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夭夭醒后第二日,城主之前召集的方士术师都找上梁夭夭,询问猫妖的所在之处,皆说若是不除掉猫妖必定后患无穷,梁夭夭说或许在灵因寺旁的应山上,于是大和尚号召大家伙儿各回各家收拾装备,约定午时一同去应山除妖。叶昔寻思自己也没啥要收拾的,就回了城主府准备的房间。
叶昔在客房的床上滚动,“001,真的,不得不说,人族就是会享受啊,你看这软乎乎的床、墙上挂着的字画,精细雕琢的屏风、还有这香炉里燃着的香,咳咳咳,香还是算了,怎么这种香料很流行吗?仙界和天申门也是这种。”
叶昔对气味异常的敏感,这香料对别人是馨香扑鼻,对她却是有些呛了,叶昔在香炉上轻按,燃着的香料立刻就熄了。
叶昔打开窗户散去味道,001忧心忡忡:“尊主,要不我传信回族吧,您也别强撑了。”
“传什么信?我强撑什么了?”
“这五年来,尊主确实需要经常摄入能量来维持体内灵力平衡,但像昨日那样只破了一个幻阵就变得如此虚弱是从未有过的,您的体质是更恶化了?”
“那倒没有,刚来的时候是有些不适应,不过这两天好多了。昨日,问题应该是出在猫妖的妖丹上,我们得去会会他。”
前厅穿来嘈杂的声音,是术士们准备去应山了,叶昔用指尖轻敲着窗户边,问道:“001,梁夭夭那边如何?”
“尊主,梁小姐出了房门,看路线应该是从后门出去,聂公子那边,我去探查的时候险些被发现,所以先撤回来了。”
叶昔点点头,拎起昨夜买的梅干,听001汇报梁夭夭的路线,跟着离开了城主府。
出了城主府后,梁夭夭径直往北走,而应山是在城南外。
梁夭夭一路上十分小心,左拐右拐,三步一回头,若不是叶昔靠着001来探查路线,也会跟丢。
在马舍外,叶昔叫住梁夭夭,“梁小姐,好巧啊,你也买马?”
乔装的梁夭夭整个人都呆住了,被叶昔揽着肩,叶昔特意问道:“听说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出门,而且就算出门一般都是坐马车的,您也会骑马?在哪学的?”
梁夭夭浅笑着回应道:“府中请了先生教导,学过马术的。叶姑娘也来买马?是要去什么地方?”
叶昔挑眉,应道:“去哪么,也没个定数,就是闲,瞎逛,梁小姐去什么地方呢?不如咱们结伴而行,出门在外,多个伴总是好的~”
叶昔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冒出来附和道:“是呀,出门在外,不如加上在下,一起有个照应。”
叶昔看向悠哉悠哉的聂七,脸色沉了下来。
梁夭夭拒绝道:“两位结伴即可,我还是比较习惯独来独往。”
叶昔一脸严肃,“这可不行,梁小姐,我就算不陪着你走这一程,也得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城主府。”
梁夭夭道:“两位误会了,夭夭只是出门逛逛,并没有出远门的意思。”
忽略梁夭夭这一身侍女的衣裳和他们所在的马舍,还有城主一家居然放心让刚醒过来的女儿独自出门等等因素,光凭着梁夭夭的表情,确实很容易让人相信。
叶昔懒得再说漂亮话,直接道:“梁小姐不必担心,叶昔此次只是想帮你。”
梁夭夭道:“叶姑娘,夭夭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猫妖在应山上,这话是梁小姐在声东击西。梁小姐现在要去的地方才是猫妖的真正所在之处吧,你放心,我真的是来帮你的。你也知道,我若是想对猫妖不利,早就可以下手了。”
叶昔意有所指,之所以一直没有人看出梁夭夭是意识被困,是因为大家都不信猫妖会特意以妖丹为契设下阵法,毕竟妖丹对于妖族而言是与性命息息相关的重要之物。叶昔和聂七都知道妖丹在梁夭夭这里,他们若是想下手,梁夭夭一个普通人族,根本无法抵抗。
梁夭夭有所戒备,问道:“叶姑娘为何帮我?”
秉承灵族避世的风格,向来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作为人生指引的叶昔,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我闲。”
叶昔不动手是对妖丹没有兴趣,而聂七,叶昔曾让001去监视过,但聂七当即就感知到有东西在窥视,叶昔便放弃了,让001去观察梁夭夭的动向。在城主府时,聂七没再去找过梁夭夭,原本叶昔都快要放下戒心,若是跟着梁夭夭这一路上没再遇见聂七,叶昔也就放下心去悟惜城了,可没想到聂七终究还是出现了。
叶昔再放出诱饵,道:“梁小姐,想必你也知道猫妖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境地,恕我直言,你一个普通人族,实难扭转局面。”
梁夭夭最终还是让叶昔和聂七跟随,当然,她不让也没办法,只要她想去找猫妖,这两人就能跟上,区别只在于是否直接出现在梁夭夭面前。
城主夫人脾气温婉,城主和梁少爷也看得出是没练过武功的,梁夭夭的骑术倒是很好,一路上风驰电掣的,让叶昔这个骑马次数屈指可数的差点没能跟上,所幸目的地也不算太远,是隔了三座城池的衡山,也不算近就是了。
三个人一路上也没停过,是在第二日的中午才到的。
叶昔看着面前陡峭的山坡,咽下有些发硬的面饼,“这山,骑马不能上吧。”
答案清晰明了,叶昔翻身下马,和其余两人徒步上山。
衡山上草木繁多,而且个个长得枝繁叶茂,树枝纵横交错,树叶层层相叠,透不过一丝光线,山中阴凉,炎炎夏日,正当午时,风吹过甚至有些冷。
叶昔感叹,是个布阵设法的好地方。
叶昔加快了脚步,跟上梁夭夭,聂七落在最后面。
山间迷雾骤起,白雾遮眼,看不清前路,不对劲!叶昔往前一捞,只有白茫茫的雾气穿过指尖,右手燃起烈焰,勉强照亮,原本在叶昔身前不过两步距离的梁夭夭早不见了踪迹,原本他们是在山腰上,现在看去明明就是平原,是被梁夭夭带入了迷阵中。
梁夭夭还是对她们怀有戒心,叶昔安慰自己:能理解能理解,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叶昔这边安慰自己,手上的火焰跳动得越发活跃。叶昔从马舍里见到聂七那一刻就有种事情超乎预料的烦躁感,加上这两日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手心上的火焰像是添了柴加了油,烧得越来越旺,还发出噼啪的声音。对叶昔而言,迷阵可比幻阵要麻烦得多,幻阵难处是在于困在阵中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被困,一旦意识到或是有外人侵入,要破除阵法不难。而迷阵是你知道自己被困,可若是不了解迷阵的布阵原理,根本就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