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四十六年的春天,和往年一样阳光晴朗,太平盛世之下一片歌舞升平。俞铄是梧桐县的县令,虽然官衔不大,俸禄不多,平日里日子倒也轻轻闲闲。而他的夫人十月前有了身孕,正当临盆的日子。
都说春雨贵如油,这天却下起了雨。俞夫人从梦中醒来,就觉得腹痛万分,赶紧叫人请了产婆来。虽是第一胎,却也顺顺利利。
产婆把襁褓递到俞铄的面前,“恭喜大人喜得干金!”
俞铄顿时开心得不得了,接过襁褓仔细看着,舍不得松手。虽然小脸还皱皱的,却依稀能看出自己和夫人的模样各占一半。
俞铄抱着小女儿坐到夫人的床前,“你看,这小丫头长得多像你,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俞夫人虽然脸色苍白,但仍忍不住欢喜,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看了好一会儿,又说道:“老爷,方才妾身做了个梦。”
“是个好梦还是噩梦?”俞铄好奇地问道。
俞夫人犹豫了片刻,“这个......妾身也说不清楚,只是梦到有一只金色的大鸟在我们家外盘旋,许多人围着在看,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张开翅膀朝妾身的房里冲了进来,妾身一下子惊醒过来,便感觉腹痛不止。”
俞铄思考了好一会儿,“金色的大鸟......该不会便是凤凰吧?这该不会寓意着我们的女儿是凤凰投胎?”
“嘘......”俞夫人止住了他,“我们这些乡民百姓还是不要说这些了,就当是个梦吧。比起这个,老爷你先给我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俞铄点了点头,“既然你做了个梦,那就取名叫梦之,如何?”
“梦之......真好听。”俞夫人微笑着看着襁褓里咿咿呀呀的婴儿,“梦之,你以后就叫梦之了。’
梦之在父母的关爱下很快长大了,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美人了,也有人上门来提亲,但俞铄不愿意强求她,所以一一回绝了。
她还有了一对弟弟妹妹,弟弟叫涣之,比她小两岁,妹妹叫宝莹,比她小五岁。
梦之虽然很受宠爱,但丝毫没有养成骄奢任性的性格,反而温柔贤惠节俭清静还喜好诗书,弹得一首好琴。
这日陵州知府在家设宴,虽然他的官职比俞铄高上许多,但以前二人是同乡同门的好友,因此俞铄也被邀请前往还特意嘱咐他带上女儿梦之。
梦之第一次来到知府的府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地方。虽然心里非常惊讶,但是她还是保持着完美的仪态,脸上丝毫没有慌乱,一一地朝着遇见的宾客行礼。
知府有些惊喜地看着梦之,“哎呀,你就是俞铄的女儿吧,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真是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儿啊!”
梦之羞涩地低下头去,“见过知府大人。大人谬赞了。”
俞铄笑哈哈地问道:“你专门让我带她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知府说道:“不瞒你说,今日请梦之来,是想请她在将军面前献曲一首。你也知道将军大人素来喜好风雅之事,我平时又不通这些......听说你家千金琴艺早已炉火纯青,连宫里的乐师也不如呢!”
你说的将军,该不会是如今圣上眼前的红人儿--伊大将军吧?!”俞铄目瞪口都地问道。
知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梦之一眼,“你可要好好表现噢!”
到了宴会上,知府虽然是主人,但是坐在尊座上的却是另外一人--正一品大将军伊纬。他在圣上还是太子之时就担任太傅一职,如今可谓是一人之下了。
俞将军兴致正盛,已经微微有些醉了,知府上前咳了两声,问道:“将军,今日的菜肴可还和你口味?”
“尚可,尚可!”大将军两袖一挥,甚是豪爽。
知府提议道:“将军大人好像有些醉了,不如听首小曲解解酒吧。”
他拍了拍手,一群红衣佳丽簇拥着俞梦之便走上前来,那清丽的容貌果然叫大将军眼前一亮,却见梦之坐在琴案后面,纤纤玉手轻轻舞动,乐声如涓涓细流自指尖涌出,叫人沉醉。
大将军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时不时微微点头。
一曲奏完,大将军连连说了几个“好”,“奏琴的人是谁?”
梦之这才站起身,走上前来,盈盈一拜“小女梧桐县县令之女俞梦之见过将军大人。小女献丑了。
大将军仔细端详着她的容貌,“俞梦之......瞧你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琴艺,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梦之抿着嘴唇微微一笑,“将军大人谬赞了。”
“哎,将军大人夸你,你谢恩便是了!”知府见大将军对梦之如此满意,自然也是开怀大笑,“大将军可是连宫里的乐师也看不上眼的哩!”
大将军摇了摇头,“宫里那些乐师确实比不上这位俞家的小姐!”他朝着梦之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些来,“嗯,姿色也很是不错......”
见梦之低下头去,满脸含羞,更是娇俏可人。大将军更加满意了。
宴席散去,梦之本想随父亲一同回去了却被知府叫住了.“梦之,过来,将军有话对你说。”
梦之有些惶恐,却只好跟着他过去了。
却见将军坐在椅子上,周围只留下几个心腹的侍从,见到梦之来了,还是忍不住夸奖道:“俞铄这个人不过是个县令,居然能养得出这样出色的女儿!”
梦之礼貌地行了礼,“谢将军夸奖,不知道将军叫小女来是为了何事?”
将军叹了口气,说道:“三个月之后是本官的生辰,想邀请皇上来参加宴会,到时候想请你和本官的小女一同到皇上的面前献艺。”
梦之轻轻地“啊”了一声,“小女才艺拙劣,恐怕不能面圣......”
“诶,”将军打断了她,“本官的小女擅长舞蹈,本想为皇上献舞,却找不到一个乐师能衬合她的舞蹈,可是本官今日一听到你的琴声,就知道你一定十分适合。若你答应,本官保你全家富贵,你父亲至少晋升三品。如果不答应,哼哼......”大将军的脸突然阴冷了下来。
梦之知道自己推辞不得,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