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满脸泪花出了营帐,也未抬头直接撞在延儿身上。延儿顺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宠溺道:“又挨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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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儿见她样子就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娃娃。隐忍不住噗嗤一笑:“爹爹说得对,原来还真有你怕的。”说罢将流年拉到无人处,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也不愿撒手。低头瞥见她脖颈上一道长长的勒痕着实吓了一跳,慌忙追问:“你受伤了?”
流年顺着延儿目光摸向脖颈,赶忙摇头:“不妨事。”
延儿可谓吓出一身冷汗,战场无情,以命换命,这道勒痕……他想像的到当时是怎样凶险。若是……他不敢再往下想,只红着眼睛嗫嚅:“我再不会放任你去涉险,若失了你,我可还能活?”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哪敢让自己有事。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哪怕是生死。”
流年紧紧环着延儿腰身,靠在他胸口贪恋着他的怀抱,他的心跳,他的味道,他的声音,他的一切。她不敢松手,她怕一松手延儿哥哥又飞走了,如同八年前一般无二。
延儿被流年箍得有些喘不过气,不觉笑了。搂着她的劲力又加深一分,若能就此将她揉进骨子里,那这辈子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再分开。
“你放心,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哪怕是生死。”
流年使劲点头,眸子里幸福的希冀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她在延儿哥哥怀中,在他心里,在他眼睛里。她不是江流年也不是杨八妹,她是他的一切,是他的性命。
你若用爱相付,我必以命所托,死生不离。这一刻,流年再没有什么怕的,是啊,她还有什么怕的!
温热而绵长的吻,小心翼翼索取又热烈如火,万物皆融化在这绵软香甜里。半月分离的浓浓思念尽数化进热吻里还觉不够,流年仰起头,对上延儿迷离的双眼,不觉周身一颤。
延儿的眼神顺着流年的眸子滑到耳际,再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她感受到延儿温热的气息钻进衣领,炽热的舌尖轻点着她锁骨和脖间,贴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我真想……真想把你吃掉。”
许是天气太热,许是站得太久,又许是延儿不正经的软语,使得流年有些眩晕。她目光流转,满面嫣红,躲闪着延儿炙热温柔的眸子连脖颈都通红一片,整个人便酥软在他怀里。
延儿低头去瞧流年的脸,满目皆是宠溺,瞧得她又冷又暖,直打哆嗦。流年无奈推开延儿狼狈逃跑,却又让延儿一把拽了回来。
延儿方才的温柔立时被冷峻掩盖,低声追问:“是谁伤了你?”
“不知道,他周身蒙的严严实实,一丝破绽都没有。”流年蹙着眉头极力回想,“总觉得……总觉得他就是上元节对我举弓的人。这个杀手好奇怪,上次他就迟疑着将弓对准了九妹。这次若不是他又犹豫了,我可能真的……”流年百思不得其解,无奈摇头。
延儿心头一惊,又五味杂陈。要八妹的命,要我的命,三番两次投毒,难道真是你?楚雄,楚大哥!八妹敬你为大哥,她以真心待你,你若真伤了她,这辈子可还会有半分心安?
楚雄啊楚雄,八妹此生最恨别人诓她,我真的希望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延儿想到此间重重叹下一口气。
流年撅起嘴巴,扑着长睫道:“我都说了没事,延儿哥哥缘何又要叹气?”
“傻丫头,莫要乱想。乖乖回去洗个澡好好睡觉。”
“嗯,延儿哥哥几日不眠不休紧急行军,需得赶紧休息才对,可莫要逞强。待倩儿研制出解药,还要去益津关和瓦桥关救大哥和五哥他们,没有体力可怎么行。”
延儿伸手去掐流年脸颊:“听你的。”
流年也是累极了,回到营帐胡乱洗了澡便倒下睡了。
延儿洗好澡刚要躺下,实在不放心流年,便去营帐看她一眼。果见她蜷缩在榻上睡得正沉,长发湿漉漉披散着。他不禁皱眉,嗔怪地瞅着流年直叹气,当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管天气冷热,总是湿发睡觉,纵使不着凉,可会睡得舒服?
延儿取了手巾,坐在榻边给流年擦头发。淡淡的茉莉花香直扑鼻子,熏人欲醉。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熟睡的脸,均匀的呼吸,偶尔几声呓语,幸福莫过于此!
流年呢喃着睁开眼睛看了延儿一眼,迷迷糊糊拱到他怀里又沉沉睡去。延儿抱着流年忍俊不禁,摩挲着她墨黑如瀑的长发幸福浅笑:“真是个傻丫头。我可当真被你吃得紧紧的。”
纵使再贪恋再冲动,奈何没有成亲,该守的礼必是要守。延儿一个轻吻落在流年发上,柔声道:“等我们成了亲,看我还如何放得过你。”
延儿将流年放回榻上躺好,这才回去睡觉。而彼时倩儿紧蹙眉头,盯着桌案上几碗毒血满心焦虑,全营将士和爹爹的性命都握在她手里,轻不得重不得等不得。
倩儿方才和军医探讨过,又给中毒将士一一诊过脉。此毒又是剑走偏锋,即阴狠又变幻莫测,比上次军营投下的毒要阴狠更多,莫不是军医有了上次经验,是决计压不住的。
下毒之人当真这般自信,次次都是险中求胜。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罗倩儿废寝忘食,不眠不休钻研毒术,已今时不同往日,可还会让你牵着鼻子走?
她将随身带着的生身爹爹画像挂在营帐中,端端正正磕下三个头:“爹爹,您告诉女儿,我该如何去做。”
倩儿望着画中人和自己一般无二的眉眼,那淡淡的笑意里坚定执着的信念,立时定了心神。
两次交手,她对此人下毒手法已了解七八分。她试着跳出平常药理去寻找世间相生相刻之道,一盏茶时间过去,浅浅笑意浮上她的眉梢,提笔将药方子落在纸上。
倩儿看着熬好的药汤咬着唇出神:是毒药也是解药,药量轻解不了毒,药量重便一命呜呼。长甲嵌进肉里却不觉痛,杨将军严厉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她不敢拗爹爹的意思,可她又怕害了爹爹性命。额上细密的汗珠沁了出来,正犹疑间杨夫人走了进来。
“娘,娘亲。”
杨夫人端起药碗,温慈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卿茹和孟林在江湖上并称医毒双绝,你身体里流着他们的血,当该相信自己。记住,从今以后,莫在犹疑。”
倩儿鼻头一酸,对上杨夫人温慈的眼重重点头。