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补药
至申时,二人方坐了马车回府。周嫂已带人准备好了晚饭,两人吃过饭。柴荣说要处理一些公务,让绿屏侍候婉澄先去休息。
二人走后,柴荣叫了自己的心腹柴文。彵将如雪给的方子交给柴文,命他明日去抓药。
第二天柴文拿了方子来到柴府附近一家大药铺。药铺里刚好没有人抓药,只有掌柜的和一个小伙计正在忙着。
柴文道:“掌柜的,将这药方上的药抓三十副来。”
掌柜的接过药方看了看,皱眉道:“小哥怎么要抓这么多药?”
“我家主人要给夫人抓的调理身子的药。”
“您家主人是……?”
“掌柜的,你只管抓药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是是是。不过这方子……”
“方子怎么了?”
掌柜的将小伙计支出去拿东西,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对柴文说:“小哥,这可不是什么调理的汤药,这是避子的药啊!”
柴文一听吃惊不小,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小哥,我卖了一辈子药,对药材的药性十分熟悉,不会弄错的。”
柴文疑窦丛生,不知道柴荣抓这么多避子的汤药干什么。他新婚燕尔,难道是不想过早要孩子吗?
掌柜的见柴文发愣,便道:“小哥,这药还抓不抓了?”
“抓,抓,快点抓好,我等着回去交差呢!”
柴文去不多时,抓了药回来。柴荣命他将药放下。
“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将军能否告知?”
“阿文,你跟了我许多年,我们名为主仆,实则兄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定是要问这些药的用处。你大概也知道这是什么药了吧。”
柴文点头。
柴荣便将事情来龙去脉相告。
“将军!这可使不得!将军的孩子都不在了,现在的夫人若不能生育,柴家岂不无后了?难道将军是要纳妾?”
“我无意纳妾,此生我只有夫人一人足矣。至于其他,我都可放弃。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澄儿!我自己也不行!阿文,你去叫周嫂来,我有事吩咐她。还有,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万不可走漏风声。澄儿是董药材的,你要小心处理这些药渣。”
柴文转身出去了。不多时,周嫂来了。柴荣便让她日日为婉澄煎药。
柴荣只给了她三天的药。余下的命柴文收好。并叮嘱柴文,一定要亲自送药,不得假手任何人。
吩咐完这一切,他才回房。婉澄已经洗漱完毕,卸了妆,还捧着一本诗集饶有兴趣地读着。
“读什么呢?”
“是一些传抄的词。写得很有兴味。”
“是吗?你念给我听听好不好?”
“你听这首摊破浣溪沙。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栏干。一首多么细腻伤感的词!”
“是啊,写的动人心魄。是谁写的?”
“这个人你一定知道。他是南唐的国主李璟。”
“是他呀!此人我知道,有些懦弱。不过这两年南唐的疆土不断扩展。将来,可能会成为我大周的大患。不过我听说这人还有些昏庸,任用冯延巳这些奸佞。”
“这些我不懂。不过我听说他的第六子李重嘉是个有才情的人,写的诗词比他父亲的更好。”
“这个我也听说过。澄儿,别的事你不需要懂,你只要快乐地过你的日子便好。你今天累了,我让厨房熬些补药,一会儿熬好了便给你送来。”
“那些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良药苦口,澄儿你要听话呀。”柴荣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过了一会儿,周嫂果真送来了药。婉澄闻了闻道:“这是什么药?这味道仿佛在哪里闻到过呢!”
“药的味道闻起来都差不多嘛,就是人们所说的药香吧!快喝吧,喝完早点歇了。”柴荣端起药碗,让她喝下。
婉澄顺从地喝了药,柴荣忙拿茶水让她漱了口,又拿了几颗蜜饯让她含在嘴里。
周嫂退下,天色不早了,二人宽衣歇下,自是一翻柔情蜜意,春光旖旎。
却说周嫂退下后便心中不乐。她原是伺候慧娴的,刚才见柴荣在婉澄面前殷勤备至,她想到慧娴为柴家尽心竭力,最后在惨遭屠戮心中大痛。
慧娴生前,也不见柴荣待她这般温柔殷勤,她死后才一年多,柴荣已经抱着别人在怀。
想到此处,周嫂的心极度地扭曲起来,她忽然觉得婉澄十分可憎!她一个人跑到忆娴阁哭诉了一番,又回到厨房,见到炉灶上正炖着参汤,那是柴荣吩咐第二天一早要拿给婉澄喝的。
婉澄气虚,柴荣便找来最好的野山参给她炖汤喝。周嫂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第二天一早,婉澄刚刚起床,见绿屏喜滋滋地说:“小姐起来了,姑爷说小姐昨夜劳累,让厨房炖了参汤来给小姐喝呢!”
“我可不能喝了,昨晚一碗补药,今晨一碗参汤,我哪里承受的了?”
“姑爷一片好心,小姐就喝了吧!姑爷说了,小姐身子弱,不宜大补,这些是参须汤。”
“是啊,夫人。我从来没见将军待谁这么好过!”周嫂道。
婉澄将参汤喝了,绿屏和周嫂便伺候她吃早饭。柴荣一早去上朝了,他新婚几日,公文堆积了许多,今日要忙着处理。临走时吩咐了一天都不回家。
婉澄虽然在柴家住了些时日,又做了当家的主母,但对府里的事还不太熟悉。她想趁机熟悉一下。于是让绿屏和柳妈妈跟着,又叫了周嫂一起陪着,四处逛逛。周嫂在府里最久,便一一介绍着府里的各种情形。婉澄边听边看,见有不妥之处便吩咐下去,一一改善。
“周嫂,这内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想来也是你的功劳了。我听将军说,自从进京,圣上赐下府第,内院便是你来管理,让他省了许多心。”
“将军看得起奴婢。奴婢本是厨娘,一直伺候先夫人和几个小公子饮食的,将军见我还算勤勉,便让我管着厨房,同时打理一下府里其他的事。现在有了夫人,自然是夫人来打理内院,奴婢听夫人吩咐便好。”
“周嫂,听你说话,仿佛是读过书的。”
“奴婢父亲是个私塾先生。小时候跟着父亲念过几天书。后来家乡闹灾,我们举家逃亡,母亲病死在路上,我和父亲哥哥失散了。我被一户周姓农家救了,他们收养了我。”
“唉,也是可怜人。”
“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在这府里,将军仁厚,夫人宽和,我觉得很开心呢!心里也感激将等和夫人。”
几个人逛了大半天,婉澄觉得有些累了,便回了她的澄怡居休息。这间房是柴荣特地找人看了风水才选的,一切布置都是按婉澄的喜好来的。门上澄怡居的匾额是柴荣亲自题的字,找最好的匠人刻上去的。
每次回到房中,她都有一种安全,踏实的感觉,她想这也许就是归属感吧。因为有柴荣,她便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