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梅林仙泉,客屋,下午,晴
妖妖静静地退了出去,我坐直身子,侧头对上承瑞清明的眸光,半晌过后,终于问他:“殿下,我跟你之前虽然有一些小过节,但你也不能这么开我玩笑!”
承瑞不以为然,将扇子合起,悠然地说:“你从哪里听来我是在说笑!就这么敢断定这件事情是谣言而非真实?”
我已经全然愣住神,心说:“这到底是谁传的谣言,让我逮到了非揍他个满地找牙不可。”我问:“不是谣言!那是什么?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承瑞竟然还在我面前作可怜地说:“恐怕你不嫁也不成,我不娶也不行。”言外之意就是,我只是勉为其难,不得不娶。
一听他这话,我心自然不服:“感情你当我离了你还没有谁敢娶!”承瑞还真当自己是一株鲜花,所有的蜜蜂蝴蝶都上赶着黏住他!
承瑞收起扇子,握住,转向我,又说:“满天地都知道你是我承瑞的未婚妻,谁还敢去幻境向你爹娘提亲?”
听他这番话我自当被雷劈了一般,已经怔怔无神,心中在琢磨,自己到底是被哪个乌龟王八孙子给卖了,气急下榻,顾不得穿靴,奔上去一把揪住他衣领,隐怒:“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承瑞显得十分平淡,我盯着他那双雅眸,真想给他戳瞎。
承瑞将我手缓缓推托开来,“这事你得去问你亲娘呀,要不然我也不会尊从君父和帝母的旨意同你成亲。”
他这话我自然要一惊得:“我娘,这关我娘什么事?”
他不管不顾我什么神情,雅雅地坐下继续说:“倘若不是你娘同我帝母提议让我们两族结亲,你当我真愿意娶你!”
2、梅林仙泉,院中,下午,晴
呵,说的好像我嫁不出,非得上赶着嫁给他似的,直直踱步出去。
妖妖和素念身后跑来,拦我:“小安你要做什么去?”
“你怎么了小安?”素念看了看我在迷茫的看着妖妖。
我十分生气,没理,正要走,枇杷拉住我说:“小安你的靴还没有穿呢!”
我现在哪里顾得上穿靴不穿靴子,甩开枇杷的手。
枇杷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问一旁跟来的妖妖:“她怎么了,火气怎么这么大!”
妖妖看看屋,又来看我,“她……”
我厉目看过去,说:“你们别管,也不要跟着我。”
此时清舒簇在半空,悠闲说道:“你们就听她的,老实待着,真要把她惹急了,指不定会闹出甚么大动静来的。”
承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与清舒那副欠揍的嘴脸实在让我有一种立刻要撕了他们的冲动。
3、幻境,妖尊妖姬府院,屋里,下午
我被气昏了头,先不顾这头,急冲冲跑回幻境,直奔爹娘的寝宫,还真就听见娘与爹在说话:“优思同我聊起我们数万年前的约定,说若是生了女娃就同她儿子承瑞订婚,那数万年以来自我们二人成亲后一直生的是男娃,现在小安她也已经长大了,出落的水灵灵一个大姑娘,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昨去中天赴宴,我与帝后闲话家常说起了这俩孩子,忆起多年前那句诺言,也就许了这庄婚事。”娘看着爹,微微含笑的秀容美的让人心醉,她柔着声问:“春陽,你不会怪我擅自做主吧。”
爹倒是不以为然,还满脸喜悦地说:“不怪,其实夫人的心意我懂,也有那意思让我们小安与承瑞结亲,承瑞这孩子在我看来也好,往后他们成了亲,小安这孩子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娘也是满脸欢喜,看了他一眼,点头说:“嗯,将来承瑞继承大统,小安就不会被他们欺负。”
爹拉住娘的手,握住,笑说:“为夫也是这么想的。”
娘起身,脸色却幽幽,不在有刚才那种欢喜,她担心:“唉,对于小安,我心始终有一种愧疚……”
爹拉她在怀,“我知道,我都知道,小安一定会好好的,夫人不必担心。”
我无声立在门前偏是听见了,脑子一下子就懵了,空白了一瞬,冲他们吼:“我不要嫁人。”
爹娘吃惊,侧身看来:“小安!”
“安儿啊!”娘走来我面前,拉住我手,“安儿啊……”
我委屈巴巴地看着娘,对她说:“娘,我可不可以不嫁人?”
娘精致的面容,又染上了一丝妙不可言的喜悦,却说:“安儿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能不嫁人呢!”
爹也来前说:“女子成年后嫁人是必然的,小安,爹娘都是为你好。”
娘伸手来,轻轻地抚了抚我的颊盼,“我的安儿会是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子。”
我垂眸一瞬,又抬起,问她:“一定要嫁么?”
娘坚决地说:“一定。”
我心中很不甘:“为什么是承瑞?”
爹说:“将来他继承大统,有帝后这个身……”
娘的脸色瞬过一抹清冷,立即用胳膊肘捅了下爹,微微含笑地对我说:“承瑞这孩子蛮好的,脾气秉性都是上乘,你嫁给他,我和爹也放心。”
一听这话,婚事被敲定,不能在撼动,我奄奄一气,看了看爹和娘,转身就走了。
“安儿?”娘看向爹,哀伤地说:“春陽,你说我是不是逼她太紧了?我应该给她些时间让她适应……可……可这件事不能在往后拖了。”
爹唉叹,心意已决地说:“为防生变,这事是得趁早定下来。”
娘同意:“也是。”
4、幻境,凉亭,下午
“当真要把小安嫁去中天?”恒隆的脸色骤然变了变,他知道,也有这个心里准备,但没有想到与中天的婚事会这么快。
一贯冷清的著易眉眼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俊冷的容颜也有了一丝温度:“爹娘做的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太突然了。”莫然只是感慨了下。
“是挺突然的。”青蕊也泛起了哀愁,慢慢地坐了下来,“小安与承瑞殿下本也没有多少交集,我觉得她可能会很反感。”
“可能。”莫然绕有心思地看着池塘里的小锦鲤游来游去,蜻蜓飞来飞去,荷花开的盛艳,迎来了蜜蜂们的青睐。
常丰说:“娘应当让小安与承瑞殿下多走动走动,让他们互相了解一下在提婚盟的事,这样小安就会接受,不至于唐突。”
恒隆也是担心的,“依照小安的脾气,我觉得她可能真会闹出什么事来!”
幕南却说:“不会。”大家都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异样的目光让他不觉一笑:“小安脾气是挺随和,遇事偶尔钻个牛角尖,不过依照她的性子来说,她会接受,就算心里在不喜欢,在怎么讨厌,为了爹娘她也会忍着。”
“可这样以来她就会很不开心。我们大家都希望她开心幸福……”青蕊说的很对,也是他们大家所有的心愿。
莫然拍了拍她手背。她勉强地冲他微微笑了笑。
5、平安府院里,下午、晴
我喃喃自语:“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了,我当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无奈只能哭诉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爹娘竟然草率地把我许给了承瑞殿下。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撞到了谁,听是大嫂的声音:“小安小安……?”
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蔫了吧唧应了一声就走开了。
身后的大嫂茫然看着我:“小安?”
她伸手拉我,被我无情甩开,“不要吵我,我想独自静一静。”慌慌悠悠回到自己的府院。
身心不在状态中,为此进院门时被门槛绊住,差点就磕到,琅东扶住我:“尊主小心。”
我悲凉看他,甩开他,厉声说:“走开。”
琅东愣呆望我。
“尊主从来都是古怪。”阿赖站在琅东身边,看他一眼。
琅东斜了一眼他:“就你话多。”
阿赖看离去的琅东,嗤他:“我话多你话不多,哼。”
“阿赖?”时宜很不凑巧地亮在他跟前,双眸里有深深的不悦,“你刚才说琅东什么话?”
她咬牙切齿地模样让阿赖颤栗后腿两步,“没,没说什么话。”语闭,人已经窜了出去。
“以后要是在让我听见你说琅东的坏话我绝对不轻饶。”她攥紧的手放松。
6、幻境附近,山林,白,晴
时宜虽说与琅东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两人也很少说话,可能因为自己的爹见异思迁,这边与琅东的娘情意绵绵,那边与时宜的娘你侬我侬的。
两方夫人却都为一个丈夫争风吃醋,斗法,加在中间的晋左右为难,说这个不是,于心不忍,骂那个不懂事,心也不忍,于是乎他便丢下两位夫人独自走了。
两位夫人你怪我我怪你,照旧不让步,所以琅东与时宜从小的关系就非常紧张。
时宜娘只要看见女儿同她哥哥琅东说话,就会跑来惦着她耳朵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同他一起玩,不许同他说话,你把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啊。”
时宜被自己亲娘狠厉的揪着耳朵,疼的她嗷嗷叫喊:“娘,娘疼疼啊,在揪耳朵就要掉了,快松开了娘……。”
她教训:“叫你不长记性。”
那边琅东的娘也赶来,上去拉住儿就是一顿打,“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你接触那个祸害精,为什么就是不听……”
一句祸害精,又让两位夫人大打出手,打了起来,琅东和时宜各自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场不消停的打斗,为儿不易,为女更不易。
7、平安府院中,下午,晴,微风
细叶见我回来,忙放下手边茶点,快步走来,随在我身侧:“尊主您这是做什么?怎么不穿靴子,地面不平整隔伤了脚怎么办!”一边说一边慌忙跑去屋里拿靴来。
我傻傻地坐在石墩dun上,任凭细叶将我两只光脚套上袜靴。
她见我不说话,眼眸无神,就问:“怎么了我的尊主?”
时宜啃着点心走来,问:“你们怎么了?一个无神,一个干急眼?”
细叶瞪了她一眼,“吃你的点心去。”
时宜嗤了她一眼:“就你能耐。哼!”不过她还是很担忧,拉拉细叶衣裳,小声问:“尊主她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细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尊主她一回来就这副模样。”蹲在我跟前,摇晃了下我,问:“尊主尊主你怎么了?”
我心中烦闷,推开她,力道大,推的她一屁股坐地,“别烦我,让我自己静一静。”
细叶被吓到了,委屈看我。
时宜也被我方才的神情吓到,食点顾不得吃,掉地上,慌忙扶起坐地的细叶,“细叶姐姐。”拉她到一旁去,凑她耳边小声说:“你还是不要惹尊主了,她现在一定有烦心的事情堵在心口,你现在撞上去只会让尊主更心烦的。”
细叶抽了抽鼻子,眼泪巴巴的看了看时宜,仍然不放心:“可是我担心尊主。”
时宜看了看我,对她说:“要不我去喊九公子过来看看?”
我厉着面色,扭过头说:“你们吵什么吵。”
“尊……”细叶呆滞看跑走的身影。
时宜来前,拍拍她肩膀,安慰地说:“尊主向来如此性子,细叶姐姐莫去心里!”
8、梅林仙泉,梅花树上,晴,下午
这件事在我得知一个时辰后,天地大多都知道我是一个有名有实被许诺出去的妖族尊主,别人都欢乎雀跃,我却无精打采地趴在梅花树上,一下一下的摘落梅花,发泄着心中窝着的火气。
清舒望着我一下一下扯掉他苦心经营地梅林,心中十分疼:“我说你,你在怎么着也不能拿我的梅花撒气,我养个梅花容易么我,这些梅花花费我多大功夫与精力你知道么!你这不是在往我心上戳刀子!”
他悲伤的状况我看了是挺心疼的,但也管不了许多了,清舒又在我跟前念叨起来:“如果你真不想嫁,那就去中天神宫同君帝帝后悔婚不就得了,何苦在这儿受闷气,还连带着我可怜的梅花也无辜受你的火气。”
我将梅花枝折了下来,向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要是去同君帝悔婚,我娘颜面何在,妖族威望何在。如果我这么做了,岂不成了实至名归的惹祸精,不孝女,摆明了给妖族添麻烦。”
先前妖族与一众太古神一同对抗过残暴不仁的裂天那头凶兽,立了不少大功的,其余族群自当对我们妖族另眼相待,我们妖族的威望也就一直存在至今,没有谁敢来挑战。我,我自然不能先动了这条规矩的。
清舒倒像是故意挑拨是非:“你本来就是实至名归地惹祸精,不孝女,也不差这一件事不是!”
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压低了火气,隐着怒说:“你说够了没有,我来这里是想向你寻求一下安慰。你倒好,损起我来了。”想着爹娘既然与帝后许下这桩荒唐婚事,我也就芝麻绿豆随便捡一颗,就当是送了自己的心,也就这样了。
清舒见火势不够大,还非得上赶着在添些柴加些油,往上在窜一通火苗不可。
他看我压着火气,转了语气,柔声说:“既然你都想的这样清楚了,那为什么还闷闷不乐?”
我奄奄一气地说:“这事要搁在你身上你一下子会受的住嘛!”随后躺树叉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往后一枕,又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的就是旁侧撩起衣袍坐隔壁那棵梅花树叉上消散喝酒打趣的清舒。
清舒嗤笑我一眼:“当然不关己,所以高高挂起。”
我心中火气在也不得压制,噌的坐直身子,厉眸望向他:“你存心找茬的!”
清舒可能看出我面色怒火凶凶,怔了一瞬。
9、梅林仙泉,下午,晴,微风
其实并不是清舒存心找茬,只因与承瑞唐突婚事是我存心与他挑刺,心里窝着火没处撒,同他打了起来。
清舒接招,没顾得上手中酒掉落,我见状,怎么可能将这好的竹叶酒撒落地上,岂不暴残天物,那是万万不该的,是会受天谴的。立即旋身而下,伸手将酒揽在怀里,同上与清舒打斗起来。
清舒不让我,我们两人打的稀里哗啦,不相上下。每一次只要我不高兴就拿他来撒火,清舒都真枪实弹地同我杠上,这样我就能打的过瘾,方能发泄掉心中的火。要是大哥他们,只会让着我。
九哥有时也会与我真刀真枪的打,只不过从不近我身半步,就怕伤了我。只有清舒才会不顾一切的同我杠上,所以我和清舒才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那得是在清舒不隐瞒我秘密的情况之中。
兴许是天热的缘故,或是打斗太过激烈,我撒了会儿欢,烫热的脸扑的绯红,微微松了松前襟,撸起袖子,就着酒壶口大口喝起来。
竹叶酒确实能让人忘记烦恼,但是得看对什么心情了,要是心事重重,即便是喝的再多,那也是枉然。
10、梅花树下,下午
一坛两坛不够我喝,跃下梅花树,将清舒埋藏在地下的竹叶酒都给挖了出来。
我知道他对藏酒有一个小毛病,他会把买来的竹叶酒埋在第九排,第九颗梅花树下,或是第十九排第十九颗梅花树,以此类推我绝对能找出清舒埋酒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却总能找到他埋下的竹叶酒。
在清舒还没有看见的情况下,一会儿功夫我就已经把他埋下的竹叶酒都给挖了出来。抱起一坛,开了封盖,一股酒香顺着酒壶口悠然飘出来。
我凑酒壶口闻了闻:“嗯,真香。你说清舒他这人是不是太小气了,这么多好酒都不拿出来孝敬我,太不够意思了。”
11、梅花树上,下午
我手里拿一坛,怀里揣两坛,嘴里在叼一坛,噌的跃身上了梅花树,稳稳当当地坐下。几坛酒被我挂在身侧的梅花树叉上,嘴里开封的那一坛,让我就着酒壶口咕咚咕咚喝完了。
届时清舒才转目,见我喝了许多酒,看模样真非淑女。这么喝酒像极了五大三粗的汉子,与我说教起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动作粗鲁庸俗,怎么像个野小子一样,就不能文静地做个淑女?”
我撇向他一眼,说:“你管的太宽了,罗里吧嗦的,难怪没有哪个姑娘敢要你。”说到这里我也十分奇怪地很,你看清舒他年岁都一大把了,自身难道是有什么毛病,所以方圆几里没有哪个姑娘敢来梅林同他提亲?
清舒却说:“我有没有人要,那还不是败你所赐。”
败我所赐,一听这话我喝酒的动作顿住,盯向他:“你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我让你不要接触旁的了,还是我拿着刀抵着你心口不让你与谁家姑娘接触了,你没有人要管我甚么事?怎么什么事都赖到我头上,我冤不冤枉。”
清舒突然纵身跳到我跟前来,弯身俯下,单手嵌住我的肩,我心咯噔一下,他额头抵在我脸上方,似乎是生气了。
我还从未见过他这一副容颜,吓的僵楞,瞪着眼睛,盯他面,心跳有一点快,惶恐。这一刻就好像时间静止,听不清他所呼出的气息是否正常,酒壶掉地碎裂,酒水撒在地面,渗进土里去。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姿态会不会让人误会,旁边梅花树里似乎有一双愤然的眼睛盯着我们。我分出一丢丢精神,想要看看是谁这样大胆藏身在梅花间偷窥,不想正当我要探个清楚时那个隐着身的神秘人已经不在了。
此刻,清舒忽而抽身立直,是在苦笑,就好像他没有哪个姑娘要真是我害的。“罢了。”
“哎你……”我有些叫苦连天,什么叫我不让他寻有情人了,是我不让他与谁家姑娘说媒成亲了,怎么什么事都算在我头上,多冤啊。
12、往事,梅林仙泉,临近晚上
说实话,清舒这人十分神秘,就连娘都不知他真实名字与身份,他将自己的秘密包裹的十分严实,何况是我。
记得有一次我同他喝酒,故意灌酒给他,他不以为然喝了许多酒。
酒桌上我以为他喝醉了,也能探听到他一些秘密,却不想,没有能探听到他秘密反被他给摁倒在地,倘若不是九哥突然到访,见此情景,拉开了清舒,我差点就名节不保。
等到清舒酒清醒以后我要将他大骂一顿去,反被九哥拦住,也是一脸无奈地看向清舒,说:“清师怎么惹到小妹的,竟让她这样不依不饶。”
清舒掩着脸不敢看我,更别提回答九哥的问题,他是没脸说。
13、梅林仙泉,梅花树上,下午
许多年来我本以为把自己傲人的脾气性子给磨的差不多了,但刚才这样状况实属被气到,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同他怒了起来,全然不顾,打的痛快畅意。
现在想想方才那样性子,随后一笑,咕咚喝了两口,又看了清舒一眼,只觉刚才他离那么近的的氛围让我十分尴尬,又是咕咚咕咚喝酒,以此来缓解周身不同寻常地氛围。
14、梅林仙泉,下午
纣喜来梅林,不用说,找的自然是梅妖,问阿依:“梅哥哥呢?”
阿依没想着说实话的:“他不在。”
其实并不是梅妖不在,而是他不想与纣喜纠缠。
纣喜很不高兴,看见梅树上喝酒的身影,嘟囔着:“她怎么也在?”
阿依看看我,又语气不是很客气地对她说:“尊主不能来?”
纣喜气的躲脚,转身离开梅林。
纣喜一走,梅妖就出现,阿依取笑他,“你怕她做什么?”
梅妖回嘴说:“谁怕她了,她是太烦人,所以……”
“所以以这样方式躲她,你这样一直躲着她也不是办法。”阿依说的十分直接。
梅妖也明白,但纣喜是个倔强的姑娘,他先前也跟她说不要在缠着自己,纣喜不听,一意孤行,结果就是梅妖只能以躲避的方式不跟她正面相见。
阿依看着纣喜越来越远的背影,随口说了一句:“可怜。”
“可怜?谁?”梅妖茫然不知地看她。
阿依淡淡地说:“谁都可怜,比方说那边的两位。”
梅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尊主……看似很不高兴!”
阿依说:“何止是尊主不高兴,公子也很不高兴。”
“被尊主折了苦心经营地梅花,公子自然不会很高兴。”这确实是个实话。
清舒显然不想与我提及这件事情,看着我把他的酒不胜其烦地喝光,那方嘀咕着却还给我听见了,“你看你那样,本就不是淑女家,像极了酒鬼。”这方却转了语气,说:“还有很多呢,你慢着点喝,又没有谁来与你争。”
15、梅花树下,下午
酒壶里酒没有了,我倒着酒壶口,见是一滴不剩,随手扔给他,“已经没有了,别啰嗦了,酒还你。”随手一扔,本来就没有想着能轻松扔给他,他却轻松自如地接着酒壶稳稳放下。
我十分不屑,眉眼挑了两分,瞟了一眼酒壶,就在下一秒,酒壶落地,啪啦碎了。
清舒望我无奈至极。
阿依一旁掩嘴笑,我回眸,面上有一丝不解:“你在笑?”
她似叹非叹地说:“也只有尊主才能令公子有这样的神情。”
跟在公子身边有些年头,阿依还从不曾见过公子这样的神情,实在不可置信。往常公子的容颜冷的像冰子,直叫人觉的寒冷如冬,直到尊主出现,似乎改变了公子原有的冷清。
我得意地笑看着愤怒闷着气离开的他,旋身乎而落地,大摇大摆地走了。
16、南山坡,老妖住处,下午
老妖炼药丹约莫两个时辰了,素念捣完了药,刚一挨着药丹屋门口,老妖噌地出现,险些要吓住她。
素念拍拍心口,斥他:“师父!”
老妖他可能太紧张了,兴许是怕她又来偷拿药丹:“心里头憋着什么坏呢?”
他一上来就是这么一句,素念怎么能高兴,恶狠狠斥责他一眼,把捣好的药推进老妖怀里,“师父,你自己制药去。”说着人已经离开了。
“喂,喂……”老妖看看怀里捣到一半地药材,在看走远的背影,“这徒儿越来越小气,就不让人说一句。”可这一想也不对啊,该生气的是他,徒儿生那门子气嘞,“我还没有生气她倒好,可劲地生气。”
17、幻境山林附近,下午
枇杷难得出来散步,并且拉着的是不高兴的素念,“看你这样子似乎不高兴。”
素念置气:“没有不高兴。”
枇杷浅浅笑了起来,“嗯,没有。”
素念问:“莪术的伤怎么样了?”
这回有轮到枇杷惆怅起来,“唉,还是那样。”
听她一说,素念有些怀疑师父老妖的医术,“师父的医术退步了?”
“老妖师父先前也跟我说过的,莪术的灵魂被击散了,要想养起所有的灵魂,需要天时劫。”
“天时劫?那不是更要人命么!师父怎么这样糊涂。天时劫下来是要死人的,先前就有传说创神就是开启天时劫死了很多人的。”
枇杷总带着希望说:“也不一定的。”
素念有些同情枇杷,“难为你了。”
“我们说过要一同修行,我还等他娶我呢。”枇杷惆怅的面容变了,染上了一抹羞涩。
他说过要娶枇杷,枇杷也说过非他不嫁。
多么好的一对儿啊,素念看她,“嗯,他一定会娶你,你也一定会如愿嫁给他的。”
“嗯,”枇杷面上笑容更加开朗,她更加确定幸福就在不远处向他们招着手。
18、梅林仙泉,下午
出梅林前,在清舒没有看见的情况下我又去把他买来的竹叶酒给挖出来,却在心里偷笑,“不知道清舒发觉那些树下的竹叶酒被我给偷喝光了会是个什么颜色。”想着他那必然铁青地脸我笑的腹痛,揉着肚子。
竹叶酒配烤兔肉,味道想想都觉的真美极了,不过得应景,但这景绝对不能应在清舒这里,也绝对不能应去承瑞那里,那就只能应在九哥住处了。
九哥那人从来都是潇潇洒洒,当空对酒,月光如澈,撒满清香,真是诗情画意的很。
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回幻境,只因同承瑞殿下那档子事已经在天地传开,回去幻境一定会被围了,道贺的同我道贺,东西乱问十分的烦躁。
19、幻境树林,下午
我随手把带出来的酒扔给旁边一颗树上。
睡着的树妖被酒砸到,哎呦一声直起身来,“谁那么不长眼。”手捂着怀里的酒左右张望。
我说:“别看了,我扔的。”眼目狠厉地嗤向他,“你刚才说哪个不长眼的?”
他嘻嘻笑说:“是我,是我,我不长眼。”看那模样,一定是很久都没有喝到好酒的缘故,闻着酒香,直流口水,说:“谢了小安。”
“不谢。”
“尊主就要成亲了,这算是提前拿来的喜酒么?”他跳下树,落在我跟前。
树妖说了这一句话,差点儿没让我一跟头磕地。
“闭嘴。”我生气的挥手打掉扔给他的酒,被他巧妙避开,“混账,如若在敢与本尊这样说话,就把你脑袋扭下来扔去冥河。”
树妖似怕不怕,“知道了。”不过笑容颇为让我很像揍人。正对上我揍人的眸光树妖一个恍惚,旋身消失,留下一句:“这喜酒我收下,尊主啊……你,阿树这就先祝福你了。”
这该死的树妖,临了还得噎我一下不可,真可恨。
我突然站住脚,双手背后,“你跟了我一路,准备跟到哪里去?”那个人不说话,也并不打算显身一见,我说:“晴封王子,你准备跟我到什么时候才肯显身?”他还是不说话,“你到底出不出来?”等我扭头向上望去时就再也嗅不到他的气息了,想必已经走了。
这人真奇怪,明明就是想和我好好说话,但却不想显身,明明心里很生气却又不出来跟我说一句。我也知道他听闻我嫁给他三弟一定会来找我谈,真让我有些想不通,他既然跟来却又不显身,可能是知道怎么说也于事无补。
据我所知承瑞殿下本来不会真心与我成亲的:“他私底下好像有一个十分要好的红颜,叫什么来着,她叫什么来着呢?好像听谁说过一嘴?”我一时间给忘记了,然后想了又想,忆起来了:“是五哥来着,嗯,对,就是五哥。”
五哥跟我说起过,那个女人叫什么樱悦的,是个历经劫难修炼飞升的凡人,我想着她个凡人而已,自己对承瑞殿下本来就没有甚么好感,承瑞对我亦是如此。
所以,承瑞与他那位红颜知己平日里是怎么厮混的,也同我事无关,他不过是碍于自己帝母的颜面才会软语和我相谈,我呢也就同他奉承违和一下子。
不知其中原委的那些族群拿着我和承瑞的美事闲话美谈。我叹息地摇头,那位樱悦仙子听进心里得会多么难受。
20、中天天庭,天河附近,白。晴
樱悦听他们说承瑞就快要娶亲了,心里很难过,跑去天河边坐下,呆呆望着,心中想的却是众神说的话,“她确实与承瑞很般配。”
承瑞本也没有放在心里,照常走进仙子府,但樱悦不在,他急了,可能樱悦听到了谣言,生气躲起来不见自己。他觉得有必要与自己未来的帝后谈谈了。
21、蓬莱幻境,白天,晴
届时,不管是特意去祝贺妖尊妖后得了神族贤婿,还是闲时云游到蓬莱道恭喜的,通通一律赶鸭子上架,簇风赶去蓬莱幻境,拥挤进来同爹娘客套闲话起来。他们东拉一句,西扯一通,捡着好听的话说,反正就是怎么吉利怎么说,怎么哄得爹娘高兴怎么说呗。
这几日幻境里休想在安静一会儿。
哥哥们倒也不胜其烦地应酬着,我闲的躲了起来,跑出蓬莱玩儿。
22、人间,附近的树林,下午
道走到一半,远远看见前边有几个男人围着身穿紫罗裙地女人,也不知道在指点什么。
好奇的我走进一看,才知道那是个被什么妖精吸干精血精魄而死的妙龄姑娘。看姑娘面部塌陷,眼珠子瞪的老大,已经没了与之前年龄相仿的盛辉,表情似乎十分痛苦,想必死前是被那妖怪吸干精魄精血疼痛而亡的,我见那几个人倒显得安静异常,竟还一点也不害怕,想必是些修道者!
他们几人在分析谈论凶手是哪路妖孽做的恶。
我大致看了姑娘的伤,猜到是什么东西做下的恶事,兴许是叶秋那条蛇婆干的好事。
她为了自己美丽的容貌,自然不惜凡人性命。不过据我所知金蟒虽说修的不是什么正道,但绝不会轻易吸干凡人精血精魄来助长自己的容颜之法,兴许是这位姑娘有什么事求助与她,故,她帮这位姑娘完成心愿,事成之后这姑娘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回报也算是完事,可能叶秋在吸收姑娘的精血精魄时疼痛难忍,想反悔了。
只是个公平交易的事件,我不作理会,只道了一句:“只是公平交易而已无需深究。”
不成想自顾自的嘀咕一句反倒被那些人听进心里去,与我十分不愿意,大打出手来着。
“姑娘你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说,实属枉为人。我看你也非是个好人。这件事大多同你有少许关联。”
另一个瘦瘦的男子同他们说:“大哥我看那姑娘八成就是她杀的。”
络腮胡子根根分明的立在那人脸两边,十分的耀武扬威。凑首说:“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我也就随口一说,没成想竟然还惹祸上身,就要与他们说道一番的,“喂,几位大哥事不管我,她与我也没有什么仇怨,我只不过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怎么就成了我杀她呢。”
“你这个妖精,杀了人还不认,大哥收了她,省的她再去祸害别人。”
“收……”
我与他们理论他们不听,反过来却说是我这只妖精做的。
他们几个男人对付我一个女子虽说不大仁义,为不损自身善德,我只是小小施法术把他们撂倒算是完事。本来也没想着伤他们性命得,留了阴德给他们,奈何他们当中有一个人竟然还不肯放过我,就好像他们全家是被我给灭了门似的,双目冒火,噌地跃起。动作如皱势闪电般快速,手握了剑,直接刺向我心房。
一个男人怒叫道:“妖畜,休走。”
我没有想到会出这档子事的,来不及躲避,心下慌了些许,就着他刺来的风势急步往后退。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小命真要栽进这几个凡人手里时,一袭凉风而来,拂起我青丝,那人被一脚踹飞,磕碰撞树后落地,我被揽住身,往上面飞去。
待我看清来人,方知天地下竟然还真有与九个哥哥模样一样好看地男子存在。
男子穿着华贵,五官如月映照,十分俊郎,双眸如澈,亦是让人沦陷,我虽说活了千百年岁,总得来说美男子见的也不多,也就是嗯,晴封王子和清舒与几个哥哥,与这男子一眼也能把我小迷恋一番。
要我说比承瑞好看多了,并非是我要诋毁承瑞,因着承瑞总对我板着个冷脸,我十分讨厌他。他对我冷冷淡淡,我自然对他十分不热情。
那人带我飞落一处空地,见我痴迷愣神,唤道:“姑娘,姑娘,可伤着了!”
我恍惚说道:“啊,没伤着,没伤着,区区凡人怎么会伤着我呢,”眸子顺了一下,看见他胳膊受了剑伤,虽说胳膊受了伤,还是对我微微一笑,似乎不在乎,想来这男人的品性不错,对于我这个陌生人他亦能始于援手,是个不错的人,这让我对他十分满意。
从袖子里拿出丝娟小心为他包扎了伤口,然后问他:“恩人叫什么?”
那人谦虚笑说:“区区小事何须记挂。”
我浅笑着说:“随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恩人总要让我知道名字吧!”
那几个人又围来,届时前面跟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对我跟前的男子称道:“王爷,小心。”
几人一听是个王爷,赶紧收手,躬身礼道:“在下不知是王爷,冒犯之处还请王爷赎罪。”
王爷向他们淡淡地说道:“这位姑娘与几位大侠可有仇怨?”
几人中的一个壮实的男子躬身抱拳说:“并非,不过她无辜杀了人,我等遇见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王爷转目看我,疑虑问道:“你杀了人?”
我急忙说:“你可别听他们瞎说,我要是杀人怎么能让他们看见。在说那个姑娘我也不认识,与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多说了一句话,他们就认为人是我杀的,我很冤枉的!”
王爷转目问他们:“当真?”
我慌忙起誓:“我若杀了人,就不得好死。”
几人见状,也不想多事,毕竟我身边站着的人身份非同一般,抱拳说:“是在下唐突冤枉姑娘了,对不住。”说罢赶紧走了。
那个正直的男子说:“大哥,这个姑娘一定是杀了人,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比他矮一点儿的男子拉住他快步走,“小心说话。”言外之意就是,你傻啊,她身边有尊贵的王爷护着,能让你随便动手杀人。
“王爷可让奴婢好找,”女人瞧见王爷胳膊伤了,脸立即皱巴起来了,显然是害怕,跪下:“王爷受伤了,是小荷保护不周,看护不力让王爷受了罪,还请王爷责罚。”
她身侧的男人同她一起跪地。“王爷您惩罚我和阿荷吧!”
这个王爷还挺温柔,与他们相视一笑,说:“小伤而已,别跪着了起吧,”他走前一步,问:“我六哥回了没?”
包子垂头回答:“六皇子已经离了行宫,回夏都了。”
王爷放下心,与那个叫包子的说:“嗯,那就好。”见他二人老老实实地跪着,便说:“你们还不起么?怎么,是要本王亲自扶你们你们才肯起!”
她们一听,惶恐失常:“不敢不敢……”
“王爷是主,包子不敢劳烦主。”二人弱弱地起身,立在王爷旁侧去。
我大致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感情是个凡人皇子,那个叫包子的想必是他身边的宫奴,那个女人嘛,想来是他身边的婢女,他们都在害怕,因着男子是高贵的皇子,无辜受伤,这要是让王上知道了,他们两人可就要受罚了。
看他们有事需谈,我同这位王爷沁沁一礼,不作打搅,方走出一步,转目对他说:“若有缘,你我在叙,我一定报公子今日搭救之恩。”
王爷还想对我说,“姑娘……”届时我人已经远去。
“王爷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
三人走去另一个方向回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