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魔法师就将姿落带到了海边:“你必须练习你的魔尘、魔咒、魔力,这是进入树妖的森林必备的三件自卫的武器,否则你几乎不可能平安走出森林。
“所谓魔尘,在你身边透明的大气中,隐藏着细小的魔力微粒,你必须用你敏锐的感官将它们找出,控制在你的手里。”
若耶就站立在一旁看魔法师教授她,魔法师指导姿落能用手凌空抓到海水,这怎么可能呢?姿落是姿落,海水是海水。魔法师在一旁看着她不得要领,费力解释了好几遍,姿落还是一脸疑惑,手悬空乱抓着。
“若耶,你来做个示范。”魔法师失去了耐心,若耶走了过来,他面朝着大海,缓缓伸出左手,海水陡然涨了起来,突然,一个浪头欢快地跳跃了起来,若耶抓了一把海水,高傲地摊开手给姿落看。
“懂了吗?你的手不能张太开,要迅速捏拢……”魔法师循循善诱,姿落仍旧一头雾水,一旁的若耶不等魔法师开口,又示范了一次。
姿落的手好像抽筋一样空抓了一把,她悲痛地看看身边的两个人,叹了口气:“我只能呼唤火,但对水却没办法……”
魔法师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可能呼唤火呢?别胡思乱想了,那是少数骑士才可能具备的神力。现在你先集中精力练习好魔尘吧。”
若耶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不过,她倒是真的有呼唤过‘火’呢。”
魔法师大惊:“你怎么做的?”
姿落很无奈地说:“你也不知道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好像那个什么魔石,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控制。”
魔法师很理解地说:“你不愿意说我也……不能说什么,如果你真能呼唤火,你应该对魔尘的使用没有任何问题,来吧,再试试——”
训练课明显成了若耶的表演课,他举重若轻地左一把右一把抓住海水,同时他的身旁飞舞着许多雪球般的小鸟。姿落干脆放弃了训练,去追逐那些小鸟。
“你疯了吗?”若耶气急败坏,“你瞎跑什么?”
“她没有疯,”魔术师若有所思地看着姿落,“真是闻所未闻的事,她竟然看得见你的战车雏形。”
“什么战车雏形?”姿落充满了好奇。
魔术师说:“学习魔法的随从们会吸引空气中不可知的精灵,在他的魔法催发下,那些精灵会日益长大,当随从成为骑士的时候……”
姿落不假思索地插嘴说:“它们就会变成龙吗?”
魔术师点点头:“但是你要知道,作为随从还看不见战车或者是战车雏形。这样的能力连普通骑士都不见得具备,通常只有万分之一的人能拥有这项能力,我们称之为‘慧眼’。”
若耶闷声说:“我要去休息了。”
魔术师很不解地说:“你拥有高级骑士才具备的能力,可你连基本的魔尘都不能掌握。”
姿落深深叹了口气,她也拿自己没办法啊。不过,如此说来的话,在她第一次见到天激作的时候,那些燃烧的小鸟就是天激作战车的雏形了?不知道它们长大是什么颜色的龙,应该和涅他的战车有所区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魔法师去午休了,若耶更不知道到哪里闲逛去了,姿落一个人面对着海一遍又一遍地空抓着,手酸疼得厉害,好像马上就要断掉了。
“不是这样的,”姿落已经没了信心的时候,若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他满脸严肃在旁边不停地继续指手画脚,“手臂要伸直,思想集中,臆想着自己站在旋涡的中心……”姿落瞪了他一眼,每次她做得不好他就发出那么开心的大笑,真令她恼火。
“你——哎呀你真是笨,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笨的人!”若耶也恼火了,不仅在一旁很没风度地大呼小叫,还狠狠在姿落的后脑上猛击一下,当时就起了一个大包,姿落疼得龇牙咧嘴。
“砰”一个巨大的浪头扑了过来,将毫无防备的若耶浇了一个从头到脚,他当时正在高声嘲笑姿落的领悟力。
他湿乎乎地,脸上还保持着恼火的表情,看上去还没弄清楚状况。
姿落简直不相信这是自己的能力,她又迅速地一抓,又一个浪头打来,若耶再次被“洗礼”。
这次轮到姿落放声大笑起来,经过几千次的练习,她已经能抓到空气中水滴样的淡金色魔尘,让若耶目瞪口呆。
魔法师看她演练了一遍后勉强表示了满意:“魔咒的练习比这个要简单,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随从?”
姿落饶有兴趣地说:“你不认为我可以成为一名女祭司吗?”她的心愿就是拥有一个玄媚儿那样的水晶球。
魔法师和若耶都流露出“可能吗”的神情,魔法师慢条斯理地说:“女祭司将拥有预言未来的能力,医治伤病的能力,还有感悟力、引导力。而事实上真正具备这份神力的女祭司很久没出现了。我觉得你看上去没这份天赋,但试试也未尝不可。”
姿落心里想:难道玄媚儿有预言未来的本领吗?也不见得吧?她的塔罗牌在自己的手里就是对自己能力的很好证明啊!也许她具备他们看不到的神力呢?
魔法师将姿落带到了岛上的一个山谷,一股巨大的风从嶙峋的山崖里席卷出来:“试试用你的魔尘和魔咒来制止风。”
“我,女祭司姿落,令你迅速停止——”姿落大声喊道,手笔直伸出去……
风骤然停下,她顿时欢呼雀跃,原来,就这么简单!
魔法师和若耶面面相觑,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一点开心,倒不乏失望,显然没想到她进步得这么快。
“下一步魔力的练习,”魔法师说,“让幻影精灵陪你来练习,他能变换成他见过的任何东西,也具备他变换成的角色的法力,只是他的法力很低弱而已。当然,你不能立刻学会所有的魔法,但你需要了解。”他这番话的意思当然是怀疑她的能力了,姿落抖擞精神,决定要让老头子好好看看。
“魔杖随从弟模扣,”幻影声音刚落,一个英俊温和的弟模扣就出现了。
姿落张大了嘴巴,老天啊,实在是太像了!那飘逸的风采、温和的目光和有点不屑的神气。她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玄媚儿关于她的恋爱对象的预言,脸顿时通红。
魔法师一点都没察觉她的异样:“弟模扣的法力之一,极高的跳跃力……”幻影所变成的弟模扣忽然就出现在树枝上,然后出现在远处,忽然又回到了他们身边。
姿落张口结舌:“真快!”
“它远没有第模扣快。”若耶郁闷地说,姿落不做声了——天,比幻影精灵还快,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其实每个随从都有很好的速度,但魔杖随从弟模扣最快。”魔法师说,“我来教你……”
他要她心里想着开心的事,头脑保持镇静。
他的话还没说完,“咚”的一声,姿落的头重重撞击到了地上,原来她竟然跳到了树上自己却毫无察觉,掉下来的时候幸而若耶拉了她一把,否则她就摔惨了。
若耶猛扭过头去不看她,强忍住了笑,姿落只顾着自己龇牙咧嘴,没时间瞪他。
“钱币随从天激作,”幻影这次显形好像出了纰漏,他的模样还是弟模扣的样子。
姿落忘记了疼痛大笑了起来,弄得幻影莫名其妙。
姿落乐不可支:“天激作难道长得和弟模扣一个样子吗?拜托,精力集中一点好吗?”
“天激作是弟模扣的孪生弟弟,所以他们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啊,只是天激作平时总是戴着面具而已。”若耶告诉姿落。姿落马上打住了笑,很郁闷地说:“哦。”想象不出可怕的天激作竟然会和第模扣是孪生兄弟,奇怪的是他们见面的样子就好像陌生人。
“钱币随从天激作的魔力是攻击力。”幻影突然挥洒出一把针样的魔尘,它们奔姿落而来,若耶飞快地伸手抓了过去。
“你看到了,天激作的攻击力是所有随从中最强大的,如果他用魔尘你也许可以接受,但如果他用他的法器——钱币,那你就惨了。”姿落当然知道天激作的厉害,若耶就是被他所伤,几乎丢了性命。
“那我该怎么办?”姿落有点惊慌,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见到天激作才好,一想到他的样子姿落就内心恐惧,浑身冰凉。
“那你就得比他的速度更快!”魔法师果断地说,“你看看若耶是怎么做的!”
姿落看到若耶突然将手在空中猛地一抓,若耶将手在姿落的耳边打开,姿落听到——
“你看看若耶是怎么做的!”
姿落猛张大了口,这怎么可能!
若耶的手在空中猛又抓了一把,他将手在姿落的耳边放开:
“你看看若耶是怎么做的!”
这次声音小很多了。
简直不可思议!若耶在将魔法师的声音抓在手里!不可思议!
魔法师满意地对若耶点了点头表示赞许:“若耶的进步很大了,但如果他能再快些,他就有可能战胜天激作。目前天激作是随从中法力最高强的。”
“我也要学!”姿落两眼放光,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就学到所有有趣的法力。
“别急,”魔法师说,“第二课就是让你了解你要学习的东西,这些并非一日之功,而且最高强的法力你还没有机会接触。在你进入树妖的森林之前,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方法。”
第三天,魔法师告诉姿落:“你待在精灵岛的时间已经很有限,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你。”
“是谁?什么人?”姿落好奇地问。
魔法师垂下眼皮说:“我所知道的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在阿卡那要想知道确切的预言,只有隐士和教皇能做到。现在,我要去好好地睡上一觉了。”这个家伙,成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是个不合格的老师。
姿落一直奇怪岛上没有其他的学生吗?但没好意思问。
魔法师拖着迟缓的步伐离开了。
姿落侧头问若耶:“你饿吗?”她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地叫了,她在精灵岛待了三天,除了第一餐她就没吃到什么像样的东西。
若耶挑起浓密的眉毛惊讶地问:“你不关心谁来找你吗?”
姿落伸个懒腰,轻松地说:“在知道了魔石的秘密后,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所有的人要的都是那件东西而已,而现在魔石到了皇宫里,我就没什么危险了吧。”
“你忘记了,你是女王的女儿,你将威胁皇位的继承人。”若耶提醒她。
姿落一愣:“我记得你说过我没有合法的身份,正因为这个皇帝才不杀我的,难道不是吗?”
“可不管怎么样,你是公主没错。”若耶固执地说。
他的话刚落,幻影精灵出现了,他现在的形象是个长雀斑的小男孩,一头稻草般的黄发。
他面色肃穆地说:“王子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