。”

池渔的名字排在第一个,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她心里没来由紧张了一下。随即声若蚊蝇,怯怯地喊了一声到。接着她就听到了钟祁逍的名字,紧随其后的是一生洪亮有劲的到,清朗高昂的声音分外动听!

池渔忍不住回头打量声音的主人。和池渔的窘迫不同,钟祁逍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礼貌地喊了一声到。

钟祁逍高高瘦瘦,腰板挺直地坐在最后一排,面容清瘦,单眼皮,高挺的鼻子,正眉目平和地和旁边的同学说着话。池渔看过去的时候,他刚好对临时同桌淡然一笑,鬼使神差地钟祁逍竟然抬起头看了过来,他的视线就直接和池渔的撞上了。

池渔有点尴尬,假装淡定地扫了几眼其他地方,不以为意地转回头来,心里一阵慌乱。她忙着打量钟祁逍,以至于都没听到后面其他同学的名字,她有点失望,他并不是她认识的小学同学。但是意外收获的是,雨虹姐没有骗她。钟祁逍确实长得还可以,至少在后面一堆非主流的男生当中是清风朗月般的存在。至于学习很好,能力很强这个有待验证。

小升初的第一个晚上,池渔是在安排桌位,发放新书,竞选班干中度过的。

一个晚上下来,她有了新的同桌——吴晓,她们被分在了中间一组的第三桌,而谢海霞很巧合地被留在了第一组第一桌。吴晓和池渔不在一个宿舍,晚上下自修后,谢海霞来找她一起回宿舍。

两个初识的陌生人,一起漫步在陌生的校园里,这样的感觉有点新奇。一整晚在努力适应陌生的学校情绪很是低沉的池渔这时稍稍开心了起来,神色认真地打量着学校的一草一树。

学校不算大,只有两栋教学楼,两栋宿舍楼,一栋三层的食堂。两栋教学楼相对而立,对面的教学楼也叫科学楼,中间是学校的大舞台和篮球场,大舞台正对着学校的大门。篮球场旁边的角落里有一块草地,舞台旁边还有一块铺满鹅卵石的休闲区,环绕着一棵很大的龙眼树。树底下甚是阴凉,是夏天避暑的好去处。

舞台后面有一栋宿舍楼,池渔宿舍就住在这里。宿舍楼旁边是食堂,食堂往下走就是小卖部和广播站,再往下走又有一个篮球场。篮球场两边分别是运动场和乒乓球场,对面又是一栋宿舍楼。

两人悠悠转了一圈,整个学校的轮廓就这样印在了池鱼的脑海中。

她和谢海霞一起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舍友也都在了。

谢海霞很是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14个人相互介绍着,开始闲聊。

一阵吵闹过后,熄灯的铃声响起,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铺,准备睡觉。

这一晚,星光璀璨,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缺了口的月亮。月光沉沉地照进窗台,映在她的小花被子上,池渔透过宿舍的窗子,窥视着幽深的天空中的一切,浮云游动,越过月亮,寻找自己的归路。旁边的几颗星星练成一条弯弯曲曲的折线,好像声波起伏的状态,她听不见它们的对话,脑海却闪烁着一声洪亮的到。转辗反侧很久,她终于在月亮的陪伴下,在陌生的环境当中,倦意袭来上眼皮轻轻地搭在下眼皮上,忐忑地进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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